一顆一顆,他的眼睛紅了又白,鼻頭也是酸酸的,卻是拚命地忍者,皇上說得對,這眼淚啊,要留著國葬的時候用呢,現在要好好得,開開心心的送他!


    王公公仔細地泡好了茶,又找來龍袍給老皇帝換下,將茶水放到他的麵前,緊接著便是將桌上擬好的聖旨仔細地確認了一遍,拿過玉璽仔細地蓋了,如往常那般仔細的裹好,放在了隱蔽的地方,做好這些,他才靜靜的垂下了雙手,眉眼溫和地守在老皇帝的旁邊。(.)


    “皇上,您好走,老奴辦好您交代的差事兒便下來陪您,萬萬要等一等老奴啊……”


    老皇帝雙目緊閉,沒有回應,若睡著了一般。


    整個禦書房內,隻有更漏的聲音,伴著秋日的風,一點點地蔓延,奪走了老皇帝心窩子裏的最後一絲暖意。


    茶水輕煙,縷縷飄香,緩緩送著這位君王的魂……


    九王府,洛浩軒的寢宮。


    啪——


    洛浩軒一個手滑,端著的茶杯應聲而落,掉在白玉地板之上,頓時摔了個粉碎。


    茶水四濺,茶葉淩亂,一地狼藉。


    “王爺,您沒事兒吧?”


    因為雪慧已經被南王洛君毅接走,而如今形勢嚴峻,著照顧洛浩軒的任務便是落到了淩琥的身上。


    此時,淩琥右手拿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剛剛準備遞給洛浩軒,便是聽到了這一聲巨響,不由得擔心的問道。


    “本王能有啥事兒,隻是一不小心手滑了而已。”


    洛浩軒皺了皺眉頭,淡淡說道,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不知為何,剛才他的心突然一陣抽痛,從心房直接蔓延到了全身,就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般。


    雙手交叉著緊了緊,定了定神,將心中那一抹奇怪的感覺強製壓下,看向淩琥。


    “王妃可是已經安全到達?”


    “回王爺,屬下親眼看見王妃在南王的護送之下進入的南王府,所以王妃的安全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


    淩琥恭敬的低聲說道,隨即瞅了瞅手中黑乎乎的一碗藥,嫌棄地打了個寒顫,思考著如何成功地將這碗又黑又臭的東西給王爺服下。


    要知道,即使是王妃,每次到王爺喝藥的時候都是要費好大一番工夫呢,又是哄,又是騙的,偶爾還要犧牲一下色相。


    每每這時,淩琥都會在旁邊捂著嘴偷樂,狠狠地嘲笑自家的王爺。(.好看的小說


    如今,風水輪流轉,哎,終究這重擔還是落到了自己的頭山,哎!因果報應啊。


    “淩琥,本王怎麽覺得你最近變得娘娘腔了,站在那裏扭扭捏捏的作甚?看得本王眼花繚亂的。”


    洛浩軒看淩琥端著一個碗,神情糾結,不由得打趣道,眉宇間的煩惱也漸漸淡去,滿眼都是笑意。


    淩琥聽此,嘴角一陣抽搐,隨即硬著頭皮,閉上雙眼,一副奔赴刑場的表情將手中的湯藥遞給洛浩軒,硬邦邦地開口道。


    “王爺,您的藥,快喝吧!”


    洛浩軒耳根子動了動,假裝沒有聽見,繼續低頭玩自己的手指頭。


    淩琥本著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再次提醒。


    “王爺,您的藥!”


    洛浩軒繼續玩手指,無視之。


    淩琥挑眉,皺眉,瞪視之。


    洛浩軒繼續無視之。


    “王爺,您確定不要喝藥?若是王妃知道了……”


    聽此,洛浩軒終於抬起了頭,瞭了淩琥一眼,那一眼甚是銳利,讓淩琥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氣勢瞬間弱了下來,弱弱地開口道。


    “王爺,屬下的意思是,王妃有可能會知道,不不不,屬下是說王妃一定會問您吃藥了沒,不不不,屬下重說……”


    淩琥這下徹底慌了,看著洛浩軒的眼神,甚是惶恐,試圖換一種說法,但是卻越說越糟糕。


    “拿來!”


    洛浩軒伸手朝向淩琥。


    “什麽?”某人疑惑。


    “不是說要給本王喝藥麽,怎麽,不給,行,那你替本王喝了吧!”


    洛浩軒一臉善解人意地道。


    “別,給您,都是您的!”


    淩琥一聽,那還了得,立刻動了起來,朝著洛浩軒所在的方向奔了過去。快速地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了洛浩軒,將快準狠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就似扔掉了什麽燙手的山芋一般,很是迅速敏捷!


    洛浩軒很是不情願地將黑乎乎的藥接過,嫌棄無比地看了一眼,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嘴裏一倒,光速一般咽了下去,盡管如此,他英俊無比的麵龐還是皺成了苦瓜一般,一層一層的褶皺!


    直到淩琥機靈地遞過茶水給洛浩軒漱完口之後,他的臉才恢複了正常,眉目漸漸舒展開來。


    過了半響,嘴裏的那股苦臭之味兒還在回旋,洛浩軒試圖用轉移注意力的辦法來對付之,於是轉頭看向那邊的淩琥,隨口問道。


    “現在三王和皇宮那邊的情況如何?可是有準確的消息了?”


    挑了挑眉,看向那邊又開始幸災樂禍的某人,眸中有著一絲暗沉之色劃過,這淩琥最近看來是太過輕鬆了,過了這段時間,看來得好好地修理一下他了。


    淩琥本來還在心裏偷樂,這會兒見王爺已經盯著自己看了三秒,而且那目光之中甚至還藏了幾分不懷好意,頓時心裏咯噔一聲,暗呼要糟,又聽到自家王爺剛才的問話,連忙在腦中將所得到的信息整理了幾遍,隨即便是正了正臉色認真地看向洛浩軒。


    “南王傳來消息說,鴿子出籠,三王出劍,太子崩,軍隊集,皇宮危!皇上怕是受不住了……”


    幾句話,字雖然不多,卻是成功地讓洛浩軒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扳指重新戴在手上,洛浩軒的眼中醞釀著幾分莫測的風雨,此時他在腦海中將所有的事情全部串聯在一起仔細地思索了一番,到得最後,那眉頭更加的緊了幾分。


    銳利的眸中投射出清冷睿智的光輝,映著秋日裏逐漸清冷慘白的光,顯得煞是寒冷,冷到了骨子裏麵。


    望著沉思之中的洛浩軒,淩琥一動不動的站在遠處,盡量將自己的呼吸放淺,這個時候的王爺是容不得半點打擾的。


    過得半晌,洛浩軒終於抬起了頭,眯了眯細膩白皙的鳳眼,看向那邊站著的淩琥。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隻白色的鴿子從外間飛了進來,隨即便是穩穩地落在了洛浩軒的榻前。


    “小東西,你是來給我報喜了麽?”


    洛浩軒見此,輕笑一聲,朝那白色的小鴿子招了招手,隨即那鴿子便是大喇喇的揮了揮翅膀,朝洛浩軒的肩膀撲了過去,讓其眼中的暖色有增添了幾分。


    將其帶來的信箋自腿上取下,洛浩軒愛撫的摸了摸它的羽毛,隨即輕輕一托,那鴿子便是借力飛了出去,撲棱棱的劃出一道優美自由的弧線。


    拿著手上的信箋,洛浩軒臉上揚起的笑容卻是有片刻的停頓,他總覺得,這張紙上的東西,分量有些過於重了,他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能將其執起。


    “王爺,您沒事兒吧?”


    淩琥見此,不由得擔心地問道。


    “本王沒事,隻是有些緊張罷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心中那一抹強烈的不安和慌亂強製性地壓下,洛浩軒緩緩的將紙條打開。


    一秒兩秒,三秒。


    三個呼吸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知道紙條上的信息,隻是知道之後的結果便是他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無比,一絲血色也無。


    手指鬆開,那張承載著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紙條就那樣飄飄蕩蕩地掉落在了軟被之上,跌出一個傷心的姿態。


    淩琥見自家王爺突然巨變的臉色,一個跨步,走向前去,擔憂道,“王爺……”


    洛浩軒此時低垂著頭,額前垂下幾縷發絲,濃密的睫毛一並垂下,遮擋住了其中所有的情緒,隻見他右手輕輕抬起,阻止了淩琥的詢問,埋下的頭頓了頓,眼眶一熱,幾滴豆大的淚珠就那麽毫無阻礙地滾落下來。


    一直以來,對於洛浩軒來說,父皇這個字眼都是有些諷刺和討厭的。


    年幼時候的害怕,少年時候的漠不關心和疏遠,長大之後的各種隱瞞和避諱,直到後來因為雪慧的事情,他甚至一度是恨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對於他來說,母親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而在他二十幾年的生命之後,那個本應該是世界上最該給他懷抱和溫暖的人卻是從來都是坐在那個高高的位置,冷眼看著他被人欺負,被人擠壓,甚至還剝奪了自己的幸福。


    所以,年長一些的時候,他便是學會了隱忍,將所有的鋒芒都是收了起來,就是為了有一天正大光明地打敗身邊所有的對手,站到最高的巔峰,得到他的認可,讓他知道,其實自己這個兒子才是最優秀的,那些年他給過別人的寵愛本應該有許多是他的,那是那個男人欠他的。


    可是,還未等到那一天,他還沒有告訴那個人,他才是最優秀的時候,那個總是一貫強勢並且威嚴十足的男人變撒手人寰了。


    是的,他走了,就那麽毫無牽掛,未曾帶走一絲一縷的牽掛。


    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這般的殘忍,怎麽可以這般的無情,怎麽可以,在他還未曾證明自己的時候變先行離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一滴淚過,洛浩軒伸出白皙細膩的手指擦了擦微紅的眼角。


    抬頭,兩隻銳利的眼眸直視前方,眸中的憤怒全部化為利劍,穿透了空間的阻礙,讓空氣都是凝固了去。


    兩片薄唇輕輕開啟,淩冽似寒冬的冰渣,目光如電。


    “淩琥,風雨正盛,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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