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樣子,還是昏迷不醒人事。[]”肖爸爸俊朗的臉上染了一份愁色和擔憂,沉沉道:“醫生說了,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誌強不強烈。”


    “肖叔叔放心,磊會醒過來的,他那麽愛您和安姨,怎麽舍得讓你們二老傷心難過。”


    “但願如此。緊”


    雲楠站在一旁,一直沒吭聲,默默聽著賀雲湛和肖家二老寒暄著,目光一直盯著肖磊。


    雖然她表麵不吱聲,但在心裏對肖磊說了很多話,最多的莫過於一句:肖磊,你要快點醒過來。


    愣神之際,聽到賀雲湛說:“楠楠?肖叔叔在和你說話。”


    “……啊?”雲楠輕呼了一聲,抬頭,接觸到賀雲湛沉沉的眸光,也從他眼眸裏麵看到些微惶然的自己,“我,你說什麽……”


    剛剛恍惚著,並沒去認真聽賀雲湛的話,而他這麽看著自己的樣子,明顯是有話要說,更是在傳遞著某種信息。


    可她卻看不懂讎。


    “肖叔叔和你說話呢。”賀雲湛淡淡說著,手中卻不得已,用力把雲楠的手夾一下,試圖讓她回過神。


    從她進來房間開始,她就一直在晃神。


    “噢。”雲楠皺了皺眉,指尖的刺痛終於把她神思給拉了回來,轉頭看向肖爸爸,見他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笑意,她見了,竟覺得莫名的緊張。


    “叔叔,您說。”


    “呃……”爸爸看她這樣子,轉頭看看賀雲湛,微笑道:“雲湛啊,可否讓我單獨和這丫頭說說話?”


    “當然。”賀雲湛點頭答應,他想拒絕,但卻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抬手拍拍雲楠的肩膀,壓低聲音說了句:“我先出去,你們好好聊一下,有什麽事大聲喊我。”


    雲楠也看著他,會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心裏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感覺他鬆開的手,她下意識的往前卻碰不到他的指尖,心理麵不由往下沉了些。


    可是終歸是要麵對肖家二老的,她也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轉過身,她擠出笑容來,看看肖爸爸,又看看肖媽媽,“叔叔,阿姨,對不起。”說著,給各自鞠了個躬,“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


    話到一半,看見肖爸爸搖頭擺手的舉動,雲楠沒再說下去,一時怔愣在那兒,無措的看著肖爸爸。<strong></strong>


    “哎,丫頭,我單獨留你,不是聽你道歉的。來,做來這邊坐下說。”


    “嗯,謝謝叔叔。”雲楠抿抿唇,聽了肖爸爸的話,依言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肖磊的長相大多是承襲了肖爸爸,眉目俊朗,溫良如玉,肖爸爸雖然有點老態,但卻不損他的溫文氣勢。


    此刻,肖爸爸這麽說著話,言語間客客氣氣的,臉上又含著笑容,讓感覺很隨和,雲楠看著,緊張的心,慢慢放鬆下來。


    “叔叔,有什麽話,您直說就是了。”


    肖爸爸點點頭,心思轉了轉,忽然明白兒子為什麽喜歡這丫頭了。


    雖是小家碧玉,但是言行舉止間,卻也有禮有貌,長相說不上驚為天人,但卻讓人移不開眼睛,尤其是那雙盈盈水眸,像是會說話似的,端的是靈氣逼人的韻味。


    眼光流轉間,瞥見肖媽媽正沒好氣的盯著自己,像是有些吃味兒了,肖爸爸忍俊不禁,忙正了正臉色,望著雲楠道:“磊兒的情況,你也見到了,我們隻能這麽等著,看他哪一天能夠醒過來。


    但是,這麽等下去,我和老伴兒都覺的無望,我希望磊兒能夠快點醒過來,你能幫我們嗎?”


    “要怎麽幫,需要我做什麽,叔叔,您說,我一定會幫的。”雲楠說這話到時候,有點激動,但這真的是她的肺腑之言。


    而肖爸爸這麽客氣的言語,讓她真的好生愧疚,其實,不管他用什麽樣的態度,隻要他開口她都會幫的,不開口她都想幫,隻是自己一直沒膽子開口。


    肖爸爸嗬嗬一笑,俊朗的臉因他的笑容舒展開來,顯得更加可親,“很簡單,我們就希望你能多點過來,陪磊兒說說話,醫生說了,讓磊兒最希望見到的人,陪著他,和他說話,這樣能喚醒他的意識。我們也不強求別的,就希望磊兒快點醒過來。”


    “隻是說說話就可以了嗎?他能不能聽見呢?”雲楠有些猶豫,也直接說出了心裏的顧慮,“我可以多點過來,也可以一直陪他說話,可我不敢保證,這樣子真的有用。”


    肖爸爸還沒有吭聲,一旁沉默著的肖媽媽忽然開口說:“你這丫頭,還沒試呢,就說不行。”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你知道我們磊兒喜歡你吧,啊?”


    “……”被肖媽媽突然問這麽一句,雲楠有點懵了,愣了一下,然後點頭,“知道。”


    “哎,我也真是不懂你們幾個,既然知道磊兒喜歡你,你又喜歡雲湛那孩子,為什麽還要牽扯不清呢,你們這樣做,讓磊兒夾在中間,多難過呀。”


    肖媽媽忍不住為兒子說話,想到兒子現在還昏迷不醒,她就沒法忍住不埋怨。


    “好啦好啦,你別說了。”肖爸爸說了一聲,用眼神製止了肖媽媽。


    轉眼看雲楠一臉愧疚得想哭的模樣,肖爸爸安慰道:“丫頭啊,不好意思,你理解一下阿姨,她是太擔心磊兒了,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他出了事兒,我們心裏難受。”


    “我,我知道,謝謝叔叔。”雲楠盡力忍著淚水,卻越發覺得喉間哽咽。


    “哎,我看你這樣子,是知道磊兒喜歡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對磊兒怎麽看,但我覺得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


    說著肖爸爸從旁邊拿了個破損的手機遞給雲楠。“來,你看看,這裏麵的相片。”


    雲楠接過手,怔怔望著肖爸爸,拿著手機,有些無措。


    “我們也不是特意去查磊兒的隱私,隻是看磊兒這段時間,狀況不太對,就猜想,他大概是談女朋友了,雖然隻是獨子,但我們也不會去幹涉磊兒,因為相信磊兒自己會做出最好的決定。


    這手機是昨天哪位交警交給我們的,我看是壞掉了,就備份一下資料,無意中就看見了一些相片和視頻,所以,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有關於你的事情。


    拿給你看,不是想增加你的愧疚感,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對磊兒有多重要,你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又有多重,所以,我們相信,你能夠喚醒磊兒。”


    說完這冗長的一段話後,肖爸爸就沒再多言,起身出了病房。


    肖媽媽見狀,也是不舍的跟了出去。


    這時候,留個雲楠和磊兒獨處的空間,是必要的。


    看見已經破損的屏幕,雲楠有種感覺,一旦看了這裏麵的相片,有些事情就會發生巨變。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點亮來看。既然已經錯了,要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


    肖磊的手機相冊容量占了很大,用起來卡卡的,加上屏幕也摔的個粉碎,看起照片來,也有點點的困難。但這卻不影響雲楠翻看相片。


    第一張,是她的背影,相片裏麵的背影,雲楠想起來,那是第一次認識肖磊的時候拍的,相片上的她,已經走遠,拍的是她的一個背影。


    第二張,是第一次見賀家花園時拍的,相片定格的一幕,是她和小柔蹲在地上,為一顆小樹苗除草。


    第三張,是上一張的連拍的畫麵,她站起身,撩著頭發,轉過來看他


    第四張……


    第五張……


    看到最後,雲楠眼眶裏蓄滿的淚水,終於決堤落下。


    她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肖磊竟然會這麽偷偷的拍了那麽多的相片,從認識到現在,都有。


    連她剛做完發型的那天,他送她回家,他都在後麵抓著拍了一張,長長的卷發,像海藻一樣披在身後,背影看起來那麽好看。


    還有去寵物店的時候,她在挑選寵物的樣子,每個細微的表情,他都沒錯過,拍的那麽好看,那麽清晰。


    看著相片裏的自己,雲楠忽然覺得陌生,感覺那像是另外一個人。


    可這個人卻真的是她……


    此刻,對她而言,拍的這些相片,不是簡簡單單的把事情定格在那一秒,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心意,她也終於發現,一直以來,肖磊的眼裏隻有她一個。


    他把她看的那麽重要,可她卻再三辜負他,甚至利用他。


    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恥。


    雲楠捂著嘴嗚嗚咽咽的哭起來,但卻依舊翻開,堅持把相片看完,卻越看越難過。


    翻到最後,是幾個視頻。


    點開其中一個來看,是那天她和小柔一起種胡椒樹的拍的,她蹲在地上,和小柔有說有笑,小手拍著鬆軟的泥土,看見肖磊一直拿著手機在玩,忽然站起身來拉他,笑著嗔了一聲:“哎呀,你還玩手機,快點去提水,小樹苗要渴死了。”


    視頻裏的她,笑顏如花,長皮披在腦後,笑起來眉末彎彎的樣子,眼睛也是彎彎的,像幾彎月牙兒……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笑的這麽好看,不對,是他拍的太用心。


    細細想起來,有些時候,是會見到肖磊莫名其妙的拿著手機,好像在看什麽,卻又像是對著自己。


    她一直當他是在玩手機,上網刷屏之類的,卻不知道,原來,他是一直在偷偷的拍照……


    想到這裏,雲楠再也忍不住撲到肖磊的身旁,抓著他手,一聲聲哽咽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太笨了,對不起……肖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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