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虛幻境內,如同現實一般,也有各種店鋪。隻不過除了心法道術的店鋪價格與現實世界相仿,其餘實體店所售貨物價格隻有真實物品的百分之一……


    舉個例子,若是你想試試極品靈器的操縱,一個極品風火環在現實世界要幾萬靈石,這裏隻要幾百靈石,除了不能帶到現實中,這虛擬出來風火環具有所有真實物品的功能。


    你使用個幾十次,就能熟練操縱這靈器,還省下了使用靈器時消耗的靈石。


    所以說太虛幻境是人族崛起的希望,此言不算言過其實。隨便一個修士在裏麵都可以獲得現實中得不到的成長,更何況它還在源源不絕地被完善……


    此時,時青羽就享受著虛擬造物者的饋贈,他身處一個叫做“聽泉”的虛擬茶室,這杯中的碧峰青針茶除了沒有提純真氣的功能,其口感風味與現實世界一般無二……他渾身裹著煙霧安靜品茶,這是他特意設置的,他不想以真身示人。


    “請問大鳥先生在這裏嗎?”門口傳來一聲怯生生的詢問。


    時青羽抬頭,卻是一名俏麗的女子矜持地笑著,幹淨利落的短發,任俠瀟灑的氣質,卻是與身上的瑣碎的燦金錦裙有點不搭。


    “蟲蟲?”


    “嗯……”


    一陣短暫的無言,時青羽突然指了指,冷不丁說了一句,“這裙子不覺得累贅嗎?換掉吧……”


    “啊……可不是,走路也覺得吃力……”蟲蟲順口說了一句,隻是聽說這服裝比較流行,就花了幾十靈石買了一套,究竟效果怎麽樣,她心裏也不清楚。舍友經常吐槽她的審美能力,說她在這個方麵是純天然,原生態的白癡。


    白光閃過,卻是換了一身利落的青袍。在太虛幻境裏換衣隻需神識一動立馬就能完成,說到底裏麵的形象也隻不過是神識的具象,沒有實體。所有交流都在精神層麵的基礎上……


    “好多了……”


    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就從換衣服開始了……


    “重新認識一下,蟲蟲,你比賽的解說者,現實中是修道的劍客……”短發少女放下患得患失的心情,綻放純淨的笑容伸出手。


    時青羽微笑握了握手,對方手掌柔韌修長,估計劍術造詣不低。


    “進擊長空的大鳥,太虛幻境中的閑散人士,現實中是儒門煉氣士……”


    蟲蟲暗自籲了口氣,如果對方上來就坦白自己是妖怪,她就不知道以何種態度去麵對了。隻是說自己是煉氣修士,這也太誇張了,是謙虛還是隱瞞?


    時青羽看見對方眼中的懷疑,也沒有解釋太多,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清茶。“你希望與我見麵,有什麽事嗎?”


    放下心中的疑問,蟲蟲問出了在心中縈繞已久的問題,“您為何會如此精通妖族的術法?”


    “還是說,妖族就是這麽厲害,隻是隨便使用,就能擊敗人族的強者?”


    “如此一來,人族的未來豈非毫無希望?”


    時青羽放下杯子,想了想,“我的術法也隻算一般吧,隻是沒有遇到人族真正的強者而已,佛道儒三門立教千萬年,哪一個不是底蘊深厚?和他們相比,妖族最多隻算是暴發戶吧……”這是他的心裏話,若非上古神劫中,大量功法散佚,導致人族修真出現斷層,哪輪得到妖族作威作福?


    人族最不乏的就是天才,上古時期,妖族中九成以上的妖怪連靈識都沒有,一輩子都是渾渾噩噩的野獸,先天上就不知道要落後人族多少,完全沒有可比性。


    隻是現如今,妖族占據了荒野中的靈脈,誕生靈識可能性大了許多,修煉速度也快了許多,再加上妖族實力源自於血脈,修為到了一定層次,自然而然會領悟道術。例如飛禽天生的風屬性親善體質,走獸天生就有戰鬥本能,樹木精怪生命力就是最大的本錢,動輒就是百年閉關……這麽一來,妖族興盛就是必然的結果了。


    隻是這個興盛能維持多久,誰也說不準……


    “那您對妖族的態度是什麽?”


    這個問題也問我?時青羽摸了摸鼻子,看著如同好奇寶寶的短發少女,不免有些頭大。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你的想法原來是這樣……”蟲蟲點了點頭,“這說法很新鮮,有種“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味道呢……”


    “我卻是在想,等我大學畢業,一定要加入我父親的軍團,開拓荒野,建功立業……”


    “隻是不知道那個時候,父親的番號還存在不?”荒野中軍團的番號一直在重複著刪除新建的過程……


    “那時如果沒了,我就重新建立一個……”


    “隻是我的舍友們,對我的想法嗤之以鼻,說什麽女人就該相夫教子,就該與道侶雙修,夫唱婦隨……我卻是不願!”


    時青羽隻是開了個頭,蟲蟲就說了很多,把平時生活中的一些想法全部傾訴,而時青羽隻是靜靜地聽著……


    ……


    “我的劍名叫秋水,是一把很漂亮的劍,我把湛鋒寒鐵投於藍晶心炎裏,曆時五年才練成,出爐就是極品靈器……”蟲蟲的語氣裏有種炫耀,就像孩子獻寶一般的得意。


    然後情緒就低落下來,“隻是很多時候,我總覺得我配不上這把劍,這麽好的劍我握在手裏,心中依舊無力……”


    “我的劍術也停留在運轉於心的境界,始終難以突破到人劍如一的宗師境界……”


    “那麽你相信自己的劍嗎?”時青羽聽到這裏,打斷蟲蟲的低語。


    “相信自己的劍?”


    “沒錯,相信是你的劍選中了你,而不是你打造出這把劍……”


    “可是這劍確實是我鑄造的呀……”蟲蟲有些迷惘。


    “其實每一把劍還沒形成時就選擇好自己的主人,等待自己的主人把它鑄造出來,然後一起經曆,一起成長……”


    “你鑄造時的猶豫,你鑄造時的憧憬,都是它在鑄造爐內經受火焰灼燒的精神支持,並且化為印記深深烙印劍身,永遠不會磨滅……”


    “是這樣嗎?”


    “所以我想說的是,當你迷惘時,不妨回頭看看,你當時鑄造它時的心境……記住勿忘初心,你的劍就是你的道,也是你成為劍客的理由。”


    “我的道?”這些說法都是聞所未聞的,但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她,這些都是真的。


    突然有種受到點撥,豁然開朗的感覺,她有種衝動,立刻拿出她的秋水劍試驗一下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那種“勿忘初心的劍道”……


    當時鑄劍時,我想的是什麽呢?


    時青羽默默起身,他在這短發少女的臉上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表情,那種表情叫做癡迷,或者換種說法叫做執著……這是一個執著於劍的人。


    “我們有機會在現實中遇到嗎?”見對方有動靜,蟲蟲突然醒過神,咬著嘴唇,憧憬地盯著時青羽的眼睛問道。


    雖然連真身都沒見到,但卻有種交流了很久的親切感。


    “我想也許會有吧……”


    “什麽時候?”


    “也許明天?也許永遠?”


    時青羽笑著轉身,朝後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從此往後,這個賬號的緣法已了,再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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