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寒氣漸漸襲來,羽絨服像鬧鍾一樣準時裹到了人們的身上。也有部分裝酷愛美的少男少女,一件單薄的小外套抵抗著寒風。就比如羅珊,穿著薄如紙張的華麗外套不停地打著寒顫。


    我把衣服脫了下來,披到了羅山身上,說道:“你是不是嫌錢包太鼓,想生個病上醫院揮霍兩下。”


    羅珊斜著眼睛瞥了我一眼:“你就是個土鱉,你懂得什麽叫走潮流前線嗎?”


    “不懂,是不是潮流就要受凍呀。”我一句話讓羅珊語塞。


    “明天穿厚點吧,要不會感冒的。”寒氣撲麵迎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你不會感冒吧,我還給你吧。”


    我舉起了我的右臂,自豪的說道:“沒事我是男孩子。記住明天穿厚一點。”


    羅珊像小女人那樣“嗯”了一聲,嬌滴滴的挎著我的胳膊。


    我心思不由升起一團烈焰,驅趕了周圍所有冷空氣。時常瘋癲的丫頭片子也被我身上散發出的濃厚男人味所屈服。那懦弱的傷疤被深藏於衣內,似乎再無出頭之日。


    自從我跟羅珊在一起之後,鄭鑫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獨來獨往的,好幾次看見我都是打聲招呼一閃而過。開始我一直懷疑他是嫉妒我找了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不過這個念頭最終還是被我剪短了,再怎麽說鄭鑫也是我哥。


    終於在某天下午我送走羅珊之後看見了鄭鑫,我趕忙開口喊道:“鄭鑫。”他回身看見了我。


    “哥,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麽?”


    “我還能忙什麽,快升高中了,班裏人都用上吃奶的力氣學習,都沒人和我玩了。”


    “你不打算考考看嗎?”


    “中考?還是算了,我能上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過兩天可能我要休學了。”


    “啊!休學,你要去幹什麽?”驚訝的表情爬滿了我的麵孔。


    “天大地大去哪裏不好,我喜歡散漫,向往自由。學校裏的人就是文憑的奴隸,被剝削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你上完今年就不上了?”


    “應該是這樣,或許上不完今年,反正我爸媽已經同意了,他們覺得我繼續呆在學校裏也沒有結果了。”


    說完,鄭鑫用男人的發放釋放出自己的憂愁,尼古丁揮灑在寒氣裏。


    鄭鑫的初中生活可也稱得上是不學無術——抽煙、喝酒、打架、辱罵老師。不計其數的被叫家長,被開回家反省。在學校眼裏他就是十惡不赦、罪罪可誅、條條當斬。


    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幾乎每個人都有一兩件犯愁的事情,嘴角上嬉笑似乎早已是兒時的回憶,正直花樣年華卻裝出皺紋很深的樣子。廁所裏的抽煙部隊的人數日以上增,濃濃的煙草味摻雜著惡心的臭氣彌漫於幾平米的小空間裏。不知他們是出於叛逆吸煙,還是憂愁纏身,想讓霧氣圍著體內走一圈把裏麵的煩惱粘出來。如果是後者的話,我覺得與其忍痛吞聲盡受人間疾苦,不如趁早遁入少林,一洗紅塵。


    我可能是個例數,也許是因為有羅珊的存在,我嘴角揚起的頻率基本可以和語文課本上的字數相媲美,但是也會有尷尬的時候。


    每次出去吃東西,羅珊都會選擇檔次更高的地方,弄得我跟小白臉一樣,要讓女生付錢。好不容易有一次我恨心來付錢,賬單就跟絕症通知書一樣,弄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錢,可還是遠不及消費金額的四分之一,最後羅珊把錢遞給了服務生,化解了尷尬。


    我對錢從來沒有那種強烈的感受,第一次覺得錢不隻是滿足人們種種欲望的必需品,它還代表著尊嚴和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我與羅珊強烈懸殊的社會地位深深衝擊了我的心扉,如同鋒利的彎刀閃過劃開了腦海布袋,曾經所有美妙的幻想如同氣泡一般升上天空。


    服務生轉身時異樣的眼光使我像生吞蒼蠅一樣難受,他卡在我嗓子眼裏,翅膀嗡嗡的震動,我卻隻能幹咳幾聲,卻始終無濟於事。


    出了咖啡廳的門,我稍有些紅臉的說道:“羅珊,下次再出來吃東西,可以我選地反嗎?我知道一個比較有特色的地方。”其實我說的是大排檔,美名其餘就叫做比較有特色的地方。


    羅珊饒有興趣,一口就答應了,莞爾說道:“當然好了。”


    或許我與羅珊從出生開始就決定了要背道而馳,他朝著家裏設定好的路線行走。而我,或許我的終點都遠離她的起點。


    現實可能終究會讓熱吻於巔峰的戀人跌入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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