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好麵對一切的那一刻,我拿出關了靜音的手機,發現上麵都是霍啟盛的未接,足足有十幾個。(.$>>>棉、花‘糖’小‘說’)他平時很少這樣給我打電話,頂多打兩個,沒人接之後,便不再打,一般都是事後再質問我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握著電話的手有些忐忑,我感覺自己就快要抓不穩它,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麵徘徊了好幾下,都沒有那個勇氣往下按。


    他今天之所以會這麽反常,不過是因為,他收到了消息。我知道的,他肯定是因為聽到了我幫沈煜的風聲,才會這麽著急,一如上次我上了沈煜的車一樣,他都知道,隻是不說。


    正在思索之中,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上麵跳躍著他的名字,猶豫不決中,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陳桑,你他嗎的終於接電話了!你人現在在哪!告訴我!立即!馬上!”


    “聯合廣場。”


    “你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灰。”


    “你現在給我站在原地等我,我現在就去接你,聽到了沒有?”


    “嗯。”


    聽著他那近乎咆哮的聲音,我冷淡的回答道。如果他要懲罰我,那就來吧,這些都是我自找的,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他的每一句都因為急切而發出了吼聲,我的每一句都回答的簡單和冷淡。因為我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在電話裏,他一個字都沒有提,仿佛隻是為了接我而接我,卻不是為了質問些什麽。壓抑了一整天的天,終於在我掛了電話的那一刻,再也關不住了閥門。隨即,傾盆大雨就這麽兜頭落了下來,令人猝不及防。


    深圳的街道都是樹,卻遮不住這豆大的雨,一顆一顆凶狠的砸了下來。我的腳上卻像是在這座水泥森林中生了根,紮在原地沒有動彈,任由雨水將我洗刷,也因為在雨中,沒有人看得到我的眼淚。(.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當霍啟盛的車趕到的時候,我渾身上下都在往下滴水。汽車的輪胎經過,又濺了我一身的水,我能透過汽車的窗戶反光中看到我的狼狽。他絲毫不顧及雨水淋濕他比黃金還值錢的衣服,還有那剛剛打理的好看的發型,在沾了雨的那一瞬間,失去了造型。


    “陳桑,你他嗎是智障嗎,這麽大的雨就不知道先去躲一躲嗎?你看看自己被淋成了什麽樣,跟他嗎落湯雞似的,你個白癡!我他媽讓你在原地等我,你還真的就一動不動了,你是機器人啊。”


    我看著他,睫毛像屋簷一樣的往下落水,我不想隱瞞他分毫,否則事後他會更難過,所以我直接對他說:“我不能動,因為我做了讓你生氣的事,所以要跟你道歉。但即使這樣,霍啟盛,真的對不起,我根本沒有辦法看著他去死!”


    霍啟盛雙手扶住了我的肩,因為雨水模糊了視線而不得不皺起眉毛,雨下的很大,我們依舊能夠聽清彼此說的話語,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是在用心在溝通。


    “道歉用得著淋雨嗎?你是不是要我心疼死?我給你打那麽多個電話,是因為我第一時間想的並不是你救了沈煜,而是在擔心你做了這麽危險的舉動會不會出事,你明白嗎?!”


    我睜大眼睛,看著霍啟盛,在雨中,他清晰的輪廓,他緊皺的眉毛,還有他那雙篤定的,直戳心房的眼睛,被水洗過,如同黑曜石一般的閃著沉沉的光。


    他的嘴巴因為呼吸而微微張著,有水柱順著他好看的下巴線條滑了下來,我,想著他的話,忽然間熱淚盈眶。


    07年的時候有一個叫做蘇打綠的樂隊,他們唱過一首叫《小情歌》的歌,裏麵的一句歌詞——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


    霍啟盛給了我懷抱,他把我緊緊的摟在了懷裏,滂沱的雨,鑽入我們的皮膚裏,我的心,如同那淺淺水灘裏,起起伏伏的一片葉。


    他不是不在乎,隻不過,他更在乎的是我。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再做讓霍啟盛心酸卻說不出難過的事,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誰我也不管了!


    我和霍啟盛一同上了車,他打開了暖風,從後座找到了毛巾,一心隻顧著給我擦頭發,自己的衣服都黏在了身上,他卻絲毫不覺得難受。


    我伸手,也去解他的衣服,因為他的衣服也濕了。他斜著嘴巴,歪歪的笑,隱去自己的那一份難過,用笑臉麵對著我:“怎麽?要在雨裏來場車震?陳桑,你真會玩刺激,真是什麽花招都想的起來啊。”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連罵他流氓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仍由我把他的衣服給脫掉,我幫他擦了擦水,他說這樣衣衫不整會被抓。


    我靠在了他的懷裏,臉貼著他的胸膛,拿出手機,本想給他看照片,但是手機卻因為淋了雨而黑屏了:“我拍到了景雄貪汙的照片,他的床墊裏麵藏的都是人民幣,就在今天早上,我去了韓青和景雄的房間,被韓青發現了,所以,他們肯定知道這事情就是我做的,一旦他們把錢轉移,那麽我手裏的證據,就失去了威脅的意義,我不知道到時候景雄會怎麽處置我,如果我被逐出了景家,我們是不是就永遠都不能夢當戶對了?”


    “你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而且一點都不讓我知道?什麽她媽的門當戶對,門幾波的當戶狗蛋的對,根本不重要。有天我自立門戶,還會讓二爺擺布?現在重要的不是景雄把你趕出景家,如果你和景家沒有關係,或者說,一旦你的假冒身份被發現,你知不知道,後果是什麽?”


    我沒有答,霍啟盛緩緩的說出了一個死字。


    他一定在心裏罵我愚蠢,為了沈煜身陷囹圄,但他又何嚐不愚蠢,從不在嘴上說我。


    我岔開話題對他講:“我和沈煜做了交換,我讓他,幫我從夏優那裏打聽那個女人的事情,你爸爸的事情,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眉目了!”


    我說的高興,霍啟盛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興奮的表情,隻是發動了車子,掉了個頭。


    “難道你不高興麽。”


    “高興。”他說,眼睛微微的側了一下瞟向我:“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的夢想本上寫的就是希望自己有天能變成一個superman,把我爸從監牢裏麵救出來,但隨著長大我發現,人是不能變成superman的。”


    “我不是不高興,隻是這樣膽戰心驚的高興,我不想要,我問過文叔,怎麽樣才能救我爸出來,他說,或許我爸覺得裏麵的生活挺好的,因為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透露過他想出獄的想法,可能外麵的世界太險惡,他不想打打殺殺了吧。”


    我抱著冷冰冰的膝蓋,悠悠的說:“可他,風光過啊,真的能忍受住,那樣的寂寞麽。”


    霍啟盛聳了聳肩膀,對我說:“你今天不要回景家了,直到他給你打電話。”


    “嗯。”我應了一聲,如果今晚回去,我還真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們:“那我住哪?”


    霍啟盛咧嘴笑了,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發:“當然是和你男人一起住了。”


    他看著我,等我的回應,我把臉埋進膝蓋裏,點點頭,臉頰紅彤彤的嗯了一聲。


    雖然我知道,短暫的逃避根本沒有什麽用,但是這種時刻,霍啟盛依然這麽堅定不移的站在我身邊,無疑給了我莫大的勇氣和無畏。


    既然做了,我便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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