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盛把我抱到玄關處才停下,然後體貼的給我穿鞋,我知道所謂的回家就是去霍啟盛的家,可我覺得就這樣不告而別有點不太好,畢竟劉姿琳還在房間裏麵躺屍呢。[]


    於是我去了劉姿琳的房間裏,硬是拍她的臉把她給拍醒,然後告訴她我們先走了。劉姿琳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隻是毫無意識的嗯嗯幾聲,估計等她醒來的時候,還會覺得我在旁邊房間睡覺呢。


    一路上,我們各自心裏麵都裝著心事,所以還是第一次處於零交流的狀態走完全程,這樣的模式,讓我覺得心裏麵很別扭,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打破沉默,因為往常都是霍啟盛來打破尷尬,而這一次,似乎他也心事重重。


    回到家的時候,安安正睡的香,我們也就直接飯都不吃的去睡覺。那一夜,我們都沒有互相的摟緊對方,他也沒有再樂此不疲的對我說著下流話,我們兩個人同時拉了被子,背對背的入眠,可我心裏的卻是期盼著,霍啟盛對我先說點什麽。


    也許是睡了,也許是沒有睡,因為我們都看不到對方的臉。


    我隻知道我瞪著眼睛直到拂曉,眼睛裏麵酸痛的流不出半滴眼淚,我的心裏麵太沉重了,因為如果你們現在就知道我心裏麵所想的事情,就會知道悅悅這件事所帶給我內心的衝擊,實在太大太大了。


    男人的心思沉,有些事情即便是發生了,也不表現出來,能在心底深深的埋住,這是隻屬於男人的優雅美學。但是相比於男人,女人在這方麵的功力就要弱的多了,有些事情我能埋住,可是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時時刻刻都在影響我的心情,我根本就無法做到忘卻。


    我沒有再去維港,而是給自己放了幾天的小假,反正現在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偷懶幾天也不會有手下的人發現端倪。我帶著安安四處去玩了一下,不過比較悲哀的是,即便是出去玩我也向來去不了太遠的地方,這其中有三個原因。一個是因為去的太遠,這邊要是有什麽急事我肯定不好及時回來處理,二個是因為,怕在外地會遇到什麽不測,有很多炸彈潛伏在我的周圍我不得不小心。三是因為,霍啟盛要是知道我跑遠了,一定會抓狂的。


    三天之後,霍啟盛就已經把表麵的陰霾清掃幹淨了,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那樣的恢複如常,變得和以前一樣,嘴巴裏沒有一句正行的,用隨時隨地滿嘴跑火車來形容霍啟盛的言辭,當真是一點都不過分。


    當他把我壓在身下,上下其手的摸索,然後再去啃咬我的嘴巴的時候,我卻偏開了頭。


    “怎麽了?”霍啟盛不解的問我。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要。”我搪塞道。


    “我不要,寶寶就要親親你。”霍啟盛沒有發現我的異常,繼續撒嬌著。


    可我卻閉著嘴巴,輕輕搖了搖頭。霍啟盛不免有些愣神,疑惑的從我的身上翻了下去。


    我本來以為霍啟盛心思很大,根本不會注意到這樣的小事情,可是誰知道他在這件事上會這麽的敏感,這麽的會讀女人的微表情。<strong>.</strong>總之我看見他的神情,在不太明亮的床頭燈下,突然間變得十分低落,像是已經明白了一切。


    我翻身,然後假裝因為困倦而直接入睡。很久之後,我聽到霍啟盛下床的聲音,他去了書房,然後一拳頭砸到了書房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那一晚,他沒有回來,就這麽在書房裏呆了一夜。


    我突然想起有人說過這樣一句令人悲傷的話,說是兩個太喜歡對方的人,往往是不能在一起的。因為兩個人愛的都太小心,所以總是太輕易的就傷心。


    霍啟盛將近天亮的時候才回來,他身子冷冰冰的躺在了我的身旁,似乎是,他的心都已經涼了。早上的時候,他沒有吃早餐,就一個人形單影隻的離開了。在他走了以後,我假裝吃飯的手放了下來,一個人趴在胳膊上,心髒疼的抽搐。很想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心裏麵就是過不去那道坎。說不出來,就是難受。這些日子,也許是逃避,也許是讓自己的心,慢慢的平靜,慢慢的冰冷。


    幾天之後,我找到了最初的狀態,不會再心神不寧了,這些天,我一直沒有和任何人聯係了,大家都知道我反常,卻不知道我為什麽反常。等到我終於開始梳妝打扮,精神飽滿的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之後,劉姿琳表情誇張的像是看到了妖魔鬼怪似的圍上來。


    “讓我看看這美妞是誰,讓我摸摸,別是鬼啊。”


    “去,你聊齋看多了,大鬼的哪有晚上。”


    我神經錯亂,趕忙糾正:“大晚上的哪有白天。”


    額,似乎還是說錯了……


    劉姿琳臉白了,不再和我搭腔,以免我一思考起來,會燒壞了腦袋裏麵的電線。


    悅悅得知我來了之後,便也連忙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她用手掌隨意刮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一臉笑靨如花的對我講:“姐,你可終於來上班了,去海南玩的還不錯吧,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可把我給累死了哦。”


    她說起話來很正常,真的很正常。我也很正常,非常的正常。


    不正常的是劉姿琳。


    隻見劉姿琳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微微一擴,便知道了其中的貓膩。我什麽時候去過什麽鬼海南,除了那次去香港,我連深圳都沒出過一次。劉姿琳當即就知道了我和她說的才是實打實的話,因為我說,我就是想在家睡覺。


    劉姿琳意有所指的對著我嗬嗬的笑,立馬用幫悅悅說話的語氣道:“就是,就是,陳桑你可真是一家吃飽全家不餓,大家在這裏幫你累死累活的,你也想不起來帶著姐們一起去享受生活,真是個死丫頭!”


    然後我一邊往前走,悅悅一邊跟在我的身旁給我匯報最近維港的情況和收入報表。我細細的聽著,等到她徹底說完了,這才毫無表情的對悅悅說了一句,你辛苦了。然後我站到她的對麵,微笑的對她誇獎道:“悅悅,看來你以後越來越能獨當一麵了。”


    她撓了撓頭發,羞怯的低頭笑笑,謹慎的謙虛道:“我還差的很多呢,現在還不行。”


    悅悅和我匯報完之後,就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劉姿琳這個機靈鬼見縫插針的進了辦公室,她隨手就帶上了門,一副嚴刑逼供的模樣對我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和她說,於是隨口答道:“嗯,我和霍啟盛出現感情危機了。”


    “你說什麽!”


    她本來就特別不雅的坐在我的桌子上,這一個猛子紮下來,差點沒有把自己給摔死。


    “你說什麽鬼,你們兩個都能出現情感危機?我天,那這世界上還有愛情嗎!”


    我覺得逗她挺好玩的,於是繼續說:“怎麽,難道你就能和小馬不吵架啊?”


    “是情侶的怎麽能不吵架,不吵架那還正常嗎。”


    我見劉姿琳沒有反應,立馬慌張的補充了一句:“我就是打個比方,說如果,你不用想的這麽認真。”


    “我覺得,你這是什麽幾把好朋友啊。霍啟盛應該會割掉男人的針喂狗,然後鬱悶一陣,然後帶著憤怒和占有的姿態,把你按在床上,狠狠的……啊啊啊,不能再往下想了,太害羞了!”


    她少女心加意淫心突然間爆棚,我無奈的翻她一個白眼。


    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似的,合上了那因為大笑而張開的嘴:“桑桑,你的意思是,因為他沒有狠狠的恩哼你,所以你心裏麵抑鬱了是嗎。”


    “額……我就是一假設。”


    我說著,然後笑著對她眨眨眼睛道:“你也覺得這沒什麽是吧?”


    “對啊,這有什麽的,人體誰沒見過哦!大街上的裸,體雕像不是到處都是嗎,看著雕像沒感覺叫藝術,有感覺那才叫變態,噫!桑桑,你不會是……有感覺吧!”


    我笑,笑的特別純粹又輕鬆的模樣:“好啦好啦,你已經治好了我的臨床綜合症,其實我和霍啟盛根本沒有出現情感危機,我倆可好了呢。”


    劉姿琳臉憋了好長時間,終於罵了一句草,傻乎乎的被秀了一波恩愛!


    有人有事傳喚劉姿琳,她這才離開了辦公室,她的話或許很簡單,但是裏麵卻藏著許多的道理。我今天之所以能以正常的心情來上班,說明我早就已經調節好了自己,也已經跨過了那道坎,所以不需要什麽安慰和別人的引導。


    我沒有處理任何的事情,而是把悅悅叫了進來,讓她坐在椅子上忙,自己則坐在一邊,看著旅遊手冊。悅悅撒嬌似得嘟起了嘴巴,對我說:“姐啊,你又盤算著去玩呢,你就忍心看到我這麽累嗎。”


    “嗯。”


    我眼睛沒有離開書籍,對她說:“我多長時間沒有玩了,這一玩就有點上癮,而且啊,你現在做事,我一百個放心,出去玩也不用擔心這擔心那的,我和劉姿琳說了,讓她有什麽事情就找你,我再當一段時間的撒手掌櫃,好好休息休息,給你漲工資哈。”


    “哦。”


    悅悅撒嬌的癟癟嘴,似乎很理解我的說:“你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那你好好玩,等到你回來了以後,我也要放個大假,我男朋友說要帶我去麗江呢。”


    我本來是想笑著答應的,但回顧了一下她話裏麵提到的名詞,人有點愣了神:“你男朋友?”


    “奧,對,我忘記告訴你了,我最近談了個男朋友,是做生意的,比我大五歲,特別知道疼人,對我可好了。”


    “怎麽這麽突然啊?”


    “之前一直都在發展中呀。”


    悅悅從辦公桌上抬起了頭,對我吐了吐舌頭,似乎想開了一樣的說:“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哦不,我的意思是,走著走著,就遇到適合自己的人了。”


    她眼睛裏麵透露出的眼神,是成熟的,整個人也帶著一股,向往安穩的姿態,我的手指甲不知不覺的摳進了旅遊冊的紙張裏,然後對她說:“他晚上回來接你嗎,到時候見一麵,一起吃個夜宵。”


    我這句話其實是試探,沒想道悅悅直接回道:“來接的,他還要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但是我不想發展的這麽快,就拒絕了,其實他挺不理解我們做這一行的,總覺得做這一行的女孩,就和不幹淨這三個字沾邊,結果我和他一說明白了之後,他還誇你厲害呢。”


    她揉了揉因為書寫而酸痛的手腕,然後對我說:“他人還挺好的,和小雅也相處的很好,經常帶著她去吃各式各樣的美食,去各種地方玩。”


    “其實我雖然現在年紀不大,但很多不該希望的東西,我已經不希望了,隻要那個人對小雅好,條件過的去,隻要他敢說娶,我就敢嫁。”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中透露著一絲絲的堅決。


    悅悅麵對徐月嬌和陳軍的時候雖然膽小又懦弱,但是她在麵對愛情和未來的時候,卻堅強的像是一個帶著鎧甲的勇士,不害怕任何,頭破血流也前進。


    也許,在她慢慢穿起她自己脫下的衣服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變得決絕,而一意孤行了。


    該如何麵對這樣一個她,我微笑,合上了麵前的書。


    悅悅流幹了眼淚,而我,也流幹了眼淚。


    下班後,我真的見到了悅悅所謂的男朋友,也和他如約的吃了一頓宵夜。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個帶著無框眼鏡,賣弄學識似的而侃侃而談的男人。


    我覺得這樣一個瘦弱,又看起來有點小肚雞腸的男人,是不足以養的起悅悅和小雅母女的。


    也許是我打小養成的對戴眼鏡男生的偏見,所以在見到他的第一麵後,不自覺將此人和沈老師那樣的衣冠禽獸歸為一類,無論怎麽看,都覺得雙眼不痛快,總覺得看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一絲的不爽。


    悅悅發覺到了我的不滿意,在桌子上,摟著那個男人一遍一遍的對我誇他。


    我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樣,舌根底下壓的話全是,你有車嗎,你是幹什麽的,你的生意有前途嗎,你有房嗎,房子有多大?


    我想問,可是憋到最後,沒有問。如果他沒有,樣樣都差強人意,難道我要要悅悅和他分手?分手之後,繼續讓她把眼神投放到霍啟盛的身上?


    不,我不能這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於是我自私了一回,在那男的從褲兜裏用力抽出不太厚的錢包,邁著小步伐去結賬的時候。


    悅悅一臉期待的問我這人怎麽樣。


    我掐了掐自己手,點頭:“挺好的,就先處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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