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彎殘月,幽幽掛著,流離的光暈,隔著幾萬光年,投‘射’到地下,破碎了一地的銀輝;夜風習習,吹拂著枝葉沙沙作響,像來自古遠的不知名曲調,如泣如訴,細傾著不為人知的情愫;闌珊空氣裏,飄‘蕩’開‘春’‘花’纏綿的香氣,似遠似近,若有若無,一不留神,就仿佛‘誘’著人墮入無窮無盡的‘迷’夢中,再也不願醒來……涼風若水,透進衣衫之間,刺得肌膚長出一粒粒細小的寒栗,微弱的痛楚,就那麽坦然的走進安若溪的心底,在結了疤的傷口處悠悠打著轉,尋找可乘之機……背後一暖,溫熱的錦袍,仿若尚帶著男人的體溫,輕輕罩在了安若溪身上……那熟悉而陌生的氣息,飄飄揚揚的逸進她的鼻端,嗆得眼角眉梢都是一酸……“夜深了……怎麽還不睡?”


    男人低沉婉轉的嗓音,在身後施施然織開一張大網,密密層層,羅住她這尾垂死掙紮的魚……那親昵而自然的話聲,就仿佛那逝去的一千五百多個日子,他每一天,都這樣在她耳畔,細細傾訴著對她的關切和寵溺一般……將僵直的一副身子,‘揉’的軟了,安若溪方才緩緩轉過身來,‘精’致的眉眼,早在前一刹已經斂去了‘波’瀾,惟餘靜靜流光,漠然而疏離,腳下不動聲‘色’的退了幾步,語聲淡淡,開口道:


    “隻是有些不慣而已……終究不是自己的地方……過幾日回到靖遠國便好了……”


    頓了一頓,續道:


    “天‘色’不早了……皇上還是請回吧……男‘女’有別……謹大哥雖寬厚,但我與他大婚在即……不想有什麽不必要的閑言碎語傳出,影響兩國之間的情誼……”


    將披在肩頭的錦衣卸了下,安若溪隔著一臂的距離,伸出手遞還給他……淳於焉遲遲沒有接。(.無彈窗廣告)。wщw.更新好快。


    不需看他,安若溪亦能感覺到他鎖在她臉上的眼神,像鋒銳的刀子一樣,一下下的片著她的皮‘肉’,透進骨頭裏,如恨不得將她活活剝了,好叫那些被埋的不見天日的隱秘,再無所遁形……安若溪擎著衣衫的手,尚繃在半空……他既然不打算收回,扔了也罷……指尖微鬆,腕上卻是陡的一緊,灼燙的力量,像是瞬間點燃的熊熊烈火,迫著她撞上那堅實如鐵的‘胸’膛……男人牢籠一樣的長臂,緊緊將她纏在懷中,那凶狠的力度,似要就此把她一點點‘揉’進他的體內,化成一灘血,融入骨髓裏,再難分割一般……‘蕩’如‘潮’水的嗓音,裹著驚濤駭‘浪’的痛苦,席卷在她的頭頂,說的是:


    “沐凝汐……你一定要這麽對我嗎?”


    ‘胸’腔裏的空氣,迅速的從體內逃逸著,窒息的感覺,噎的五髒六腑,俱是悶重的疼痛,男人熾烈的呼吸,縈繞在她的耳畔,勾纏住那些稀薄的回憶,一絲一絲的放大成千鈞巨石,盤在心口,堵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沐凝汐?”


    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安若溪輕笑道:


    “皇上你難道也失了憶嗎?你忘了……你的沐凝汐……早已經死了……死在五年前的那場大火裏……燒的一幹二淨,連灰燼都不留……本就是你放開了手,將她拋在火海裏的……不是嗎?”


    泠泠的話聲,在‘女’子的檀口裏,吐氣若蘭,織出那噩夢般的過往,一幕一幕,如附骨之蛆,啃齧著淳於焉的骨頭,痛徹心扉,似受千刀萬剮淩遲之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鐵鉗般的長臂,更緊將‘女’子單薄的身體,貼在他的‘胸’膛之上,仿若稍稍鬆懈,她就會像一場杜撰的夢境一樣,從他的指縫裏溜走;‘交’纏的心跳之聲,砰然如敲鼓,清晰而強烈,一下一下的撞擊成世間最美妙的頻率,鮮活到他願拿所有去換……對不起?她的“死”,隻換來他“對不起”三個字嗎?安若溪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絕大的笑話……她到底在期待著什麽?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又是為著什麽?沐凝汐,早就死了不是嗎?她不是她……“你沒有對不起她……我也不是她……沐凝汐早已經死了……你跟她的一切……愛也好,不愛也罷,都該煙消雲散了……放手……”


    平靜若水的嗓音,從安若溪的喉嚨裏,一字一句的擠出來,說出口,才發覺自己是如此的疲倦……她累了……再也經不起任何的動‘蕩’……這次的到來……就當是她最後的任‘性’……現在,是該將一切都劃上句點的時候了……男人健碩強勢的身軀,驀地一僵,繼而卻是將懷中的‘女’子,箍的更緊,仿若用盡的是整個生命。


    “不……上天已經懲罰了我……讓我整整失去了你五年……沐凝汐……你可知道,沒有你的這五年,我是怎麽活的嗎?”


    生不如死……過去的五年,淳於焉終於知道何謂“生不如死”……當活著,成為一場劫難……****有如行屍走‘肉’,痛苦像是好不了的頑症,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墮入永不超生的煉獄……“所以……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


    ‘陰’鷙暴虐的話聲,斂去一切‘波’瀾起伏,一筆一畫的送進安若溪的耳畔,似宣告、似乞求、似‘逼’迫,凝聚著勢在必得的決絕與慘烈,狂肆而卑微……殘月的流輝,氳在男人漆黑如夜的眸底,星星點點的辰光,刹那間點燃成大片的火海,將映在瞳孔深處的安若溪,緊緊包裹在他的熾熱裏,融進了,便再也休想逃離……男人沁涼如水的指尖,輕輕撫上麵前略顯蒼白的臉容,順著那烙在生命裏的輪廓,夢一樣劃過,他晶亮的雙瞳,清醒而‘迷’離,熱切而絕望……安若溪聽到他低沉暗啞的嗓音,如同情人間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喁喁‘私’語,從涼薄的‘唇’瓣間,一點一點的漾出來,幾乎微不可聞:


    “我不能沒有你……沐凝汐……你是我的……我要你……”


    涼薄的‘唇’,驀地噙向‘女’子微微張翕的‘唇’瓣,馨香綿軟的觸感,一如五年前,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真實……勾著淳於焉的‘欲’罷不能……一發不可收拾……試探‘性’的淺‘吻’,瞬間漫延成狂風暴雨般的掠奪,洶湧的大舌,強勢的撬開‘女’子的檀口,迫不及待的纏住她的小舌,輾轉‘吮’吸,啃齧撕咬,恨不得將她一口吞進他的腹中,融了,化了,成為他血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再也休想逃離……安若溪隻覺腦子刹時一片空白……滾燙的溫度,在男人的‘唇’舌廝磨間,迅速的流竄至體內的各個角落,整幅身子,像是再次被拋進五年前的那場大火裏,熾烈的火苗,歡快的‘舔’著她的肌膚,痛而麻木;一顆心,卻如墮冰窖,冷徹入骨,緊緊收縮,停頓,不能呼吸……恐懼,伴隨著男人的熱‘吻’,迅速的侵入到安若溪的每個細胞,呼嘯著、咆哮著,爆裂而出……口腔裏彌散開濃重的血腥之氣,卻未曾‘逼’退男人的進占,他被咬的滴血的舌頭,愈加凶狠的掠奪著她的呼吸與心跳,漆黑的眸子,迸‘射’出熾焰般的‘豔’光,卻在撞進‘女’子凝聚著深深厭惡與屈辱的眼底之時,終究一頓:


    “沐凝汐……不要這樣看我……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為什麽不肯承認?”


    ‘豔’麗的鮮血,將男人涼薄的‘唇’,染得透紅,他灼燙的指尖,劃過她的眼角眉梢,試圖將那澄若秋水的雙瞳裏,漾著的恨惡,抹了去……“我不愛你……”


    破碎的嗓音,撕裂如絲綢,焚毀磨滅,再難修補:


    “我從來不是什麽沐凝汐……我叫安若溪……我已是謹大哥的人……我是他孩兒的娘親……淳於焉,我跟你毫無瓜葛……這樣的我……你還要嗎?”


    被‘欲’、望浸染的眸子,終是不可避免的劃過一道深深的傷痕,極致的痛苦,在男人的眼底,‘激’‘蕩’成殤,最後卻隻化為一抹堅韌,牢不可破,勢不可擋……“沐凝汐……你知道嗎?”


    低沉婉轉的嗓音,像一場輕柔的夢,從男人的嘴角,緩緩傾訴:


    “我以為……隻要你活著……就算嫁給別的男人……就算成為別的男人的孩兒的娘親……也沒有關係……隻要你活著……哪怕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也沒有關係……但原來我做不到……即便你不再愛我……我也要將你搶回來……不管你是誰……沐凝汐也好……安若溪也罷……我都要你……我隻要你……”


    深如古潭的寒眸裏,有勢在必得的‘精’光,陡然熾盛,男人微涼的指尖,輕輕劃過‘女’子嫣紅的‘唇’瓣,卻在下一瞬,驀地撕向她的領口,輕薄的衣衫,在他大掌之下,裂帛如飛,‘露’出大片嬌嫩的肌膚,曝在三月料峭的‘春’風裏,顫栗成殤……長臂鎖成監牢,將‘女’子嬌美的身子,抱到石桌之上,男人堅硬的身軀,雷霆般強勢的擠進她的‘腿’間,將她狠狠禁錮在他的‘胸’膛之中,如同此生此世,再難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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