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城幽暗的眸子迸發著讓人瘮寒的光芒,他沒有任何顧慮的走近白芷珊,赤手抓著抵在原木純脖子上的匕首。


    “我當你是一起共過患難的親人,你就是這樣來算計我的家庭,我的家人。”


    手上的鮮血直流,映紅了林睿城的雙眼,他憤力奪走白芷珊手裏的刀,反手一揚,刀口劃傷了白芷珊的肩膀,白芷珊趔趄的倒在地上。


    等林睿城再向白芷珊揚起匕首的時候,原木純的臉衝進了他的視線內。


    “爸爸,不要殺媽咪。”


    林睿城冷眼看著原木純,“我不是你爸爸,你自己不是也知道的嗎?”


    “你都已經知道我沒有父親,難道你還想讓我沒有了媽咪?”原木純毫不畏懼的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林睿城,“不管怎樣,我都是她養大的,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她的。”


    “就憑你個小不點?”海娜不屑的瞅著原木純。


    原木純不再說話,隻是撲在白芷珊的身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到讓這群大人有些無措了。雖說他們都是殺手,都是些無情冷酷的人,但在成為殺手前,他們首先是人,隻要是人都會有情感,良知。他們是殺手出生,但不是永遠的殺人工具。


    “老公。”金軒瑤輕呼。


    林睿城扔掉手裏的匕首,走到金軒瑤身邊蹲下,幾乎是鬆了口氣的低呼一聲,“老婆。”


    金軒瑤心疼的看著他流血的手,“疼麽?”


    “不疼。”他開心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感覺到疼,事情的真相終於解開了,他無奈和委屈也總算是化解了。


    “裏斯,你打算怎麽處置她?”林睿城問道,“既然她還沒有真正脫離暗門,那一切都應該聽你的。”


    尤西裏斯揚了揚嘴角,“大人小孩都給嗎?這孩子看起來還不錯,可以送回基地去訓練,至於大人嘛,那我肯定會公眾處置,給大家一個活例,讓信徒們看看,背叛暗門是個什麽結局。”


    “不要殺我媽咪!”原木純站直了身體,出人意料的走向林睿城,“我們做個交易。”


    林睿城眼眸一縮,“你有什麽可以跟我交易的?”


    原木純也是白芷珊從小訓練過的,被白芷珊收養的這幾年,吃過無數的苦,受過很多的折磨,待林睿城知道孩子的真.相時,他都可以想象得出,這麽瘦小單薄的身板,是怎麽應付那些訓練的。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隻活了一歲的孩子,她骨灰在哪嗎?”原木純口齒清楚,字字鏗鏘有力,讓周圍這些大人都為之震撼。


    林睿城正在包紮傷口的手一僵,白芷珊的確偷了他的精.子懷了一個孩子,隻是那孩子早夭折了。


    “雖然她隻活了一歲,可是媽咪每年都會去看她好幾次,你作為她的父親,她生前你都沒有看她一眼,難道現在你也不打算知道她究竟被埋葬在哪裏嗎?”


    “你要怎樣才能告訴我她被埋在哪裏?”林睿城妥協了,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質問他這個問題,說內心話,他的良.知確實有些過意不起,雖然那不是他的錯,可那孩子畢竟是他的。


    原木純手指著尤西裏斯,“很簡單,你要他保證不處決我媽咪,我就告訴你。”


    “喂,小東西,你還真是效忠白芷珊啊。”海娜不由的感歎了一句。


    “你們不也是很效忠自己的主人嗎?”


    海娜無語的苦笑,自己像她那麽大的時候,過的比她苦多了。


    林睿城皺著眉頭,“我已經不是暗門的人了,他們內部的事情,我是沒辦法插手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但你會想辦法不是?”原木純看了尤西裏斯一眼,又看著林睿城,“無論有多困難,你反正你都會做的不是?除非你永遠不想知道那個孩子被埋在哪裏的。”


    激將法用得不錯,但說的也是事實。


    三天過去了,金軒瑤因為傷勢,不能隨林睿城出門,隻能在床上躺著。手臂短暫性的麻痹後,毒素已經解除,但還要根除,並且加以複健才能恢複到以前的樣子。


    受傷隻是一秒鍾的事情,康複卻是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


    歪念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彌補這個過錯,卻需要好幾年。


    林睿城隨尤西裏斯和海娜去了瑞士,白芷珊和原木純也走了,整個南澳山又恢複了以前寂靜和溫宜。


    喬雪和金軒鋒來南澳山看金軒瑤,勸她要不要回金宅住,這裏就她和狗蛋,還有幾個傭人在一起,著實有些讓人不放心。


    “有啥好擔心的啊。”金軒瑤不想走,“而且我還要籌備婚禮,布置家裏什麽的一大堆事,怎麽走得開。”


    “林睿城都沒在,你布置什麽婚禮啊,如果婚禮當天你一個人呢?放棄吧,別讓自己成為別人的笑柄。”金軒鋒勸她,也是為她擔心。


    “他會回來的,走的時候答應過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會回來的。”金軒瑤正在院子裏做手臂物理複健,她要快點康複了,做個健康的新娘子。


    “你就這麽信他……”


    金軒鋒話還沒說完,就被喬雪扯袖子,“林總是她丈夫,她不信自己的丈夫信誰啊?”


    金軒鋒咽了咽口水,“我這不也是擔心她嘛。林睿城那個混球,真的欠收拾。”


    “不用擔心我。”金軒瑤笑著說道,額頭上因為運動而滲出一層薄汗,“你們先回去吧,爸爸最近身體不好,辛苦你們了。”


    送走了哥哥嫂嫂,沒過兩天,洛克和方拓爾,還有他們的女兒一起從瑞士回來了。金軒瑤還沒開口問他們林睿城怎麽沒一起回來,方拓爾已經憋不住了。


    “林總去日本了。”


    “噢。”金軒瑤表示理解的應了一聲,“沒事,距離婚禮還有七天呢。”


    “軒瑤,要不婚禮暫時取消吧,林總還沒確定,七天後能不能回來。”萬一到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婚禮,那多難受啊。


    “他說會回來的,前兩天我們還視頻通話過,他會回來的。”金軒瑤繼續給院子裏的花澆水,“我給你們說,其實做家務比任何複健鍛煉都好。你是不知道我的手當時什麽情況了,完全就是被石化了,現在,你們看,完全活動自如了。”


    方拓爾和洛克站在院子裏,看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金軒瑤,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酸楚。


    “我要把這些花都修剪得漂亮些,哦,對了,拓爾姐,過兩天有專業人士會來布置草坪,我想讓你幫我一起布置,我怕那些人不靠譜。”


    方拓爾應了一聲,隻是……林睿城找來的人,又怎麽會不靠譜呢。軒瑤這麽做大概也是想用忙碌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短短的幾天時間,對於遠在國外辦事的人,時間卻是過得飛快。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和跟進,不能因為省事而留下隱患和弊端,將來還要再生出其他麻煩來影響他和他愛的人的生活。


    金軒瑤在家每天都喜上眉梢地處派送婚禮邀請卡,她知道那些接卡的七大姑八大姨表麵上說著恭喜祝福的話語,轉過身又背著她議論他們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什麽原配帶著女兒住進他們家啊,又什麽她是從小三位置上來的啊,又什麽老公跟著別的女人跑了啊……


    反正什麽亂七八糟的怪議論都有,情節描述得比她這個當事人都還清楚。


    “軒瑤,睿城他真的說明天回來嗎?”晚餐的時候,金太龍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金軒瑤正在給兒子喂飯,“說了,明天回來。”


    “哪有新郎結婚當天才回來的,林睿城真是太過分了!”金軒鋒一直都對林睿城抱著不滿的態度。


    “那也好過不回來。”金太龍咽了口氣,聽女兒的口氣林睿城明天會回來,但心裏還是免不了的擔憂,萬一真成了獨角婚禮,真是……


    “那他說沒說,幾點到漫城啊,時間晚了會不會來不及迎親啊。”


    “爸,沒有迎親這個環節啦。兒子都這麽大了,還迎啥親啊。難道還要弄一個堵門什麽的,把新郎攔截在外麵,刁難一番,不滿意就不讓新娘出來麽?嗬嗬嗬嗬……這個已經不適合我們這種老夫老妻。”


    金太龍悶悶的點了點頭,“那……那什麽,牽你的走到神父麵前,這個要麽?”


    “這個嘛。”金軒瑤想了想,“有這個流程,不過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哥帶我走也行。”


    “那就讓你哥去吧。”金太龍自知自己的腿不方便,走路一歪一斜的,還要拄著一個拐杖,還是別去丟人現眼了的。


    “我?”金軒鋒拔完碗裏的最後一口飯,“我就不想把你交給林睿城。”


    “哥,你表這樣嘛。”金軒瑤撒嬌,“難道你想看我守著兒子孤獨終老麽?對睿城好一點,這樣的話,我才不會向大嫂告狀,說你欺負我。”


    “你還真是……”金軒鋒咽下飯,“唉,沒藥可救了。”


    “嘻嘻……”


    金太龍看著自己的這對兒女,“那再想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細節,沒注意到的。”


    “你們慢慢想吧,我給喬雪把飯端上去。”金軒鋒離開了座位。


    “該弄的都弄了,其實也沒什麽好注意的,說是婚禮,其實就是一個大聚會。”金軒瑤給兒子喂完了飯,讓傭人帶下去玩,自己這才開始吃。


    “軒瑤。”


    “嗯?”


    “這對玉扣你拿著吧,明天帶著身邊,就好比你的媽媽也在身邊。”金太龍從懷裏掏出一個錦帕,裏麵包裹著一對羊脂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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