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莊籍開始和夏奕博一邊看雪景一邊品茶,夏奕博雖然沉迷酒色,但卻不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對各方麵知識都知道一些,琴棋書畫,賞花吟詩也會,還會一些古董鑒定,不然他即使有錢又有勢,那些藝術氣質濃厚的導演也照樣看不上他,不會和他做朋友。


    所以他既然和娛樂圈的很多大導演交好,必然是有些文墨本事藝術氣質的。


    莊籍早就知道他有些學識,但覺得他不過是附庸風雅,在外裝b罷了。


    再說,這個人脫了衣服就是個禽獸,學識和他內心的肮髒,毫不矛盾。


    夏奕博說:“你和夏榛在一起,我並不看好。”


    夏奕博在閑扯了些別的之後,就談起這件事了。


    莊籍沒想到他會說得這般直白,轉頭看他:“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看姻緣了。我以為你隻會看露水人情。”


    夏奕博端著茶杯,“你覺得你們這個是長久姻緣嗎?”


    莊籍麵目非常認真,“我和他都是這個意思。人生苦短,愛一個人也覺得時間太短了,哪裏想有其他變數。不是嗎?”


    說完,他又側頭低笑了一下:“和你說這個又有什麽意思呢。你和我們又不是同一種人。我以前以為,我明白的事理,別人也是明白的,是你讓我知道我是異想天開。人和人的思維方式,可以相差十萬八千裏,永遠也沒有達成一致的可能性。和這種人講自己認定的最簡單普通覺得人生而該如此的道理,他也是持反對意見的。和這種人,根本不可能親近地相處到一塊去。”


    夏奕博知道他是在譏諷自己,莊籍十幾歲時候的少年時代,在他麵前單純又靦腆,何曾會說帶刺的話,不過之後他進了娛樂圈,倒是經常說這種暗諷之言了,可見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到底可以有多大。


    夏奕博本來想說他那人生苦短珍愛一人的說法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夏榛可不一定這麽想,但之後莊籍又加了一大長篇的說辭,正是用來堵夏奕博這種言辭的,他自是不能那麽說了,便道:“為什麽就覺得我一定不能理解你,而夏榛能呢。”


    莊籍本來還麵帶一點笑意,此時卻收斂起來,眼神都有些憂鬱了,不過這種憂鬱的恍惚並沒有持續多久,隻在夏奕博體會到後,他就變得麵無表情了,說:“三叔,難道你覺得我在你身上受的教訓不夠,非得被你強/奸了,才能確定某些事情嗎?有些事,隻能發生一次的,要是有第二次,那就沒有活路了。”


    他的臉就像精雕細琢的玉雕,桃花眼眼尾上翹,眸子黑如點漆,雖是男人,女人也很少有這種風華,既美又意誌堅定英氣勃勃。


    他雖然麵無表情,這話卻說得很是痛苦,眼睛也直勾勾盯著夏奕博。


    夏奕博不知道睡過多少人了,從沒和人談過戀愛,做過他床伴的,隻有之後還想跟著他被他打發的,少有事後說他壞話的,大約他有錢有勢不能得罪是一方麵,還有人說他床上功夫好,且體貼,即使是一夜/情對象,也是十分完全不虧,當然,說這種話的,往往自己有些地位和本事,一般人是不敢說把他當一夜情對象招的。


    所以夏奕博沒想到自己會被莊籍這般評論。


    夏奕博不至於惱羞成怒,不過卻也不高興,說道:“強/奸?我活到現在,沒做過這種事。”


    莊籍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是嗎。那是我誤會了嗎?你曾經逼我的事情,是我自己產生的被害妄想症?如果你沒有那種意思,那我倒是可以一直尊你為長輩的。”


    夏奕博被他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其實他這幾天想了想後的確覺得當年自己太性急,做得有些過了。


    夏奕博說:“當年的事情,我的確有些過了,但我以為你隻是害羞才會拒絕,你知道你在我麵前總是那麽靦腆,我會那麽想,無可厚非。我沒想到就因為那麽點事,你之後就再不理我,還恨上我了,說實話,你那種不知所謂的自尊心,讓我十分驚訝。”


    要是從前,夏奕博這話一說,就能將莊籍的怒火點燃,但此時他卻依然平靜:“所以我說我和你完全說不到一塊去,和你的思維方式相差太遠。即使想親近些,也是不可能的。我把你當成我尊重的長輩,我覺得我的做法很明顯,沒有任何勾引你的地方,但你卻都往那方麵去想,隻能說,人的腦子裏是什麽,就以為世界是什麽樣的。一個采遍花叢的三十多歲男人,和一個一直在學校讀書很少接觸其他的學生,你將兩人的世界觀價值觀放到了同等的位置上,你那時候,也從沒有想過真正了解我理解我,隻是看上我的色相和對你的崇拜,如此而已。你驚訝於我的不知所謂的自尊心也好,我就是那種人,有了當年的事,三叔,我不可能再對你有當年的感情了,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破壞了當年的美好,壞掉的東西,即使補起來,其實裂縫也是在的,隻是糊弄外人的眼罷了。


    你說你不看好夏榛,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夏榛到底在如何待我。他將我當成比他自己還要重要的人,用最坦誠赤誠的心對我,我也算是看過很多世事很多人的了,我具有這種判斷力,他不可能從任何方麵辜負我。我來見你,是他同意我來的。”


    夏奕博想說莊籍所要的東西是異想天開,夏榛不可能更愛他而不是自己,但他說不出來。


    莊籍又道:“三叔,多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幫助,不過,我想要的,你從沒有想過給,我當年給你的,你其實從沒有看上過。我們就是兩種人,我是別人非以最單純熱烈在意我比他自己更甚的那種人不能將我打動,你是覺得感情過於虛幻莫如及時行樂的類型,你看,我們怎麽可能走到一塊去呢。”


    夏奕博依然無話可說了,莊籍標榜感情至上的原則,而夏奕博無法說出我很愛你這種話,且他甚至無法說出“要是夏榛不是夏氏太子爺,沒有價錢萬貫,你還會愛他嗎”這種話。(無彈窗廣告)


    總之,他被哽住了,連輕視的念頭也沒法冒。


    夏奕博沒和莊籍一起吃晚飯,他先離開這個會館,離開時有些精神恍惚,不過外人看來,他隻是心不在焉。


    他出門前和還坐在那裏的莊籍說:“總之,我不看好你們。還有就是夏榛,夏榛和男星鬧緋聞,於他在集團裏的形象大有影響,讓他注意些。”


    夏奕博走了,莊籍繼續坐在那裏喝茶,之後甚至一人用了晚餐才離開。


    人越長越大,漸漸進入盛年,然後邁入老年,莊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事情太多,要應付的人和事千頭萬緒,這讓他對現在的人和事的感情總要淡不少,不會有小時候和少年時代那般的清晰和赤誠了。


    在少年時代,很小一點事也能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的那些人,時隔多年,再回想起來也還清晰,當時的那些感情,也總百轉千回在心裏煎熬著,而現在,他卻無法如當年一般了。


    度過的日子成為了人生的分母,長得大了,活得久了,分母就越來越大,而當時的經曆感受成了分子,增長的分母越發稀釋著分子的分量,對於這,莊籍也是感歎的。


    莊籍確定夏奕博以後不會再找自己麻煩了,這是一件好事。


    回去便收拾東西,第二天就和夏榛出發前往澳洲。


    夏榛手下的其他人已經早就前往了澳洲,和夏榛一起的,除了莊籍之外,隻有助理林書楷,還有兩個保鏢。


    他們從b城先到k城轉機,因莊籍的臉太具辨識度,莊籍沒有興致在k城逛街,隻在貴賓室內坐著等,夏榛一直電話不停,在說重要公務,莊籍想和他說幾句話也不行,隻好看起網絡來,林書楷和莊籍已經熟了,可以親近地和他聊些天。


    飛機上的時間是無聊的,莊籍上飛機不久就放下了椅子開始睡覺,夏榛為他整理毯子,飛機上的空乘是金發碧眼的外國妞,想來不會熟悉莊籍,夏榛為他整理好後,甚至俯□去親了他一口,莊籍睜開眼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他:“別過分。”


    出了中國範圍,夏榛在和莊籍的相處上就大膽很多,因為不用特別注意狗仔之類了。


    莊籍一覺醒來夏榛還在睡,他就盯著他看,這才算是兩人正兒八經第一次旅行約會。


    之前莊籍不大想來,現在卻也期待起來了。


    在墨爾本的酒店裏安頓下來,因夏榛要在這裏會客,所以他們入住了豪華套房,在稍稍倒了時差之後,夏榛陪著莊籍在墨爾本開車逛了一圈,夏榛來過這裏多次,每次都是工作,其實沒有好好看過這種城市,莊籍雖然是大名鼎鼎的視帝,其實這還是第一次來墨爾本。


    他在夏榛麵前感歎:“到國外出外景太貴了,劇組一向沒錢這麽折騰。能到個泰國,已經讓人歡喜,澳洲還沒來過。”


    夏榛笑:“真有這麽可憐?”


    莊籍說:“怎麽不是呢。別說是出國了,之前有部戲本來要去九寨溝出外景的,最後因為沒錢,就給p了個九寨溝的背景上去,我自己都覺得太矬了,不忍直視。”


    夏榛被他逗得大笑。


    澳洲正是夏季,陽光明媚,天藍海闊,城市美麗,莊籍非常歡喜,之後棄車走路逛街,和夏榛有說有笑,興致盎然。


    莊籍歡喜了,夏榛自然也高興,心想以後應該多抽時間和莊籍出門旅行。


    他在心裏把莊籍當成個小寶貝寵,在他麵前又很能做小伏低,這和莊籍相處的終極秘籍,是成功的不二法寶。


    夏榛已經摸到規律。


    澳洲已經能夠同性結婚,兩個大男人走在大街上牽著手也算什麽事,雖然因兩人過度出色,依然會引起人的注意,卻不會有誰指點,還有人對兩人非常祝福地微笑。


    夏榛在大街上親他麵頰,莊籍也並不拒絕,笑容滿麵地和他侃侃而談。


    不過從第二天開始,夏榛就開始忙事情了,莊籍在一位貼心的導遊帶領下開始自己遊玩墨爾本,皇家展覽館,他就看了兩天,之後有名的景點都去了,還去了馬場騎馬,又去看了賽馬,他甚至看上了一匹馬,不過因為沒心思養隻得算了,而他覺得要是和夏榛說了這件事,夏榛估計會讓他去買下運回去養在騎馬俱樂部裏,所以他便不好讓夏榛分享自己欣賞好馬的樂趣。


    夏榛並不是一直在墨爾本,還去了礦上,莊籍就自己去了悉尼玩,等夏榛回墨爾本的時候,他才回去。


    雖然在這裏依然是聚少離多,卻另有一番感覺。


    兩人可以成雙成對手牽手出現在公共場合,約會吃晚餐,夏榛說:“以後到澳洲來定居吧。我們買個莊園住,怎麽樣?”


    莊籍則道:“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們才二十多歲,就想退休之後的事情嗎?”


    夏榛說:“現在是在吃三十歲的飯了。”


    莊籍於是裝作不高興地給了他背一巴掌,夏榛趕緊改口:“啊,還是二十多歲。”


    夏榛的事情辦得很順利,不僅順利,還搭上了k城的珠寶世家蕭家,因為奕興礦業雖然是主要做有色金屬,現在戰略目標更是往稀有金屬的開放深加工和應用上轉了,但有些礦脈有時候有寶石礦,對寶石礦,夏家一直用保護的方法,堅決不賤賣,這次遇到蕭家的當家人,對方有意合作,雖然不一定能夠完全達成合作意向,但也多了一位朋友。


    夏榛在澳洲待了一月左右,而在這段時間,莊籍將這裏該玩的地方都玩了個遍,不過中途倒接到了公司一個很重要的電話。


    便是秋誌夏導演籌備了四年多的電影《禦龍歸》要選男主角,他親自給莊籍的經紀公司打了電話,說希望莊籍能夠去應征。


    莊籍在經紀公司之外,還有一個叫“莊籍工作室”的工作室,不過這個工作室沒有對外宣傳過,隻是專職負責莊籍的輿情處理和危機公關,他們現在在做的事就是隨著在播的《漢宣帝》為莊籍做宣傳,又在導引莊籍和孟璃之間比起是情人關係更像是兄妹關係的輿論,還有便是在帶夏樽。


    莊籍雖然出國了,而且這段時間拒絕了所有其他活動,但他曝光率依然不低,網上對他的輿論也偏向越來越好的狀態,都是這個工作室的功勞。


    可見夏榛當時要這麽辦,而且還讓易逍為他找到了這麽好一個工作室經理,對莊籍幫助不可謂不大。


    秋誌夏導演是拿過不少獎的大導演了,不過他手裏的片子,愛者愛,不感冒的就一點也感冒不起來。


    但莊籍對這部片子很看好,他還讓工作室的蒲項斐經理去打聽了一下這部戲的其他情況,因為莊籍不再接電視劇的事,已經和毓熙傳媒鬧得有點僵了,他們對莊籍的事不會太上心。


    再說莊籍和毓熙的合同馬上就要到期,莊籍閑散下來什麽都不做,毓熙也就懶得管他。


    莊籍拿到了《禦龍歸》的劇本,據說是已經大改五次後的版本,且還在改,最終如何,還要再等。


    雖然通知了莊籍去應征主角,但選角時間其實並沒有定,莊籍聽過別人說秋導拍另一部片子,邊拍邊改劇本,斷斷續續拍了五年才拍完的事,好在那部戲拿了國際電影節的大獎,這才是讚歎聲一片,而沒有被人罵他的拖延症。


    時間已經到了三月下旬,國內也該春暖花開了。


    夏榛這邊也忙到了頭,莊籍便收拾收拾和他一起回國,同他說:“秋導那邊選角估計也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回去了就正好忙這件事。”


    夏榛道:“選角是在哪裏?”


    莊籍說:“b城吧。”


    夏榛道:“那你住媽媽那裏嗎?還是住我們自己的地方。”


    “我們自己的地方”是指夏榛那個高層樓房,他現在很喜歡用語言把莊籍綁在他身上,什麽都是“我們”。


    莊籍很多時候很高興,又覺得這個人越變越滑頭了。


    這次是在吉隆坡轉機,然後回了b城。


    從vip出口出來時,莊籍實在困得不行了,夏榛穿著剪裁十分得體的手工黑西服,一手拖著箱子,一手就拉了莊籍的手。


    莊籍戴著鴨舌帽,又架了一架蛤蟆鏡,低著頭打瞌睡,這種邊走邊睡的功夫,夏榛很無奈,又拿他沒辦法。


    和他們一起的,除了助理保鏢之外,還有夏榛手下的兩個重要部門經理。


    助理和保鏢是早知道夏榛和莊籍的事的,那兩個經理也在這一個月裏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已經見怪不怪。


    出去之後直奔停車場,車已經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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