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風,魏子茵,故去的夫人叫白絮爽。”


    聞多看著手機群組的內容……群組是臨時拉的,就公館裏這些還正常人——當然沒有拉司鬼。


    司鬼也不在意這點,這些人如果要討論他的事情,本來也不會當麵講不是?


    “這魏晉風,就是一千五百年前,仙庭第一軍的人?”聞多此時喃喃自語,畢竟是千五百前的事情,那會兒他祖先的祖先興許也還隻是一粒小蝌蚪,他再怎麽隻是淵博,都不可能知道。


    再說,辯護師考核,背誦的都是成米厚律法條文,又不是聯盟曆史。


    他此時看著司鬼。


    司鬼翻了翻白眼,千五百年前,他先祖一樣也隻是小蝌蚪。


    “馬上就到雨師瑤的房間了。”聞多搖了搖頭,“她被帶走的時候還是正常的,可現在就不知道她是雨師瑤還是【魏子茵】了。”


    “進入房間之後,切記不要魯莽行事。”司鬼叮囑道:“在沒有弄清楚規矩之前,任何微小的細節都有可能導致可怕的災難。”


    帶路的女傭就在前麵走著,似乎完全聽不見二人的對話。


    聞多此時咧牙笑著,“司鬼大人,【詭異司】每次出動處理【詭異】的時候,傷亡率高不高?反正你也已經透露了不少東西了,也不差這一點,對吧?”


    “……得看是怎樣的【詭異】,帶隊的又是什麽人。”司鬼無奈道:“這方麵說不準,有些【詭異】很輕鬆就能夠解決,畢竟我們擁有【解源珠】幫助。有些則不好說了,如果吃不透規矩的真正含義,隨時會有傾覆的可能。”


    “像是【詭異】……也就是形成【詭異】的【聻】,如果被你們解決了,一般會怎麽處置?”聞多好奇問道:“是直接消滅它呢?還是把它帶回去,另有別的處理方式?據我所知,遊魂拘魂也隻是將魂魄帶走,可是我很好奇,無數年來【第九獄】一直都在做拘魂的工作,萬年積累下來,【第九獄】還沒有被撐爆嗎?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麽特殊的處置魂魄的方式啊?”


    “你管太多了,聞先生。”司鬼皺了皺眉頭:“如何處理魂魄,這是【第九獄】的事情,聯盟既然將這個工作交給了【第九獄】,就是對它的信任。”


    “嗬。”聞多聳聳肩,他知道司鬼不會透露,除非再威逼利誘一番,但此時顯然不是時候。


    因為。


    “司鬼先生,小姐的房間到了。”女傭此時停下了腳步,“請吧。”


    司鬼點點頭,忽然道:“房間裏還有人?”


    “小姐方才發病了,情緒有些不好。”女傭輕聲說道:“管家正在安撫小姐呢。”


    “管家?”司鬼略顯疑惑。


    聞多直接道:“明霞,她是雨師瑤的經紀人,現在是公館裏的【管家】。”


    司鬼點點頭,旋即敲門而入,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充滿了成熟風韻的女子,此時正拉來了椅子坐在了大床旁邊。


    而床上,隔著紗帳,隱約能看見雨師瑤靠坐床頭,頭發垂落,看不清臉。


    司鬼正要說話,聞多卻直接搶先一步,“魏小姐,我們來看你了,這位是司鬼醫師,給你診治的。”


    司鬼此時人都傻——讓這家夥不要魯莽衝動的,該死!


    “又來一個?”霞姨此時皺了皺眉頭,“怎麽這次來的是一個男醫師?不是說好了,隻要女大夫嗎?”


    女傭此時臉色惶恐,似乎很害怕霞姨發怒,直接就縮起來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管家有所不知,這位司鬼醫師,是老爺特意從【藥王穀】之中請來的,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是一名聖手,不可輕視啊。”聞多再次搶答道。


    ——不能再讓這個家夥亂來了!


    司鬼此時恨得牙齒發癢,卻又不好當場翻臉,隻好盡量平靜道:“管家不必擔心,我能懸絲診脈,不會冒犯了小姐。”


    霞姨盯著司鬼看了許久,才點點頭道:“我要全程看著。”


    說著,霞姨便俯身在雨師瑤的耳邊說了些什麽……雨師瑤此時毫無反應,霞姨便從被子之中將她的手給抓了出來,淡然道:“開始吧。”


    司鬼點點頭,從儲物道具之中取出了一個頗為精致的藥箱,開始工作——別說,這藥箱裏麵的東西還挺齊全。


    隻見司鬼隔空摔出了一根紅色的絲線,精準地捆上了雨師瑤的手腕。


    聞多被異種之毒禍害了許久,生生死死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回,不說久病成醫,多少也對醫道有些心得。


    “你還真會醫術?”他驚訝地看著司鬼的搭脈手段。


    司鬼輕哼一聲,“我們需要麵對許多突發的情況,【詭異司】裏,每個人都要學習多種的技能,區區醫道而已。”


    聞多嗤之以鼻,“起死回生會嗎?”


    司鬼懶得理會,比起了雙眼,開始判脈。


    聞多輕笑了聲,開始打量起來雨師瑤的房間……說起來,雨師瑤的房間他也進來過一兩回,仔細地探尋過了,不過都是有思無邪與雨師瑤在場的情況下。


    屋內並沒有什麽與記憶中不相符的地方……唯有雨師瑤此時的狀態有些不明。


    他進門就稱呼魏小姐,雨師瑤也沒有反應,聞多此時也摸不準雨師瑤究竟是什麽情況……會不會因為【管家】在這裏的原因?


    嗯…那是什麽?


    聞多不動聲色地看向了一旁的櫃子…有個精致的紙盒子。


    記憶中,雨師瑤的房間裏,似乎沒有這個盒子……是侵染出現之後才出現的,就如同湖邊的小樓變成了小屋那樣,還是說是這幾日才進入到雨師瑤的房間之中呢?


    他心中很快就有了計較,直接道:“管家,你知道趙媽嗎?”


    “趙媽?”霞姨疑惑道,“她是府上的女傭,負責照看府上的花花草草,怎麽了?”


    “方才我看見趙媽正在與人爭吵,似乎都要打起來了。”聞多此時張口就來,“好像是趙媽的針線包丟了,她懷疑被別人偷去,正在鬧呢……大晚上的。”


    “這趙媽,又發生麽瘋!”霞姨此時皺起眉頭,“我就應該早把她給辭了!”


    “哎呀,管家,要不你還是快去看看吧。”聞多此時慫恿道:“這趙媽看起來挺凶,一般人怕是鎮不住,要是鬧出人命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這……”霞姨遲疑地看了眼床上的雨師瑤。


    聞多正色道:“管家,我陪你去吧,這裏就留下司鬼醫師,還有這位女傭照看,應該可以了,我們速去速回如何?”


    “不必了。”霞姨卻冷淡了下來,“這點小事而已,就讓下人自己解決吧,弄不出人命來的,給小姐看病最重要。”


    聞多沒有堅持,“我能與魏小姐說說話嗎?魏小姐好些日子沒有去上學了,我給她講將學宮裏的趣聞。”


    “嗯……”霞姨思考片刻,“那你就站在那裏說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聞多笑了笑,翻了翻手,“我摘了些杏子,聽說小姐愛吃。”


    “你這小子。”霞姨此時皺了皺眉頭,“怎麽那麽多事情?”


    “管家。”


    就在此時,傳來了雨師瑤的聲音……雖然隔著紗帳,但聞多確實看見裏麵的雨師瑤動了一下。


    “小姐,怎麽了?”霞姨連忙走進了些。


    “我想吃些杏子,你讓他靠近些吧。”雨師瑤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也想聽聽學宮的事情,可以嗎?”


    “這…好吧。”霞姨似是不願,可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吩咐女傭取來聞多帶來的杏子,送入了紗帳之中,聞多看著朦朧的紗帳,見雨師瑤確實有在品嚐,便笑了笑道:“這本來就是院子裏那顆杏樹上摘的,我算是討了個巧了,小姐莫怪。”


    “咦?”雨師瑤詫異道:“院子裏的杏樹成熟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霞姨正要說話。


    雨師瑤已經說道:“哦…對了,我最近都沒有看過這棵杏樹,想來應該是成熟了吧。”


    霞姨不再說話。


    “魏小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聞多笑了笑道,“最近看了個不錯的故事,可以讀給你聽。”


    “什麽故事啊?”雨師瑤似是好奇。


    聞多取出了一本書冊,要是思無邪在這裏,定能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雜誌故事,而是她與雨師瑤原本要出演的那部電影的劇本。


    講的是女修的覺醒,同性女修也有追求愛的權利。


    司鬼此時換了不下三種的診脈手法了……被聞多的操作給驚的,這濃眉大眼,哪裏的這麽多操作?!


    他下意識地傳音道:“聞先生,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我已經探查清除,雨師瑤的身體很健康,並沒有生病,她的侵染率應該不高,不過她確實如同規矩上說的,喜歡吃杏子……我們可以考慮先離開這裏了。”


    聞多卻沒有理會,繼續講著劇本裏的故事——他甚至不是從頭開始講起,而是挑了一段比較精彩的內容。


    “你…你這是什麽不堪入目的東西!”霞姨突然暴怒,怒氣衝衝地走到了聞多的麵前,“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怎可如此無禮,給我家小姐讀這種傷風敗德的東西!停下,否則別怪我請你離開!”


    聞多一臉怕怕地連忙退後,“好好好,我收起來…不,我扔掉!是我的錯!我有罪,我立正挨罵!”


    他似被嚇到,手忙腳亂,連連後退,一下子就不小心地撞到了櫃子之上,將櫃子上的紙盒子給撞倒了下來。


    霞姨此時露出想要刀人的眼神。


    聞多訕訕一笑,蹲下身來收拾……盒子摔落下來之後,就打開了,他看了一眼,盒子裏裝著的隻是一雙很普通的鞋子。


    手工鞋?


    司鬼此時看不下去了,生怕聞多會惹來什麽禍事,連忙說道:“管家,小姐的病情,我已經有些眉目……我需要去與魏老爺商量一下,先行告辭了。”


    說著,不等霞姨反應,司鬼便伸手一勾,解開了紅線收好,連忙拉著聞多走出了房間。


    “你tm的,聽不見人話?”


    房間外,司鬼壓抑著怒火。


    “下次不會。”聞多笑嘻嘻,又摟住了司鬼的肩膀,“這不是有司鬼大人您在嗎,老聞我是因為有底氣,心裏不慌,才有浪的勇氣啊!”


    司鬼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誅殺了這廝——不僅僅是聞多,公館之中的所有人,他都想要誅殺!


    這公館飼養【詭異】的事情絕對不能暴露,他向外人透露【詭異司】的事情,同樣也不能暴露,此時虛與委蛇,也不過是為了麻痹這些人,尤其是執掌聖皇令的思無邪!


    司鬼已經想好,等找到了進入裏層【詭異】的辦法,就將這些人哄騙進去!


    十二條規矩的【詭異】有多可怕,司鬼心中沒有任何的概念,但【詭異司】裏有過一次,出現了八條規矩,三支小隊直接團滅,最後還是司長親自出馬,才勉強平定……而那之後,司長也閉關療傷了許久。


    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已經無法將十二條規矩的【詭異】吃下,旋即改變了主意,打算借用公館的【詭異】將思無邪等人給坑殺了……事後,他再把外頭的吳剛處理掉,然後返回【第九獄】,借故說發現了公館裏的【詭異】,請司長出手,應該也能撈到不少的好處……


    多麽完美的計劃!


    “接下來,去湖邊的小屋看看吧。”司鬼冷靜了下來。


    聞多聳聳肩。


    雨師瑤房間裏麵,此時卻忽然傳來了打砸的聲音……似乎是摔破了什麽東西。


    “我不要再喝這種東西,給我走!”


    房間裏的小姐嘶喊著,旋即便傳出來了低沉的哭泣聲……聞多感覺,興許是蒙著腦袋在哭。


    他忽然想到了規矩裏的第六條:如果聽到了小姐的哭泣聲,請不要理會,你也不想要丟掉這份工作吧?


    隨後第七條也浮現在心:聽話的孩子都會按時吃藥,不聽話的孩子會受到懲罰


    懲罰?


    小姐也會受到懲罰嗎……


    事實上似乎沒有。


    聞多拉著司鬼躲到了一旁的拐角位置,不一會兒後便看見霞姨帶著女傭走了出來……女傭的手上還拿著一些器皿的碎片。


    霞姨關上了門,說了一句好好休息之後,便帶著女傭離開。


    ——懲罰是不針對【小姐】的?那針對的是誰?


    ——或者說…是別的人來對【小姐】進行懲罰?


    聞多再次啟動,司鬼拉都拉不住,聞多再次想要打開了雨師瑤房間的門,但這次卻怎麽樣也推不開門了。


    他全力地轟了一拳,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隨後門上浮現了第一條規矩的內容,聞多瞬間臉色微變,隻感覺胸膛像是被轟了一圈猛的,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來。


    司鬼見狀,當即冷笑,“活該!”


    聞多麵無表情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異種之毒的折磨都能忍下來,這種內傷算不得什麽,“司鬼大人,在取笑我之前,你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規矩的事情嗎。”


    司鬼頓時臉色微變,驚聲道:“侵染率提高了!”


    之前聞多向他動粗,沒有半點的事情,此時聞多攻擊房門卻受到了反噬……也就意味著,十二條規矩,已經開始在外層的公館之中生效!


    “我們要快些了!”司鬼咬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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