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這個正常人,是你想做――就能做的麽?”


    “墨非,這個正常人,是你――”


    “墨非,這個正常人――”


    這名矮胖中年保安的嘴,就好像上了發條的鬧鍾,又好像接通了電源的複讀機,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這句話,語氣毫無感情,就像廟裏的僧人念經一樣。


    “你他女馬給我閉嘴,給我從眼前消失!”墨非怒極,他同時操縱身邊的所有玻璃,將其化為四把短劍,照著“保安”的身體就是一陣瘋狂切割!


    嚓嚓嚓!伴隨著利刃切割皮膚,撕裂肌肉的聲音,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體,瞬間血肉橫飛,四肢被盡數斬落,整齊的肉塊淩空飛舞,內髒流了一地!


    嘔――羅羅娜估計這輩子連做夢都沒夢到過這種場麵,原本剛剛能站起來,現在又被這個場麵刺激得彎下腰不住地幹嘔,連胃裏酸水都吐出來了,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痛苦。


    然而有些時候,你越是被某些東西刺激得惡心反胃,這玩意反而越發能激起你的好奇心,催促你再回去看???就如同那些聽鬼故事嚇得直叫喚,還非要硬著頭皮往下聽的熊孩子。她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


    羅羅娜揚起一雙小手捂住眼睛,卻留了個指縫向外窺視。


    然後,她發出了一聲尖叫!


    “呀啊――!”


    墨非這邊已經夠煩的了。受命於他的那四把玻璃短劍,已經將這個保安削得隻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然而保安那失去了皮膚和肌肉的嘴裏,依舊在喃喃地念叨著:


    “墨非,你做不了正常人――墨非,你做不了????”


    他的玻璃劍刃給人剝皮斷筋之類的都沒有問題,但人的骨頭,好歹也是含有金屬元素的,玻璃每次斬到上麵,自己都會碎裂,卻隻能在骨頭上留下一道劃痕,無法將其切斷。墨非正在被這個打不死的玩意刺激得陷入半癲狂狀態,羅羅娜的一聲尖叫卻驚醒了他。讓他多少回複了一些理智。


    “???好吧,忘了你看不得這種場麵。跟我回車裏,我們走!”墨非歎了口氣,以命令的口吻低喝道。


    還沒邁出兩步,他卻感覺道後麵那兩隻小手,在用力往回抽他的手。


    “不????我們回不去車裏了。”羅羅娜顫聲道。


    “我知道你暈車,但這種時候――”他試圖曉之以理,卻遭來對方的高聲反駁。


    “我們,我們的車被人砸了!”


    墨非一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下一秒,他傻了。


    周圍的行人,已經紛紛變成一具具血骷髏,就和剛剛被他削了好幾百刀的那名保安一個德行!


    他們連著肉絲的嘴唇蠕動著,都在重複低吟著同一句話。


    “墨非,你做不了正常人???”


    “墨非,你做不了――”


    不僅如此,他們還伸出枯柴一般的雙臂,撲向墨非所駕駛的那輛保時捷918,爬到車頂就是一陣猛砸!


    這些不知還該不該稱為人的怪物,他們的力量出奇的大,而且絲毫不懼力量反震給身體帶來的疼痛――也許隨著血肉的消失,他們的痛覺早就跟著一起煙消雲散了。可又是哪一部分身體組織,能操縱他們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


    啪,啪!啪!


    一拳下去,鈦合金的車殼就被打穿一個窟窿,雙手拉住車門一拽,後者直接就被掀飛到空中,更有甚者直接一爪掀開前防護板,將沾著肉膜的骨架身體探入其中,雙膀一角力,喀拉拉一陣亂響,居然硬生生將發動機卸了下來!


    這時,更有幾名血骷髏已經注意到了墨非的存在,邁開隻剩骨架的雙腿,張開下頜骨露出一排森寒的牙齒,朝著他衝了過來!


    跑。先別管這種詭異的情況究竟是如何形成的。這種時候,隻有跑!


    突然之間,嗡――他的腦海中有一道悶雷炸響。


    一股意識流,或者說一串信息,湧入他的腦海。


    他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麽感覺。隻是當他看向那群血骷髏的時候,似乎就能感覺到對方的陰陽能修為,和自己相比的強弱差距。


    這是兩個擁有陰陽之靈的存在之間相互試探的結果?至於媒介是什麽,魂力?念力?鬥氣?at立場?他說不清。


    這是很多身經百戰的戰士都擁有的,能在一瞬間大體判斷敵我實力強弱的方法???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一種方法。現在不知怎麽,他突然就掌握得爐火純青。


    敵方一個個體的實力與自己相仿,但數量卻有好幾十個。這附近路上的行人似乎全都變成了血骷髏,但它們不知為何,卻不往校內走,而北門通往北區操場的那條寬闊的柏油馬路,同樣意外地空曠。


    墨非二話不說,拽起羅羅娜的小手朝著校內奔去!


    整條路上???沒有一個人。


    宿舍樓也沒人。


    北區操場還是沒人。盡管是清晨,但晨練的大叔大媽總該有吧?


    直到臨近圖書館的中央廣場附近,他才看到一大幫學生三三兩兩結成一小群,有說有笑地分別往西門,南門,和東門走去。


    不知為何,似乎是被什麽人特意下了禁令,居然沒有一個人走北門!


    以他對這幫同齡人的了解????這群大學生絕對不會這麽聽話的。學校三令五申,晚上9:30之前回寢,可幾乎每天都有半夜十一二點,才拎著酒瓶出現在宿舍樓門口的。


    直到他看到主席台方向――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正坐在不遠處的花壇上。一隻手支著下巴,嘴裏叼著一隻女士香煙,以一個類似“冥想者”的姿勢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那個身影,墨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你????”看著段塵音,墨非實在是開不了口叫她姐姐,也隻能直呼其名:“我說,你來學校幹什麽???你該不會想在這兒招兵買馬吧?”


    段塵音聽見身後那個同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由得身體一顫,目光中居然閃過一絲戒備,不過稍縱即逝,並未被墨非捕捉到:“你???你什麽時候出院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沒我的內線接應,你不能隨便出來麽!”她抓住墨非寬厚的肩膀,神色激動道。仿佛一個下級軍官在質問不聽命令,擅自出戰的士兵。


    “你的內線?你是說那個“魯醫生”?”一想到公輸唄,墨非就禁不住頭皮發麻,他負氣地冷哼一聲:“我再不跑出來,不等有關部門和諧我,我就要先被她玩死了!”


    “她這個人本質不壞。”段塵音歎氣道。


    墨非啞然失笑。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她那叫本質不壞?她壞的很純粹好吧?我倒想問問,你究竟什麽時候認識的她?你的意思是,我就該老老實實呆在那兒,讓她那麽把我解剖成一堆內髒,然後做成人體標本?”


    “這些事我不太清楚,但她這麽做,應該是為了救你。每個人行事方法不同。你看世界的視角,也需要改變,但是,你自己無法改變,所以才會被送到那裏。”


    段塵音語氣平和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聰明人一下就能聽出來,這就和說“你是個精神病,需要治療”異曲同工。隻不過表達方式委婉一些罷了。


    “救我?”墨非瞬間感覺一股熱血直衝大腦:“她女馬那叫救我?”


    他惡狠狠地瞪著段塵音:“我的好姐姐,你這番話,要我怎麽理解?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亦或是,你我現在已經淪為敵人?在你眼裏,幹掉我,就是在救我?每個人行事方法不同?那我將一把手術刀插在你胸口,插在你那兩個團子中間,心髒的位置,再用力往下豁開,你會覺得我在救你嗎?”


    “夠了!”段塵音感到大腦一陣脹痛,她喝止了自己兄弟的口不擇言,道:“你沒事就好,既然你已經出來了,那就到我身邊來吧。我不會再讓誰傷害到你。”她說著,有些悲戚地看了墨非一眼,隻是短短的一眼,便迅速轉過視線。


    “嗬嗬????那可要容我好好考慮考慮。”墨非陰陽怪氣地回道:“其實,我現在想單幹了。”


    他說著,就要把身後的羅羅娜拽到前麵來。其實他剛才就在納悶,為什麽段塵音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到,自己手上還牽著個妹子?


    等他一回頭,不禁呆住了。這時手掌上虛無的感覺才姍姍來遲???羅羅娜?她早就沒影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二維之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悠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悠曖並收藏二維之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