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在出門前,孫院長又叫住了米莉。(.$>>>棉、花‘糖’小‘說’)


    午後的陽光有一半是打在他白衣大褂的背部,看起來就像個慈祥的聖誕老人。


    “米莉啊,安辰……”孫院長猶豫了下,正想著該不該以實相告。卻是米莉搶先了一步,“孫院長。別看我瘦,我可是滿滿的都能量哦!”


    那言下之意,有話就說咯。


    對這種向上的生活方式,孫院長自是欣賞的,也就不再猶豫。


    他道,“上次你走之後,我聯係過安辰,和他私下見過。當然雖然他沒怎麽說,但行醫這麽多年,望聞問切還是多少懂一些,回來之後我就托朋友查過他的資料。前年的七月份,他在附屬醫院做過治療,在3-5年內有近半的病人再複發,所以,你勸勸他,不要再讓他倔下去!”


    米莉咬唇頓了頓,“我隻能盡力。”


    盡力勸他,盡力走進他的生活,盡力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人的一生,在短暫而又漫長的歲月裏,有太多太多的七情六欲,卻是米莉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在冷不丁的情況下,就知道並不得不接受晴天霹靂般的現實。


    就像昨夜,明明前一刻。她還睡意正濃的在病床上躺著,可下一刻,她卻醒意全無的忐忑而又不安,度日如年的煎熬著。


    所以,不管接受也罷,不接受也罷。現實總是這麽真切和殘忍的存在著。


    她笑笑,又說,“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的,孫院長,謝謝您。”呈90度的彎腰裏,盡是她對麵前這位老專家的真誠。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畫麵,孫院長卻是潤了眼框。


    模糊的記憶裏,是安老太太依稀不清的容顏,他對著米莉擺了擺手,“去吧!”話落,他轉了個身,金屬邊框的眼鏡下,是不知名的液體。


    米莉自是裝作什麽都沒看見,在走出辦公室前再度戴上口罩,扶正頭頂的護士帽,這才乘電梯回到住院區,停在他的病房前,透過狹小的玻璃窗,裏頭的人仿佛睡著了。<strong>.</strong>


    吱呀!


    盡管米莉放輕動作,房門還是發出一絲絲輕響。


    鼻腔裏纏繞的消毒水味,在這段住院期間仿佛越來越熟悉,隱約間還透著點點的親切,像那年在酒吧裏初見他時的情況。


    燈紅酒綠,她就很想很想和他打個招呼。


    彼時,他一雙溫潤的眸子因為眼簾包裹,隻剩下略有些深陷的眼框了,逆光裏那就本棱角分明的線條,此刻顯得越加消瘦,麵色因為剛動過手術的原因,有些些蒼白,嘴角的顏色有些淺,有些幹,嘴唇卻不是鬆散的。


    不記得在那本書裏看到過,有種極其固執的人,不管是睡著還是醒著,嘴線總是緊抿著,因為長期保持這個動作,所以唇邊會有著極淡的皺紋!


    就像此刻的他。


    當真是緊抿著,當真半點鬆散都不會有,當真是固執冷情至極點。


    米莉就這樣瞧著,看著,一時忘記時間是什麽,直到那緊閉的眼簾突然睜開,她一怔,很快調整自己,和安辰打著招呼,“嗨~”


    嗬。


    安辰抿心自笑,難怪之前覺著她的眼睛很熟悉。


    難怪一個小小的護士,竟敢和院長叫板,沒想到居然是她。


    卻是米莉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暴露了,故意壓著嗓音,“醒了?有什麽需要嗎?”


    冷冷淡淡的話氣,完全與之前的她,是不同的類型,再加上肥大的口罩,他一定不會認出自己,她在心裏是這樣安慰自己。


    所以,在察覺安辰視線的逗留時,又道,“這位先生,請不要這樣看著我。”


    “我姓安。”安辰幽幽的看了一眼說。


    米莉點點頭,“安先生,我有老公。(.$>>>棉、花‘糖’小‘說’)”她又重複之前的問題。


    安辰笑,“你老公誰呢?”


    “說了你也不認識。”頓了頓,米莉為轉移話題,從兜裏掏了溫度計出來,“測量下體溫!”


    安辰看了眼,冷哼道,“水銀溫度計?告訴孫院長硬件該更新了,什麽年代了,還拿水銀溫度計。”


    這仿佛是自他醒來以後,一口氣說過的最多的話,明明口氣不怎麽好,明明還帶冷嘲熱諷的,卻是聽在米莉心裏比得上任何一種樂器,堪比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音色低沉,綿長,誘人。


    她禁不住低低一笑,“真好。”安辰,能醒來,能聽你這樣嘴毒的挑剔著,聽看著你此刻不屑的表情,真好,能陪著,真好。


    “你笑什麽?”


    “沒什麽,就想想笑而已!”


    “你笑什麽?!!”安辰仍是固執的堅持著。


    恐怕不說個所以然,算是不會罷休了,沒法,米莉隻好妥協了。


    她說,“一隻眼被打腫,嘴角也歪了,還被捅了一刀,真不像個男人!”其實她很想問的是,為什麽會和張有才有關。


    他是去找張有才算賬了?


    然後寡不敵眾,光榮的負傷回來了?


    對她的問題,他自是沒時間回答,隻因為有人敲門來了。


    進門後,王峰先是看了看安辰,這才對護士說,“我想和他談談。”


    米莉不知道張有才和王峰的願意,卻是知道兩人關係不錯,也就放下溫度計,交待了聲轉身離開。


    王峰背對著房門,雖然看不見小護士的表情,但安辰的視線卻一直追隨著,他倒是看在眼裏,直到關門聲響起,他才說,“感覺不錯?”


    “……還好。”


    也不管王峰指的是米莉,還是安辰回的提指身體,總之又是一片安靜。


    片刻沉默裏,王峰道,“張有才還在裏麵,恐怕一時半會,都不可能出來了。”


    安辰挑眉,“想什麽,幹脆點。”


    “你是故意的。”看著安辰受傷的腹部,王峰用肯定的語句,“安辰,你不止冷,對自己也夠狠!”


    安辰卻是一笑,“我提醒過你不是嗎?”係廣狀圾。


    “一定要這樣嗎?安辰,依張有才目前的形式,如果再沒有有利的證據,他會判3-10年!”


    “錯!如果單一的故意傷人,根據情節的確是這些年限,但前提是,他私闖民宅、蓄意恐嚇、故意傷害老幼以及強-奸未遂和過失傷人,也就是米莉命大,也就是我命硬,不然中間要是哪個環節錯了,你說還會3-10年?”他的那一句恭喜,並不是憑白無故!


    原本想要試圖求情的王峰,當下算是明白了,安辰這是想致他於死地。


    認識的人,常說安律師,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可這一刻,王峰極度的不讚同,他深深吸了口氣,“要怪,就怪我吧,安辰!”


    “你又知道多少?”安辰眯眼,神情裏有些淡漠。


    王峰低頭,“對於張有才,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罪有應得,但至少罪不至死吧!如果這樣都要被判處死罪,那麽,那些真正的十惡不赦的人,是不是該偷笑了?安辰,你本身就是律師,許多事根本不用我說,你一定早就明白的。”


    “王峰,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做律師的人,都會慈悲,都不會鑽空!”


    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話語裏,卻是不容質疑,與其說王峰想要替張有才求情,至不如說他是在為自己開脫,想了想又無從開口,最後竟哽咽,“我承認有的時候我心眼很小,在得知和向勝賢的關係,在想到母親的不幸時,很傷心,特別的妒忌向陽,所以也想擁有一起屬於向家人該有的東西!


    我承認有的時候我也很狹隘,得不到便成仇,所以我挑明了和向陽賭一局。


    雖然我是睚眥必報,但不是不擇手段。


    或許那天,我那樣的做法,在你們看來是混蛋,但我不陰險!


    如果我要報複誰,那一定是報複在明處,絕對不會玩陰的,安辰,你明不明白!”


    一口氣,道出這些日子以來的憋屈,似委屈又或是宣誓,總之王峰有些激動了,以至在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尖尖的。


    安辰笑笑,“你良心難安了?覺著對不起他?覺著想要說明張有才不是你安排的?


    王峰!對於張有才,我自始至終就沒明確的表達過是你指使的,但他是卻你逼迫的,所以有那樣的結果,那是咎由自取!“


    王峰,“……”


    從來都是知道做律師的個個口才了得,卻是這刻才真正體會到啞然的苦楚!


    彼時,他在來得路上,所理好的思緒仿佛被徹底的打亂了,那一句‘不知者不罪’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了,最後王峰重重歎了口氣,“既然你堅持,那麽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不過,小雲那裏歸根結底的,你都要道歉的。”


    一想到來之前,小雲那哭哭啼啼的樣子,他便煩躁得不行。


    隻是他這個前來問罪的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到了身處下風的地步,又是一聲歎息裏,是安辰撐著身子,靠著床頭。


    他道,“不是沒給過機會,第一次在米莉住院後,可以為他找各種理由開脫,那麽第二次呢,孩子和老人受傷住院後,他又去了哪?


    王峰,我安辰向來不會給人第三次機會,這兩次中間,那怕有人戴著虛情假意過來看看,看看她們是生是死,可是你告訴我,是誰?


    誰來過?


    當真我是死的嗎?”


    王峰,“……”好熟悉的一句,這不是向陽的口頭語?“安辰,我越來越不懂你,他明明是你的情敵呀!”是情敵,怎麽又會一次次的維護?


    未免太過於偉大了吧!


    “誰告訴你,我和他是情敵?”安辰撇了眼門板,略提高聲音,“出來!”


    門外,米莉為止一震。


    暗道,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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