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白的腦子裏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事肯定和陳香雪有關係,她對蘇氏並沒有什麽感情,以前父母離婚的時候甚至還厭惡過它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那是林映雪的心血,她甚至不願踏足那個地方半步。


    她又耐心的看了一遍,才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來給舅舅林建成打電話。誰知道林建成的手機竟然是關機的。


    出了那麽大的事,總得搞清楚是怎麽回事。蘇睿白本是想給林澤那邊打電話問問的,可今天早上走得急了,手機丟在了家裏忘記帶了,她壓根就記不住林澤的號碼。


    她剛將電話擱好,隔壁的申秘書就叫道:“小蘇,替我把這份文件送到總監辦公室。”


    蘇睿白應了句好的,接過申秘書遞過來的文件匆匆的走往電梯邊。上麵的人少,又忙,並沒有聽到議論什麽。到了樓下,隻要有人的地方,議論的無不是蘇氏這次的大事件。傳聞有無數個版本:有的說,那位總監還有個位高權重的同謀幫忙善後,所以才會悄無聲息的失蹤了三天才有人察覺。


    有的說,這事本來就是蘇正旭默許的。他不想給前妻和女兒半毛錢。所以才想出了這一招。


    還有的說,是蘇正旭上了那個李總監的老婆,才引來他狠絕的報複。


    這些版本聽起來都跟真的一樣,至於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卻無從分辨。


    唯一能確定的是,蘇氏現在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蘇睿白覺得自己真是夠冷漠的,除了擔心媽媽那邊,竟然沒有什麽感覺。


    送了文件回到樓上。才剛出電梯,就見易楠臣和劉特助從總裁專用電梯裏走了出來,易楠臣走在前麵,邊走邊用法文和電話那邊的客戶交談著。而劉特助則是垂頭跟在身後。


    看到蘇睿白,他將手機拿離了耳旁些,道:“給我衝杯咖啡。”


    蘇睿白正想問他蘇氏的事,點點頭匆匆的去衝咖啡。敲門進辦公室的時候,易楠臣的電話已經掛了,正拿著一份文件站在桌邊看著,準備去會議室。


    見他忙,蘇睿白將要問出口的話被吞回了肚子裏,準備等他忙完再說。


    誰知道剛放下咖啡,易楠臣就看了她一眼,道:“蘇氏已經報警處理,那邊亂。你別過去,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接著道:“我明天要飛一趟b市,趙開要留下來處理一些事,你和我一起去。”


    蘇睿白點點頭,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蘇氏真的會破產嗎?”


    易楠臣頭也沒抬的道:“不太清楚。(.無彈窗廣告)也許會,也許不會。”


    說到底,他不過也隻是個局外人而已。蘇睿白本想再問問的,見易楠臣抬腕看時間,知道他忙,退出了辦公室。


    易楠臣一直在開會,中午也沒出來。以往訂餐這種事都是蘇睿白做的,今天卻是申秘書親自做。讓蘇睿白跑一趟南園那邊。斤醫腸圾。


    因為離得遠,一去一來就差不多下班了。申秘書讓蘇睿白不用再回公司,直接回家。


    知道今晚易楠臣肯定要加班,蘇睿白路過菜市場時順道買了一些菜。準備去醫院一趟後再回去做飯。這個時候還早,他就算是回家早也來得及。


    擰著菜上樓,遠遠的,就見蘇正旭搓著手在走廊上走來走去。蘇睿白的腳步頓了頓,還未上前,蘇正旭就眼尖的發現了她,急急的走了過來,有些惱怒的道:“你的手機怎麽打不通?”


    “忘記帶了。”蘇睿白和平常一般淡淡的道。當然打不通了,都沒帶怎麽打得通。


    蘇正旭顯然很是惱火,本是想罵蘇睿白的,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深吸了一口氣將火氣壓下,也不顧走廊裏有護士來來往往的,道:“今天的新聞你看了沒有?我已經報警抓那狗娘養的,但現在還沒有消息。公司現在麵臨著巨大的危機,股東員工都在鬧事,你現在和我去見你林伯伯。”


    他的口氣生硬,說完之後見蘇睿白的臉色並未有任何的變化,又放軟了聲音,語重心長的道:“阿白啊,蘇氏是你媽媽的心血,現在隻有你能讓它起死回生,你別任性。”


    以往他覺得整個蘇氏都是他的,現在倒是承認公司是林映雪的心血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想用蘇林兩家的聯姻來得到林家的資助,蘇睿白低頭看了手中的菜一眼,冷冷的勾起了嘴角,道:“您可不止我一個女兒。”


    蘇正旭都在這邊差不多等了一天了,本來就急,現在見蘇睿白竟然是這副樣子,不由得怒氣衝衝的道:“你現在還說這些風涼話?要不是林少看上的是你,你以為我會來找你?我養了你那麽多年,你現在打算見死不救是吧?”


    眼前的人,再也無法與當初那個慈父的形象重合在一起。蘇睿白突然疲累不已,側過頭看著雪白的牆壁,冷淡的道:“是,是您養育了我許多年。但我恐怕沒辦法如你所願的嫁到林家,拯救蘇氏。我自己也認為,我值不了那麽高的價。”


    蘇睿白在滿心的厭惡,腦子裏扼住不住的冒出一個惡毒的念頭,沒有了也好,沒有了也好,要不是有蘇氏的存在,好好的家庭不會被扯得支離破碎,媽媽也會好好的,不會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


    從未有過的憎惡厭倦湧上心頭來,她看向了蘇正旭,冷笑著又一字一句的道:“我不可能嫁到林家,我也報答不了你的生育養育之恩。你直接殺了我吧,這樣,所有的一切就都一筆勾銷了!”


    蘇正旭完全沒有想到蘇睿白會說出那麽一番話來,舉起手來想要給蘇睿白一巴掌,過了幾十秒之後,又頹然的將手給放下,跌坐在塑料椅上,雙手緊捂住頭喃喃的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你恨我,你恨我吧。”


    說到這兒,他又抬起了頭,滿臉希冀的看著蘇睿白,道:“阿白,你恨我吧,想怎麽恨就怎麽恨。我打拚了那麽多年才有了蘇氏,你恨我我不介意,隻要你救蘇氏就好。林家那邊已經透過風,隻要你肯嫁進林家,他們就會幫助蘇氏渡過這次危機。阿白,爸爸什麽都沒有求過你,這次就求你救救蘇氏,好不好?好不好阿白?”


    在蘇正旭的眼中,蘇睿白的幸福,永遠都是抵不過利益的。


    蘇睿白滿心的悲涼,僵直了身體看著一臉乞求的蘇正旭不說話。許久之後,才露出了慘然的笑,一字一句的道:“你除了賣女兒,還會做什麽?”


    出了這事後,他不是先想辦法處理。而是逼迫她聯姻,對,這樣大概是最捷徑的道路了。


    蘇睿白知道自己問的這話不過是白問,深吸了一口氣,盯著蘇正旭道:“我媽在病房中躺著,你就不覺得愧疚?”


    蘇正旭本就煩躁不已,額頭上爆著青筋,冷笑了一聲,道:“她自己的運氣背,和我有什麽關係?!”


    知道蘇睿白這裏是說不通的,他也不再浪費時間,豁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著蘇睿白冷冷的哼了一聲離開。


    蘇睿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影子,擰著菜進了病房。


    蘇家別墅,蘇宜蓓的臥室裏,陳香雪一臉蒼白的緊緊的抱著蘇宜蓓。她怎麽也想不到,李震居然會獨自卷款私逃!他說過錢到了手會帶著她們母女一起走的!她費了那麽多的力氣,沒想到竟然白白的便宜了他!


    從知道消息的那刻起,陳香雪就沒平靜過。她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她隱忍了那麽久,非但是給別人做了嫁衣,弄到最後竟然還要落到一無所有的地步。


    蘇宜蓓過慣了千金小姐的生活,這樣的變故幾乎要讓她崩潰。她的指甲掐入陳香雪的肉中,惶恐萬分的道:“媽,現在怎麽辦?錢都被那個混蛋給卷走了,我們怎麽辦?”


    她本是要去悄悄打掉這個孩子的,突然的變故讓暫時無法顧及這個孩子的存在。


    陳香雪拍著蘇宜蓓的背,安撫她靜下來,看著雪白的牆壁道:“別擔心,大不了隱忍著重新再來一次。我並沒有暴露,現在還有蘇睿白那個小賤人在,隻要她答應嫁入林家,我們同樣會照享榮華富貴!”


    這樣的話並沒有讓蘇宜蓓安靜下來,她像瘋了一般的搖頭,道:“不不,我不要再過這樣的日子。我忍得都快要瘋了,一分一秒我也忍不下去了!”


    這個家,現在對她們來說,不過是一個狼窩。陳香雪緊緊的抱著蘇宜蓓,呆了一會兒,目光停留在蘇宜蓓的肚子上,突然開口道:“乖寶寶,你可以不過這種日子,林家那小子對你不是唯命是從嗎?隻要你嫁入林家,生下這個孩子,林家就沒人敢拿你怎麽辦!”


    蘇宜蓓的頭搖得更厲害,歇斯底裏的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嫁給那窩囊廢!”


    比起蘇宜蓓的激動,陳香雪無比的冷靜。摸著蘇宜蓓的頭道:“你現在隻有嫁給那小子,即便是蘇家倒了,你在林家一樣是好好的,不會再過以前的窮日子。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的讓蘇睿白嫁給那個傻子,隻要蘇氏不倒,等我搞到錢,就帶著你離開。你嫁入林家,總比在這邊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好。”


    蘇宜蓓的身體抖得更厲害,知道李震卷款私逃的時候,蘇正旭就像是瘋了一般,把家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要不是她躲入了廚房,她肯定就是出氣筒之一。


    隻要想到蘇正旭那瘋狂的樣子,到現在她也忍不住的發抖。甚至不敢去多看他。


    比起蘇家,她還是更寧願呆在林宏宇那窩囊廢的身邊,至少,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會提心吊膽的。


    蘇宜蓓已經迅速的做好了決定,可憐巴巴的抬頭看著陳香雪道:“媽,我嫁給林宏宇。你會盡快想辦法弄到錢帶我走的對不對?”


    陳香雪像是哄孩子似的拍哄著蘇宜蓓,柔聲的道:“對,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你放心,你在林家不會受氣的。我不會讓你和林家那兩個老不死的住在一起。婚房讓那窩囊廢重新準備,到時候再找一個保姆,到時候都是你說了算。”


    蘇宜蓓的心這才安穩了一些,想了想,又惡狠狠的道:“媽,你一定要想辦法讓蘇睿白那小賤人嫁給那個傻子!這都是她們母女欠我們的!”


    陳香雪的眼中閃過一抹怨毒,點點頭,道:“我會看著辦,這些你不用操心。”


    蘇宜蓓這才真正的安穩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因為驚恐,從知道李震卷款私逃之後,她就沒睡過覺,也沒吃過東西。


    她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陳香雪替她蓋上被子,愛憐的摸了摸女兒那消瘦蒼白的臉頰。站起來關了燈,黑暗中,一張蒼老了許多的臉陰毒得可怕。


    蘇睿白回到公寓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易楠臣還沒有回來,她開了燈,在玄關處站了一會兒,才擰著菜放到冰箱中,然後進廚房開始做飯。


    易楠臣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桌上已經擺上了幾道小炒,蘇睿白還在廚房裏煲湯。她不知道在想什麽,並沒有聽見他開門的聲音。


    易楠臣並沒有出聲,將大衣掛好,這才輕手輕腳的走進廚房裏,從身後將蘇睿白給環住。


    驀然被抱住,蘇睿白嚇了一跳。因為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並沒有回頭,拿起了早準備好的碗,嘟嚷道:“走路怎麽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怎麽沒聲音,是你太入神了。”易楠臣說著,也不管蘇睿白要盛湯,鼻子摩挲著蘇睿白那白皙的耳垂,又緩緩的咬住。


    蘇睿白的身體一顫,手中的碗差點兒掉在地上,邊躲避著邊道:“先去洗手,馬上吃飯。”


    易楠臣卻不肯放過她,握住她的手腕看也不看的將那碗給擱在廚台上,大掌摁在她的腹部處,粗野的吮吃著耳垂,又沿著一點點的向下,落在白皙優美的脖子上。所經之處,一朵朵漂亮緋色的花兒綻放。


    他有些急切,呼吸也漸漸的粗重起來。不滿於那樣的吮吃,又將蘇睿白扳過身來,咬住了那嫣紅柔軟的唇。


    他比平常急躁了許多,大掌遊弋著觸碰著那些他早已掌控的敏感點。狂野迫不及待的就要解開那束縛。


    肌膚在空氣中戰栗了起來,背不知道什麽時候抵在了冰冷的廚台上,蘇睿白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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