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白上了樓,本是要回自己的宿舍的,見易冉的門是虛掩著的,微微的猶豫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


    天色雖然已經黑了。但屋子裏卻沒有開燈。沙發最裏的角落裏,易冉正抱著筆記本正玩著遊戲。整個屋子裏安靜得隻有手指在鍵盤上飛躍的啪啪聲。


    待到眼睛適應了屋子裏暗淡的光線後,蘇睿白才發覺桌子上擺著一桌子的菜,動也未動過。


    再往裏走,看到那屏幕時,蘇睿白才知道易冉並不是在玩什麽遊戲,而是在找虐。


    她在遊戲裏的人物被人圍剿,她隻知道亂砍,也不知道躲。重複著死亡複活死亡複活的過程。因為她的這種自殺行為,屏幕上早被刷了一大長串,罵什麽的都有,她卻無動於衷的視而不見。


    蘇睿白並沒有再向前,怔怔的看著易冉安靜得異常的身影。易冉表麵上嘻嘻哈哈的,但心思卻極重,不會輕易找人傾訴。


    她和徐成岩的事。其實她的心裏應該是不好受的,但她卻從來沒有說起過。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蘇睿白並未叫她,退後了門口,直接開了燈。


    屋子裏驟然亮起了光線,易冉有些不適應。回頭見到是蘇睿白,她摘下了耳麥,若無其事的叫道:“小白姐你回來了。都快餓死了,我去熱熱菜吃飯。”


    蘇睿白也當作什麽事都沒有,將包丟在一旁,笑了笑,道:“沒事你玩,我去熱。都那麽晚了,你怎麽不先吃?”


    易冉沒有再繼續玩,將電腦丟到一邊趿起鞋起身,笑著道:“我吃了很多零食,並不餓。”


    蘇睿白這才注意到,茶幾旁的垃圾桶中已經堆得滿滿的了。她吃了那麽多東西?蘇睿白有些擔心,卻什麽都沒有說。


    待到進了廚房熱菜後,她才淡淡的笑著:“以後別吃那麽多零食,沒營養,對胃也不好。”


    易冉臉上的笑容微微的有些凝滯。忽然緊緊的抱住了蘇睿白。


    蘇睿白的身體僵了僵,卻並沒有問她怎麽了,而是笑著道:“我那邊有些啤酒,我待會兒拿過來我們倆喝好不好?今天的菜那麽豐富,當然得喝點兒酒了。”


    易冉撲哧的一聲笑出聲來,依舊是靠在蘇睿白的身上,道:“小白姐。應該喝紅酒才對。喝紅酒才顯得有品位嘛。”


    蘇睿白並不知道她喜歡喝什麽,聽到這話,笑著道:“樓下就有超市,那我去買紅酒。”他助農血。


    易冉放開了蘇睿白,朝她眨了眨眼睛,道:“不用啦,其實我也更喜歡啤酒,喝起來夠勁。紅酒軟綿綿的。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有時候太過於壓抑,喝點兒酒讓自己放縱放鬆一下未嚐不可。


    兩人在廚房中熱了菜放上桌子,蘇睿白回去拿啤酒,易冉則是拿碗筷擺上。


    和蘇睿白在一起,易冉莫名的就覺得輕鬆許多。兩人最開始是規規矩矩的吃飯喝酒的,可喝著喝著的,就將戰地移到了茶幾旁的空地上,一人撕了一包酒鬼花生當下酒菜。


    在酒精的作用下,人好像無法自控了似的。易冉喝著喝著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蘇睿白找不到可安慰的,在一旁默默的遞著紙巾和啤酒。有些人天生就不會傾訴,哭一場遠比傾訴過要好受得多。


    一個不會安慰的人和一個不會傾訴的人在一起,竟然異常的默契。


    易冉喝得多了,哭得累了,鞋也不脫的就倒在了沙發上。一張蒼白的小臉上全是淚痕。


    蘇睿白將地上的易拉罐收丟在垃圾袋中,剛站起來,就發覺自己的頭暈得厲害。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站起來將垃圾擰到一邊。易冉滿心的壓抑,她何嚐不是滿心的傷悲。醉了神經不受控製,該想的不該想的都跑到了腦子裏來。


    蘇睿白剛抱了薄棉被給易冉蓋上,用熱毛巾替她擦了臉上的淚痕,正準備收桌子,易楠臣就推門走了進來。他不知道抽了多少煙,身上一股子的煙味。


    他其實早就上來了,也聽見了易冉的哭泣。見屋裏的兩人沉默著喝著酒,他並沒有進來。隻是守在門外。見沒有了聲音,這才推門進來看。


    他並沒有看沙發上的易冉,抓住了蘇睿白的收碗的手,低啞著聲音道:“別收了,明早直接扔了。”


    他的情緒低沉,力度有些大,蘇睿白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忍不住的掙紮開,易楠臣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直接講他抵到了桌上,無法控製的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來。


    她的嘴裏帶著淡淡的酒味兒,唇像是比平常柔軟許多似的。不顧她的掙紮,最開始易楠臣是淺嚐輒止,漸漸的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舌尖撬開了牙關,深深的吮吃。


    他的情緒有些失控,也忘記屋子裏還有一個易冉在。在腰上的手漸漸的收緊時,沙發上的人忽然嘔了一聲,捂住嘴一下子爬了起來。


    易冉沒想到自己會嘔得那麽不合適宜,一邊壓住胃裏翻湧的東西,一邊朝著洗手間跑,邊跑邊道:“哥,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看見。真的。”


    易楠臣驀的回過神來,鬆開了緊捏著蘇睿白的手腕。這才發現她的手腕上已被他捏得發紅。而她的腰被抵在桌子上,以他剛才的失控來看,恐怕也有了於痕。


    他心疼不已,也不管易冉在,將蘇睿白半摟在懷中,低聲問道:“疼不疼?”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被吻的緣故,蘇睿白的臉蛋紅紅的,像是熟透的蘋果似的。說有多誘人就有多誘人。


    易楠臣心猿意馬,忍不住的想去親吻,聽到洗手間的嘔吐聲,卻又生生的扼住了這種衝動。


    剛才雖然是被強迫的,可蘇睿白也不得不承認,她是迷戀他身上的味道的,要不然怎會輕易的就淪陷?


    她的心裏既悲哀又心虛,身體像是虛脫了一般沒有一點兒力氣,仿佛感覺不到手腕腰上的疼痛一般,她虛靠在桌子上,頭也沒敢抬,支支吾吾的道:“沒沒事,去看看冉冉。”


    洗手間裏的易冉吐得翻天覆地,易楠臣往蘇睿白的腰上看了一眼,柔聲道:“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待會兒給你揉揉。”


    蘇睿白胡亂的點頭,易楠臣這才走往洗手間。易冉並不是第一次醉酒,知道自己吐完之後就沒什麽事看。擦著嘴的時候見易楠臣進來,直擺手讓他不用管自己。


    照顧蘇睿白易楠臣倒是會,可照顧易冉他怎麽都覺得別扭。他在洗手間門口止住了腳步,微微思索了一下,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說完這話,他轉過身,往桌邊看去時,蘇睿白已經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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