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熾陽招呼一眾仆役收拾殘局,把楚楚帶到大廳裏坐下。


    “茶葉在這邊很好,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倒也沒什麽大事。我看煙雨臉色不大好,是患了什麽病嗎?”


    “沒什麽大礙,隻是有些累了。”熾陽的臉色不知怎麽的,突然沉了下來。


    那種虛弱的模樣可不是累了兩字可以導致的,可熾陽明顯不願多說,楚楚倒也不勉強,隻是又道:“累了是該好好歇息,我這裏有調理的丹藥,也算是一片心意。”說著,掏出個瓷白的瓶子遞給熾陽。


    熾陽接過一瞧,是高階下品的丹藥,便收下,麵色緩了緩,又道:“多謝。”


    楚楚擺了擺手,爽朗地笑著,道:“應該的。其實,我來這邊還有一件小事要麻煩你一下。”


    這時候,有魔奉上茶來,楚楚笑著接過。


    奉茶的魔是守門的小童,他低著頭做完自己的事,便低著頭離開,臨走時又用那雙圓溜溜的眼珠子瞪了楚楚一眼。


    這魔修明明有求於主人,還一副粗魯無禮的模樣,主人又怎麽會答應她的請求呢!哼!等著吧,很快會自食其果的!


    小童的舉動楚楚看在眼裏,卻也是一笑而過。


    而熾陽見這一妖一魔的互動,覺著有趣,便八卦地問道:“你同青彌是怎麽了?他從來都是個很知禮的孩子。“


    “原來那孩子叫青彌啊~好名字。也沒怎麽,隻是我要進門時,這孩子太守規矩了。“楚楚可愛地笑著,朝著小童離開的方向望去,他放了托盤,又守在了門邊,規規矩矩地站著,知道自己同他家主人在談話,也沒再用火熱的視線盯著自己。


    熾陽大致就明白了,這青彌敢攔楚楚的門怕是要受點磨難了,不過小孩子嘛~哪有不受點教訓的~這麽一想,也就不再關注了,隻等著看好戲。


    隻是苦了這青彌小童,他要是知道了他家主人的想法,怕是要兩眼汪汪了。


    話題有點偏了,楚楚理了下思路,還沒待開口,便聽熾陽問道:“方才你說有件小事,是什麽小事?“


    “我從前有個朋友,她叫李茶兒,她和我在一個院裏,同在夏玉手下,後來她嫁給了一個魔界貴族,我想知道她現在在哪裏?確認一下她的近況。而我的身份進了魔宮又不方便出來“


    熾陽深吟了一會兒,在楚楚望眼欲穿的目光下,他終於開口道:“可以。“


    楚楚剛要道謝,他卻又道:“隻是,你答應我的延壽丹何時給我?“


    楚楚訕笑,摸了摸鼻子,搓著手道:“你也知道魔界的環境本身就不適合煉丹,而且最近事情也比較多,丹藥還沒開始煉。不過你放心,待我回了魔宮我便有法子了,一個月之內丹藥必成!“


    她說得信誓旦旦,熾陽也不管她用什麽法子,丹藥能到手就好。


    “那好,我先去打聽打聽,等消息有了,我去哪裏找你?“


    楚楚可愛一笑,道:“住在你家好不好?也不用為我準備房間,我在茶葉下麵打坐就好,而且白日裏我還可以看顧煙雨。“順便好好同那青彌小童玩玩~


    看顧煙雨?倒也不錯。不過是多做些飯菜而已,無妨!


    熾陽便點頭了。


    於是乎,青彌小童那無憂無慮的日子終是邁向了末尾。


    ……


    小童愛吃糖糕,廚房裏的呂大娘憐其幼小可愛,便每日為他做一盤。


    這一日,楚楚恰好路過廚房,又恰好進去打了趟秋風,再恰好看到了那盤黃澄澄的糖糕,又恰好一個不小心在上麵撒落了些棕黃色的粉末。


    小童很快便進了廚房,呂大娘一見了這小童便眉開眼笑的,她把糖糕端給小童。


    “青彌啊,糖糕要趁熱乎著吃。可憐見的,這孩子好像又瘦了點。”


    小童禮貌道謝,接過糖糕坐在了灶頭邊上的小矮凳上,吃相文雅。


    吃完了,又幫廚房幹了些雜事,收獲了一連串的呂大娘的誇獎後,他一臉淡定地回去守門。


    守著守著,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兩隻小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卻還是覺得困倦,於是又捶了捶腦袋,卻終是抵不住洶湧的睡意。


    他靠著牆腳便沉沉入睡了。


    醒來時,身上癢癢的,他便撓了撓,觸感有點軟,然後撓癢癢的那隻小手像被什麽蟄了一下,又腫又痛!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睜大兩隻眼低頭看去。


    啊——


    一聲慘叫驚天動地。


    周圍在打掃的魔修都圍了過來,一看這情形,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青彌小童的身上爬著密密麻麻的青蟲,有大有小,正奮力向上蠕動著。


    眾魔呆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而這時,青彌小童已經快要哭斷氣了。


    眾魔七手八腳把小童的外衣脫了下來,又給他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幸好除了手上蟄的那一下,其他地方都沒什麽事。


    呂大娘也被這動靜引了過來,一看哭得都喘不過氣來的青彌小童,心疼極了,一把抱起,又見了他紅腫的小手,心疼地“哎喲”一聲,嘴裏哄著小童,腳步不停,走向自己房裏,想找些藥給敷上。


    眾魔燒了那件外衣,蟲子被火燒得劈裏啪啦的,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這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又如此無聊透頂!竟然如此對待一個孩子!


    院子裏空空蕩蕩,隻有茶樹下的楚楚一臉安詳地打著坐,似乎外間的一切紛紛擾擾都無法幹擾她一絲心神。


    於是眾魔又排除了楚楚。


    這位前輩除了飯量大了點,接人待物一直都很親切,不像是幹這種惡作劇的魔。


    看來要不是外麵的魔,就是青彌身上沾染了吸引蟲子的東西。


    接下來幾日,熾陽的府邸自發加強了防禦,青彌好好養著傷,再沒發生過這樣的惡作劇。


    楚楚去看過青彌,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手上敷著藥,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像個大白蘿卜。


    她給了他一瓶複傷丸,看著他吃下去一粒。呂大娘修為不高,沒有什麽好藥,若是不服丹藥,他還要多受幾天罪。


    她給他解開手上的紗布,上麵的紅腫果然都消了。


    楚楚難得這麽溫柔,青彌小童卻瞪大著眼睛,他扁著小嘴,哭唧唧地說:“是你幹的!”


    這語氣是肯定的,帶著淒楚的哀怨,九轉回腸。


    楚楚便可愛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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