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駱母親的葬禮很簡單,天下著蒙蒙細雨,隻有父親的助理阿成參加了。神父完成他的義務後安慰了杜駱幾句就離開了墓園。


    “駱先生的意思,你若想回國發展也可以。”阿成抱著一個黑色文件夾,麵無表情。


    “防了我二十幾年,忽然就同意我可以回國了。”真是天大的諷刺。


    “我已將您母親的財產盡數轉到了你的名下。另外駱先生吩咐過,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留下幫你安排一些生活瑣事。”


    “你已經是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來當我助理豈不是委屈。”


    阿成望望天:“雨就要下大了,不如早些走吧。”


    “你先走吧,我想再陪會我媽。”


    阿成猶豫了片刻:“有事給我打電話。”


    杜駱掏出手絹擦去墓碑上的水珠,下著雨,手絹漸漸濕了,墓碑上的水珠卻越聚越多。


    杜駱擦的仔細,景瑜站他身後好一會了他也沒發現。


    “節哀。”景瑜將手輕柔地放在他肩上。


    杜駱轉頭抱住景瑜,頭深深埋在她的頸肩。隻有雨水衝刷草地的聲音。景瑜感受到一絲濕熱,她環住他,良久。


    墓園東邊有一條蜿蜒的小溪。四周無人,他們沿著溪邊散步。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景瑜怔了片刻,說道:“其實我還知道些別的事。”


    “什麽?”


    “比如,你和駱迪安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自從我知道我的身份,從來沒有自卑過,不過,你會看不起我嗎?”杜駱望著潺潺流淌的清溪。


    “所以,你是因為這才不告而別?”


    “並不全是。或許是因為懦弱。”


    “其實,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這件事。你失蹤後,我回過一次魁北克,發現你原來住的房子曾經是駱家的財產。我很早就認識了駱伯伯和迪安。可是駱家將你們藏的很深,我直到前幾天遇見你,才知道這一切。”景瑜有些迷茫,她去了魁北克後又回過一次國,一無所獲後已經決定放棄了。可如今想來,其實自己從來沒有放棄過。


    “這四年我一直在英國讀書。”杜駱忽然握住景瑜的手。“我認識你的第一天就猜到你的家世一定很好,我隻是想,隻要我努力在金融圈做些成績,將來我們正大光明在一起,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們在一起時,你從沒讓我受過委屈。白人嘲笑我法文時,你為了保護我還揍過他們。”景瑜望著他的眼睛。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杜駱與她對視。“我竟然會舍得離開你那麽久。我一定是發瘋了。”


    杜駱低頭吻住景瑜。這一吻青澀纏綿,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魁北克的城堡,回到了他們童年時的無憂無慮。


    杜駱摟著景瑜,將她的頭按在他心口,隻想讓她聽完他這許多年的心事。壓在心底,直叫他喘不過氣。一回到舊金山,他就偷偷去學校看過景瑜幾次。看著她上課,看著她遛狗,看著她發呆,看著她被別的男孩子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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