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這主意貌似靠譜啊,於是問閆至陽意下如何。<strong>.</strong>


    閆至陽想了想,覺得這事兒貌似可以試試看。


    於是我們連夜去村民家裏敲開門,十分奇葩地跟人家要家裏的穿衣鏡。


    而收到過死人衣服的村民們都十分慷慨地將穿衣鏡交給我們帶走。


    我們仨跟何老五將穿衣鏡搬到何家老屋跟前,按照某種什麽陣法排列而成,正好鏡子對鏡子。這手電筒一照,感覺這一大堆鏡子怪異得很。


    閆至陽讓我穿了那紅衣嫁衣,站在鏡子包圍圈裏。


    這被一大群鏡子照著,我頓覺身上寒意更重,忍不住打了哆嗦道:“閆至陽,我覺得我特麽跟鑽進冰箱裏似的!”


    幹脆麵君在一旁捂著嘴偷笑,氣得我不行。旁邊其他村民們都在圍觀。


    閆至陽於是上前,將一道烈焰符貼在我後背上。我頓覺一股熱氣從後背傳入心口,全身似乎有了知覺,也舒服了許多。


    而就在這時,我突然見鏡子裏重重疊疊照出了許多女人的影子。


    定睛一看,這些人居然都是宋溶月。


    無相有相,萬變歸宗。我默念老道教給我的靜心訣,感覺自己似乎一時間有些神遊物外,慢慢漂浮於另一度空間裏。


    眼前出現了一處熟悉的場景,正是我們在銀泰廣場見到的育嬰堂。


    此時正是夜幕降臨時分,育嬰堂裏亮著昏黃的燈光。我見那管事的正抱著一個男嬰想要出門。


    這一幕在我此前的幻境裏出現過。於是我盯著那個管事的,見他抱著嬰孩從裏頭走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卻正好有人將他堵了回去。


    我驚訝地發現,將那管事的堵回去的人,居然正是閆雲曉跟宋溶月。<strong>.</strong>


    臥槽??怎麽這倆好上了??


    不過仔細一看,原來是閆雲曉手上牽著一條鐵鏈,而鐵鏈的另一端正栓在宋溶月的手腕上。


    臥槽降服了僵屍小姐!


    管事的見閆雲曉堵著門口不讓他出去,便皺眉道:“你們幹什麽的?!”


    “你帶著這男嬰想去哪兒?!”閆雲曉喝道。


    “你特麽管得著嗎??”那管事兒的吹胡子瞪眼,罵道。


    閆雲曉冷笑道:“是不是將這孩子賣給別人或者一些餐館?!你不覺得你開這個育嬰堂就是個諷刺麽?!”


    這管事兒的罵道:“你******到底哪兒來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著,我見他將那孩子放下,便抄起一凳子就往閆雲曉頭上砸過去。


    但是,還沒等他將那凳子砸到閆雲曉的頭上,我就見閆雲曉抬起手臂迎了上去。


    隻聽砰地一聲,我見那木凳子就此散架。


    那管事兒的也嚇尿了。此時,被放在一旁桌上的小嬰兒開始哇哇地哭。


    這哭聲讓一旁被拴著的宋溶月越發心煩,不由飛起一腳,一下踹到那管事兒的腿上去。這一下估計很結實,差點兒就給那管事兒的腿骨踹折了。


    那管事的一陣慘叫,蹲在地上半晌沒起來,我見宋溶月正要再度踹上去,而閆雲曉則一把拉住她,怒道:“你幹什麽?!”


    “你不是說,他要賣了這個小嬰兒嗎?既然是這樣的人渣,為什麽不幹脆殺了他?!”宋溶月冷笑道。


    “你以為在人世間打打殺殺就能解決一切麽?”閆雲曉皺眉道。


    宋溶月想了想,說道:“你前世不也是想殺了我麽?”


    “我前世——”閆雲曉苦笑道:“我前世我自己都不記得,抱歉我實在不記得我認識你。<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宋溶月冷哼道:“樣子雖然不同,但是我知道你就是他。上一世你是子陽道長,這一世,你叫顧風舞。”


    原來閆雲曉前世是這個名字。我嘖嘖半晌,總之都是捉鬼的,幹的都是老本行。


    閆雲曉苦笑道:“那我下一世叫什麽?”


    “閆雲曉,你會是道法家族的大少爺。”宋溶月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裏慢慢滲透出一絲柔情來:“為了你,我偷偷去地府看過三生石上你的資料。”


    閆雲曉笑了笑,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地府?你倒是挺有本事。那地方你怎麽去的?雖然走陰先生可以帶活人下去,也可以帶生魂下去,但是你卻不是人也不是鬼。僵屍是排斥在陰陽兩界之外的‘生物’。如果你要下地府,那可是要受地獄之火的煎熬。那地方對於僵屍來說,會遭受重創。”


    “所以——”說到這裏,我見宋溶月將自己豎起來的衣領往下翻了翻,露出脖子延伸到後背的傷疤:“無非就是被地獄之火燒一陣子唄。”


    我看著那傷疤,有些觸目驚心。傷口斑駁,糾結的肉,一團團很可怕盤桓在那雪白的脖頸跟後背上。


    閆雲曉看了有些動容,驚訝道:“你,你這是?”


    “不算什麽,反正我又沒死,現在又見到了你。”宋溶月溫柔地笑道:“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閆雲曉沉默下來,這時一直躺地上那哥們兒受不了了:“我說你們倆到底幹什麽的?”


    閆雲曉幹脆一腳將他踹暈,果斷地報了巡捕房來抓偷孩子的賊。


    育嬰堂常年販賣嬰孩,經常對嬰兒照顧不周導致嬰兒死亡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鎮上的慈善機構也開始關注育嬰堂。但是由於管事兒的被抓走,沒人給工錢,其他人也都消極怠工。於是閆雲曉跟宋溶月留了下來,將育嬰堂經營起來,重建了一番,請了更好的護工,將前前後後打理得更為幹淨。


    而此後,這跨越“種族”的愛戀就悄然開始了,上演了一場仙劍奇俠傳3外加我跟僵屍有個約會,道長跟僵屍小姐對眼兒了。


    但是好景不長,一天夜裏,原先被放回來的管事伺機報複,縱火燒了育嬰堂。熊熊大火燃燒了一天一夜,將育嬰堂前後都吞噬個一幹二淨。


    孩子們死了,護工們也都被燒死了。宋溶月對此勃然大怒,追到那管事的家裏,盛怒之下將他殺死,並殺了管事的共謀犯,管事兒的老婆。


    一下殺了兩條人命,顧風舞,也就是閆雲曉頓時怒了,將宋溶月趕走,聲稱從此恩斷義絕。如果下次再犯這等錯誤,就直接捉拿殺掉。


    宋溶月傷心之餘離開杭州,一路往龍門鎮而來,見龍門村也算寧靜,便安靜住了下來。


    通過幻境看到這裏,我又瞧見了那座大宅院,看到了院子裏穿著紅色嫁衣,對著蕭瑟長天的宋溶月。


    冷月的光輝落在她的臉上,越發淒然。我見她仰天長笑一聲,輕輕甩動羅袖,唱出一首哀哀怨怨的曲子來:“潸潸三河引魂,點幽幽幽冥青燈,過長長長巷幾深,拂蕭蕭曉雪滿身,夜夜夜裏尋問,訪千千千闕千城,夢前世前生空忘七罪言真﹍﹍”


    這歌聲一起,我又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寒意,忍不住全身發冷,打了個哆嗦。


    此時,紛紛揚揚的雪片從天上飄落下來,落在那血色嫁衣上,落在宋溶月的眉梢眼角。但是,不知是燈籠光芒的緣故還是雪花本身的顏色,這一大陣的雪片,居然都是血紅色。


    此時,我也再度看見古宅第二重院落的門口兩側放著的不是什麽材質的門當戶對,但是走近了一看,那門當戶對其實就是兩塊空白的石碑,就像是死人墳頭的墓碑。


    兩塊墓碑上原本是空白無字的,但是,我見宋溶月走到那墓碑前,伸出手指,在那兩塊墓碑上寫下幾行字。伴隨著深深的刻痕,我見那血液也融入了石頭紋理中。我仔細一瞧,見那一排紅色字果然就是兩句詩:“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而另一石碑上也是紅色字跡:“雲中誰寄錦書來,曉風殘月苦相思。”


    這兩排字刻完之後,卻見字體上流下一串串鮮血來。


    再度看到這個場景,我似乎能體會到她心頭那股絕望的寒意,不由從心裏發冷。


    我瞧著她那一身紅色嫁衣,妝容狠厲,不由心中難過。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我似乎也在那一瞬間,體會到了刻骨的傷感跟絕望。


    就在她愣愣地盯著那字的時候,我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從她身後的小門裏走進來。


    等走近了,我見那是一個邋遢的醉漢,頭發蓬亂,兩眼迷離,但是色眯眯的目光卻落在了宋溶月的身上。


    宋溶月眉頭一皺,回頭一看的瞬間,那醉漢便撲了上來。


    宋溶月於是一掌將那醉漢給拍飛了出去,撞到牆上,又滾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半晌後,有仆人將這醉漢給拖了出去,丟在後門外,隨即又關上了後門。


    此時雪片越來越密,我見她似乎在雪中站立了一夜。


    第二天,村民們發現差點兒凍死的醉漢,趕緊將他帶回家裏。


    這賤人命卻大,居然活了下來,並且掩飾自己要非禮宋小姐的意圖,生生將宋小姐編造成一個女鬼的形象,讓大家對宋家老宅心生恐懼。


    此後,宋小姐的流言蜚語便滿天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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