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鐵青著臉,在高繼宣的護送下返回了皇宮。


    天子萬金之軀,身係天下,安全十分要緊,何況還有諸位太妃和後妃身在是非之地,返回皇宮十分必要。


    捧日軍是大宋京畿之地最倚重的精銳,指揮使高繼宣率軍親自護駕,安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不管刺客是什麽人,偷襲可以,但這時候再出手無疑是自尋死路,相信隻要腦袋沒有被驢踢,斷然不會犯傻。


    文武大臣們也都一臉肅穆,宰相們自動跟隨前往宮中值守,隨時等候皇帝垂詢。


    其餘的官員們也不敢輕易回家,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衙門崗位上去,今日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萬一待會宮中有什麽旨意,也好及時執行,皇帝陛下肯定正在氣頭上,這時候要是掉鏈子,會是什麽後果難以設想。


    不要觸黴頭,這是所有官員的共識。


    ……


    至於整個東京城裏,秩序更是一片混亂。


    本來有數萬百姓前來金明池畔賞春遊玩的,現在全都四散奔逃,返回家中,以至於東京城中秩序也是一片紛亂。


    捧日軍和開封府的差役全都出動了,自然是為了搜捕刺客,但是搜捕了半天似乎毫無所得。


    抓住的人雖然不少,但大都是平日偷雞摸狗的城狐社鼠,真正和行刺有關的要犯也許一個都不曾抓到。


    反正一時間城中風聲鶴唳,氣氛好不緊張,有不少百姓也被波及,被順便抓進了大牢之中。


    尤其是金明池畔草棚裏擺攤的商戶,其中就包括薛家鋪子,冰糖劉作為臨時主事之人,被完全不講道理的開封府抓了起來。


    反抗是無用的,當此之時隻能寄希望於薛縱來救自己,冰糖劉相信聰明的縱哥兒一定有辦法,所以他如是叮囑妻兒和薛孟氏。


    可惜薛縱出去閑逛,許久不歸,他是去了哪裏呢?


    薛孟氏比他更為擔心,湖邊突然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孫子久去不歸,逃過了開封府的抓捕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會不會有危險呢?


    想到這裏,薛孟氏不禁有些擔憂,他們在湖畔了等了很久,等到整個金明池幾乎空無一人,官兵已經開始清場的時候,還是沒有見到薛縱。


    薛孟氏臉上的擔憂神色越發濃重了,孫子究竟去了哪裏?難不成是被開封府的人抓走了?不會遭遇什麽危險吧?


    ……


    會靈觀裏,仇大夫已經來了。


    兩名身材高大的漢子突然出現在藥鋪,讓他帶上治療外傷的藥材,前去療傷。


    仇大夫本能是拒絕的,東京城中正一片紛亂,這時候出門不是明智之舉。尤其是給人療傷,天知道傷勢如何,治不好是容易砸招牌的。


    更為可怕的是,萬一救治的是刺客凶徒,那時候是要按照幫凶論處的,就算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楚。


    可是兩名漢子人高馬大,幾乎將他挾持,但再三保證他的安全,仇大夫無奈,隻好跟著兩人一同外出。


    等到來到會靈觀的時候,才發覺有些異常之處,東京城裏的佛寺道觀他大都知道,很多也都去過。


    但這座會靈觀是例外,尋常不曾向尋常百姓開放,貌似這座道觀與皇家有著極為深刻的關係。


    是誰召自己來這裏?又做什麽?


    仇大夫正滿心驚疑的時候,一個神色倉皇的身影探出頭來,慌慌張張道:“仇大夫,你總算是來了。”


    仔細看了看,仇大夫覺得眼前的少女有些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姑娘,不知讓仇某前來有何吩咐?”


    侍女阿蓮倉皇道:“薛公子受傷了,快請大夫救命。”


    薛公子?


    聽到這個說辭,仇大夫下意識有些遲疑,或者說沒反應過來薛公子是哪位?


    可當他見到床榻上滿身是血,麵色蒼白,陷入昏迷的年輕人時,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縱哥兒,你怎麽了?”


    薛縱怎麽會在這裏?他怎麽會傷的如此之重?仇大夫心中又太多疑問,但是任他如何詢問,薛縱都毫無反應。


    一旁的阿蓮焦急道:“仇大夫,薛公子傷得很重,已經昏迷了,還請盡快施救。”


    “好,好!”仇大夫也是五柳巷裏的老人,算是從小看著薛縱長大的,自然不忍看他受傷喪命。


    所以當即取出外傷藥,為薛縱止血包紮傷口。


    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薛縱身上雖然有好幾處利器所傷,但所幸都沒有傷到要害,隻是失血稍微多了些罷了。


    性命之憂是沒有的,如此仇大夫便稍微安心,否則真的不敢想薛家會怎麽樣?


    見仇大夫鬆了口氣,侍女阿蓮連忙問道:“大夫,薛公子情況怎樣?”


    “並無性命之憂,隻是要蘇醒恢複恐怕需要些許時日。”仇大夫輕聲道:“我這就開方子回去配藥。”


    “太好了。”阿蓮長鬆一口氣,臉上多了一絲放鬆的微笑,說道:“煩請仇大夫開方子,我去去就來。”


    看到阿蓮離去的背影,仇大夫心下明了,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去稟報主人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侍女曾在自家店裏買過薛縱的冰糖葫蘆,她家主人貌似是一位雙十有餘,尚未出閣的老姑娘。


    薛縱怎麽和她們扯上關係了?難道是因為當初的那幾串冰糖葫蘆?


    還有就是……如果會靈觀裏居住的人與皇室有關,那麽此間的主人會是誰呢?薛縱的傷勢又是從何而來?


    一連串的問號浮上心頭,仇大夫不禁有些蒙,深感此事恐怕不那麽簡單。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侍女阿蓮返回道:“請仇大夫去配藥吧,不過須得記住,此間情形不能告知任何人。”


    “包括縱哥兒的家人嗎?”仇大夫小聲詢問。


    “這個……”侍女阿蓮道:“暫時先不要說吧,以免薛公子的家人擔心……如此也是為了薛公子好。”


    “好。”仇大夫想了想,確實有些道理。


    阿蓮繼續道:“請仇大夫千萬仔細,好好來這裏為薛公子療傷便是,事後必有賞…感謝。隻是記住,不要對外人說起,以免擾了薛公子靜養。”


    “是,是!”仇大夫聽的清楚,侍女提到了賞賜二字,那是貴人們才說的詞匯。


    貴人的叮囑也便是警告,如果不遵從,後果會很嚴重,仇大夫深以為然。


    自己是個大夫,專心療傷治病就是了,至於薛縱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多打聽。


    看得出來,縱哥兒已經不是五柳巷裏那個尋常少年郎了,他如今是四門館榜首的學子,身後還有貴人扶持,將來定然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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