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看畫展


    早上羅京生起床在廚房做早飯,剛做好就看到常樂整裝待發從樓梯上走下來,連那件到膝蓋的羽絨服都套上了。


    羅京生遲疑著把小米粥放到桌上,一臉疑惑:“你這是要去哪?”


    常樂慢吞吞坐下,喝了一口粥,笑道:“我去看那個畫展,小靈沒和你說嗎?”


    羅京生:“什麽畫展?”


    常樂掏出手機點開相冊伸到羅京生眼前讓他看,“就是這個地方,席浮蘭畫展中心。我和木魚他們幾個約好了9點在畫展廣場碰頭。票他有好幾張,我們就是跟著沾光的。”


    羅京生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拿著手機上那張拍出來的門票放大又縮小看來看去,最後視線定格在常樂臉上,“先不說你為什麽會這麽單純別人亮一張門票你就上鉤和別人去約會這種事情,你現在是快5個月身孕的人你知道嗎?去那種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你確定你不會出什麽事情麽?而且雖然我認為我的論壇裏的人都是乖孩子但是我覺得木魚那小子不會對你照顧得很周到萬一你被人碰一下擦兩下他還來捅一刀你怎麽辦?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誒?說話你到底什麽時候跟這小子搞上的?年齡那麽小的真的可以跟你有共同話題?上次我和那小子見麵的場景真的是讓我印象深刻,他竟然穿著一身潑油彩的透明塑料裝來找我,要知道我當時約的地方可是靚飄飄咖啡廳――”


    常樂喝完粥站起來,背上一個黑色雙肩包,慢騰騰走到羅京生旁邊抽走他手上的手機,對著手機一陣按按點點,“喏,這是gps導航係統。我已經和小靈加好友了,我到哪裏小靈都可以看到,如果發現我被人拐到什麽不得了的地方,你可以馬上來救我。不過我覺得這基本不可能發生。”把手機塞進大衣口袋,又道,“另外木魚他其實就是個藝術狂,雖然熱情了點,但是應該不會捅我一刀吧。而且那畫展雖然開放,但是門票還是限量的。人流量應該沒市中心多,我會好好保護我的肚子,你沒看到我都穿這件大衣了?”


    常樂轉身朝門口走去,嘴裏還在念叨:“哎,這段時間已經看了7部韓劇,三檔綜藝節目這近一年的所有集合,晚上睡覺前還要看範佩西的足球合集……我得出去放鬆一下……”


    羅京生站原地想了想,常樂已經在門口消失很久了,他忽然驚醒般盛好粥往樓上走,他覺得他得上論壇看看最近常樂在論壇裏都幹了什麽,順便和媳婦討論下是不是該換些東西來陶冶情操。


    席浮蘭廣場坐落在b市長定區市中心,距離羅京生他們家的留行區有些距離。常樂已經預見了這種情況,所以來之前已經做足充分準備。從家裏出來才六點多,地鐵上的人還不多,他前後換乘兩條線,最後在九點還差2分鍾的時候到了席浮蘭廣場。


    這地方的外廣場非常大,廣場中心一個很大的噴水池,大白天的水花四放,那水池中間是一朵連環花瓣的石頭花,水從最高處噴湧而下順著花瓣涓涓往下淌,看得常樂心曠神怡,默默在心裏感慨:連噴泉都這麽有藝術感,果然還是應該出來走走啊。


    廣場聚集的人漸漸增多,不過總歸人流沒那麽密集,沒多久,常樂身邊就站了好幾個人時不時看著手機又打電話,估計都是在等人。常樂看看時間,九點都過去十分鍾了,便拿電話給木魚打電話,那頭半天才接電話說自己還在地鐵,大概還需要十幾分鍾。


    常樂掛了電話又等了一會,結果等到論壇另一個id名叫跳水健將的男人。男人很高身材很好,不過好像有點跛腳,長得很耐看那種中年男子。這人是今天三人團體之一,常樂挺高興這人能立馬認出他,因為他覺得這男人跟之前發過來的照片差別太大他肯定沒法第一眼認出這個人。


    “你為什麽想來看畫展?”


    “我現在自己在學畫畫,雖然這和我的職業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我喜歡這些和藝術搭邊的東西。”


    “哦,我記得你是教遊泳的老師?”


    “嗯,現在是教練,你也看到了,我的腳有些問題,以前跳水的,後來出了些事情就隻能當教練了。”


    “啊――嗯,當教練也挺好的,每天都和小孩子相處多快樂啊,我很羨慕你。”


    “啊哈哈哈,我來了真的不好意思沒趕上地鐵久等了哈真的喘死我了讓我緩緩哈――”來人是木魚。


    木魚果然和照片上的人沒什麽區別,年輕充滿青春之氣的大男孩。不過這孩子喘完氣站直之後常樂發現這孩子好像連一米七都沒有。


    木魚摸摸三七分栗色劉海,“你是平安,你是劉教練,哈哈,我是李木。”從兜兜掏出三張票每人發了一張,“這票沒時間限製,進去就可以看一天。今天展出的畫都是從0歲到20歲這些年輕人的作品,畫展廳有四個,我們一個個去看吧。我的畫在主題為情感的那個展廳,誒,我們邊走邊說吧。”


    三個人就這麽開始邊走邊說,不過基本都是李木在說,常樂和劉教練在一旁聽。小孩特別興奮,和常樂一樣背個雙肩包,金色豹紋圖案的,說到高興處,手舞足蹈,額前呆毛晃蕩一下,常樂就樂出聲,也跟著特開心。


    畫展很大,四個展廳一字排開,從大門進去的的第一個展廳主題是風景。不得不說果然是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在常樂看來這些畫都畫得很好,這些風景畫有些很逼真,把海上的落日畫得栩栩如生,把橙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畫麵勾勒得非常動人,海鷗飛翔,麻雀點立,森林裏一角啃食鬆果的鬆鼠,化蝶失敗的蟲繭,青色草地叢中一彎爬行的青蛇……總之就是很逼真,和照片拍出來都沒差了。


    常樂在心裏默默給這些作者點個讚。


    李木:“噯這些畫沒意思,你照著那些東西臨摹個千百萬遍都能畫個j□j不離十。這種作品啊,就是拿來湊數的,真正能拿獎的肯定不會在這些當中。”


    常樂和劉教練默默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中發現了同樣的情緒。


    “嗯,我看這些都差不多,沒有一個讓人眼球一亮的感覺,就剛才那幅名叫《田野》的還不錯。”


    常樂想了想,就那幅一半田野一半黑色工業城市的畫,心裏暗道:難道越抽象有想象力有諷刺味道的才是好作品?


    三人評頭論足一張張看過去,一個多小時才看完第一個展廳,幸虧展廳與展廳直接有休息室,還有免費茶水喝,不然還真挺累的。


    “嗯,我到b市了。你在哪?”喬津天剛下飛機就給喬津呂打電話,他今天是來參加喬津呂說的那個畫展。從昨天早上開始喬津呂就不斷打電話騷擾他,左一句哥,右一句好哥哥叫,真把他給叫煩了。他當初同意的時候本想的是如果很忙到時候找個緣由推掉就可以,最近剛過年關,一大堆事情要重新啟動真的非常忙,再加上每晚他還要花一些時間去消化梳理常樂留給他的那些問題,關於當初那個機密泄密的問題,關於最近查到的關於那個黃翔的資料,真的非常累――


    誰想喬津呂真的折磨執著糾纏他,而他在煩不勝煩之際,又剛好發現兩天後在b市有一個會議,一時心軟,便答應了。喬津呂昨晚在電話那興奮勁,讓電話這頭的喬津天有些恍惚,其實他現在已經無法對這種亢奮的情緒產生共鳴了,生活總覺得缺少些東西,又或許隻是缺了個人。


    “哥!我在家,你直接來接我唄,老媽把家裏車開走了……”


    喬津天坐上家裏那輛奧迪老版a6,對司機說:“去二叔家。”大概11點多接到喬津呂,便被這人纏著要去市中心吃飯。


    “就去席浮蘭畫展中心那片區域找家店吃吧,吃完直接去看畫展,哥你看成不?”


    喬津天用手在平板電腦上點了幾下,聞言並未抬頭回道:“都可以。老羅,去紅袖天香。”老羅是那司機的名字。


    “哎我有點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吧?”常樂摸著肚子,雖然李木興致依舊很高,但是他不能讓肚子裏的小寶貝挨餓。


    “時間怎麽過這麽快哈哈?好吧,想吃什麽?那我們就從這裏出去吧,劉教練,你有什麽推薦沒?”


    劉教練笑笑:“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山上愚人”還不錯,裏麵的蔥香豬腦特別好吃,你們有興趣沒?”


    “好!我也喜歡吃豬腦!我媽說吃什麽補什麽,走走走!平安哥。”


    幾人打算從偏門直接出展廳,外頭就是市中心的大馬路。常樂走在倆人身後發微信:我可以吃豬腦嗎?


    羅京生:可以。


    毛小靈:平安給我帶一點,這玩意兒我都沒吃過!老公你現在就去菜場買一些明天做。


    羅京生:遵命。


    收起手機,平安放心地和倆人去覓食。


    十幾分鍾後到了店門口,李木說,“啊哈哈,這裏我都沒來過,這幾家餐館取的名字還真和諧,咱這家叫山上愚人,左邊這家叫紅袖天香,右邊的又叫綠意飄渺峰,這些店老板是不是同一個人?跟寫小說似的。”


    常樂笑笑,眉眼幹淨英俊,劉教練看呆了,李木嚷嚷著:“哎人這麽多,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位置”


    劉教練:“進去看看,沒有就換一家。”


    喬津天放下平板電腦,跟在喬津呂身後下車,隨意掃了眼街道,隻覺得眼前一瞬間出現了幻覺,表情立刻就不好了。喬津呂在一旁問,“哥你怎麽了?”


    喬津天揉揉眼睛,剛才他覺得好像看到常樂了,雖然隻是半秒鍾著裝也完全和以前的不同,但是那背影就像極了他日思夜想的那個身影,往前走了幾步想追進去又停下,“你先進去點菜,跟老板說是我,他會帶你去包廂。”


    “那哥你去哪裏啊?”


    喬津天沒回答,身體先一步反應跑進隔壁店裏,左看右看疾步把上下兩層都看個遍沒找到心裏那個人,火熱的心也跟著慢慢冷卻,希望過後的失望讓他臉上冷得可怕,把那幾個想上前詢問的服務員都嚇得不輕,直到他走出山上愚人,幾個服務員才拍胸脯抱怨:怎麽現在的高富帥都長得這麽殘暴啊!


    常樂跟李木劉教練從後門出來,唉聲歎氣地,“沒位置也就算了,另外找家小飯館隨便吃點吧。”另外二人點頭同意。最後仨人就在“山上愚人”背麵那條街上找了家小麵館解決午飯,下午一點多,仨人回到畫展中心,直接從上午出來的那個入口進去繼續參觀。


    這個是第三個廳,主題為情感,就是李木參賽那幅畫的主題,李木興衝衝對倆人說:“咱就慢慢看,等把這個廳的畫看完,你們再來評價我的話,我想聽真實的回答,暫時就不告訴你們哪個是我的作品了。”


    說實話常樂就目前來說最喜歡的還是這個廳的作品,因為這廳裏的人物肖像明顯多了起來,看來這些青少年畫者還是喜歡用人物來表達他們的情感。有畫複古太太的,有畫臉龐透著高原紅的藏族少女,也有貧困地區端著髒水喝的稚童,也有古西方典雅高貴的美人兒,甚至,常樂還看到有畫高跟鞋的。這又表達了什麽意思?常樂不明白,李木看他一臉疑惑便說:“這估計想表達高跟鞋的就是女人的命,你看那高跟鞋的右上角還有一個女人的唇印,著者肯定是個女人!”


    常樂點點頭,視線轉向下一幅畫,不過這一看,真嚇掉他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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