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就是蘇芩。”傅清歌從考場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抬頭仰望雙子樓中央的大屏幕。


    所有人目光聚焦所在,少女頭像定格在提交答卷後,輕舒口氣的那一瞬間——


    麵部輪廓柔和,眼兒眯眯,嘴角微牽。顯然很愉快。


    主腦將她的表情抓拍得有些像高中時期,學校開表彰大會時播放的特優生半身相。


    規規矩矩的好學生樣子。


    “頭名被搶,有什麽感想?”問話的是肖鐸,原來他兩人早就認識。


    傅清歌睇了眼高中三年的同桌,麵上絲毫看不出被搶了風頭的不愉快。見家中女仆過來,幽雅的避進女仆為她撐起的遮陽傘下麵,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她也填報機甲設計係的話,真希望跟她多多切磋。”


    說罷帶著女仆上車,卻是要回酒店用飯再小歇片刻,以最好的狀態應對下午的體能測試。以傅清歌這樣的家世,怎麽可能整個中午加上午餐,都在軍校裏將就。


    肖鐸聳聳肩,對這種脾氣好,卻隨時隨地不忘窮講究的大小姐,至多也就是君子之交。


    回頭再找蘇家兄妹,這才發覺一下考場,蘇芩又不知低調的躲到哪裏去了。


    **


    蘇寓今天算是見識了蘇芩的狡猾。


    小妮子從考室出來,偷偷給他發了條短訊,叫他先到一教後麵的食堂等她。


    果然,不出一會兒,她套著運動衫上的帽子,大搖大擺緊隨而至。


    這時候的食堂空蕩蕩的,除了烹飪機器人站在櫃台前恭敬的等待客人光臨,整個一樓放眼望去,可容納上萬人的餐廳,竟就這麽稀稀落落坐著十幾號人?!


    “你怎麽知道食堂在這兒?又怎麽知道這個點這裏會沒人?”蘇寓驚訝極了。


    “很奇怪嗎?你們搞科研的,一關上門,一門心思都往課題裏鑽。經常錯過飯點,平時根本就不去食堂對吧?”


    被蘇芩說中,蘇寓啞口無言。


    “哥哥以為,中央星域的這些天子驕子,沒到開學,誰會傻到放著外麵的餐館不去,偏到食堂吃機器人烹飪的便餐。”


    蘇芩是體諒慣了家裏機械保姆石頭的感覺,對流水線一樣做出來的飯菜,沒有太大的抵觸。而蘇寓是根本就不看重,所有兄妹倆沒有一般住校學生對食堂的抱怨。


    “至於怎麽知道食堂的方向,考場附近的花壇豎著校區的平麵圖。一目了然。”


    蘇寓聽明白了,在別人緊張備考的時候,她跑去琢磨地圖去了。


    “那會兒你就在考慮退路了?”蘇寓眼神危險的盯著她,哪裏還不明白,今天她的一應表現都是早有預謀。


    聯想到肖鐸的提醒,蘇寓一時五味陳雜,卻也明白她的作為已然是最有效解決問題的辦法。


    隻有蘇芩優秀到有目共睹,才能讓暗地裏那些人顧忌輿論壓力而無法動她。


    “哥哥去打飯吧,餓了,記得我的糖醋小排。”


    蘇芩並不想蘇寓為她擔憂,把氣氛搞得太過凝重。於是推一推蘇寓,自己卻耍賴似的趴在桌上,兩手伸得長長的,扒住桌沿,一副一點兒也不想起身的樣子。


    這副軟趴趴仿佛撒嬌的模樣,簡直跟大屏幕上意氣風發的少女判若兩人。


    蘇寓嘴角抽了抽,終是趁機拍了拍她扣著帽子毛茸茸的腦袋。


    “乖乖等著。”


    **


    等蘇寓離開,蘇芩收回誇張伸直的手臂,兩手交疊墊在臉頰底下,將頭轉向正對門口的方向。


    門外陽光有些刺眼,少女微微搭著眼瞼,蓋在頭上的帽子被她壓得變了形,滑到了腦後,露出小半張臉孔,晶瑩如玉的好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她仿佛似睡不睡,一臉愜意。


    秦頌陪同季藺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司長閣下因為不耐煩那些弟子在他麵前唯唯諾諾,特意挑了個清靜地方。私下裏熟悉司長閣下的人都知道,閣下對跟軍中一脈相承的軍校食堂,似乎有著格外的偏愛。概因這裏用飯費時間最短,少有人打攪。


    季藺言目不斜視從蘇芩身邊邁過,對桌上那堆軟趴趴的東西,隻有恍惚的印象,並沒有過多留意。


    倒是蘇芩,因為季藺言站著,而她趴著,天然的高度差,讓她的視線剛好齊平,一眼就看清楚男人手腕上低調的戰術手表從她麵前一晃而過。


    聯邦軍官?


    蘇芩眼皮一撩,視線追過去,果然看見男人半挽起袖口的小臂上,熟悉的跟老軍官一模一樣的表帶。


    看那人的背影至少185公分,高高瘦瘦,單手抄在褲兜裏,腳步邁得不急不緩。身後亦步亦趨,還跟著個同樣身姿筆挺的年輕人,似乎是前麵那人的副官。


    讓蘇芩覺得意外的是,那人也是一身淺灰色寬鬆套裝,乍一看去,跟她身上這套,款式上,除了沒有背後的連體帽,其餘竟像了七七八八。


    倒有種撞衫、或是……情侶裝的錯覺。


    蘇芩一囧,收回視線。


    心疑這樣簡單的樣式怎麽也成了爆款?下次還是換家網店試試。


    **


    那邊季藺言尋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習慣性的在周遭一掃,不意外的,終於發現那團依舊保持著趴睡的姿勢,似乎一直沒有動過的淺灰色身影。


    季藺言著重在那堆擠得稀奇古怪的帽子上多看了兩眼,或許是因為款式接近的原因,依季藺言簡潔的穿衣風格,總覺得那帽子礙眼。


    秦頌還在奇怪閣下望著不遠處,到底在看什麽,卻見從走道那頭過來一年輕人,手上端著兩份餐盤,徑直落座後,親昵的拍了拍對麵那人的頭頂。


    “起來,吃飯了。”


    年輕人話音剛落,秦頌便見原本坐沒坐相的那一團,突然蹭了起來。把頭上歪歪咧咧的帽沿往後一撥,終於露出整張清秀素淨的臉龐。


    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似乎是因為年輕人摸她腦袋的舉動,少女埋怨了幾句,然後高高興興拿起筷子,將貼在臉頰上的碎發夾到耳後,愉快的開始用餐。


    能這麽將軍校食堂做出來的飯菜吃的讓他都覺得突然有了胃口,這樣的人,秦頌還是第一次遇見。故而不由自主的,不免多覷了少女幾眼。


    她用飯時神情很專注,臉頰因為剛剛側趴的姿勢,微微有些泛紅,正好襯得她白淨的肌膚白裏透紅,麵色極好。


    少女偶爾不客氣的伸筷子從對麵年輕人餐盤裏夾一兩筷子,可見兩人關係親密。


    季藺言倒不如秦頌觀察人小姑娘觀察得這麽仔細,自從看見她拿手將帽子刨了下去,季藺言立刻覺得順眼了許多,之後再沒有多看一眼,隻叫秦頌去點餐。


    此時的蘇芩在季藺言眼中,吸引力還不如跟他身上款式相近的外套。


    之後幾人各自用餐。兩人就這麽隔著一條過道,五六張桌椅。


    季藺言不知那個被他極其看好的女人,眼下就在不遠處滿足的咀嚼食物,微微鼓著兩腮,看起來竟透著幾分少女的可愛。


    而蘇芩也不知道,那個她隻瞄了個背影,根本無心過多關注的“聯邦軍官”,就是那日把她從karonhouse毫不留情轟出門的無禮之徒。


    **


    隻是有些事,即使雙方都不曾在意,總會在適當的時候,不期而遇。


    譬如,飯後蘇芩跟著蘇寓到一教附近的荷花池邊,尋了張樹下的躺椅,打算坐著小眯一會兒。


    哪知剛坐下,池塘對岸又來兩人,卻是剛才在食堂裏有過一麵之緣的主從二人。


    這時候蘇芩才有閑暇,隱約看清了領頭那人的樣貌。


    很年輕,五官深邃,可惜麵白如紙,似乎是體虛貧血?這讓他原本出眾的樣貌大打折扣,令人看了有種不大舒服,過分淩厲陰鷙的感覺。


    不過很快,蘇芩對他的感官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幾分鍾後秦簡的到來,讓蘇芩認出了來人,幾乎立刻就想起那天在karonhouse的不愉快。


    眼看秦簡對那人畢恭畢敬,儼然一副惟命是從的樣子,蘇芩恍然大悟,不由挑起眉頭,悄然生出個微微有些邪惡的念頭:


    難怪那人麵色不好,原來不是體虛貧血。


    哦不,說他體虛貧血也對。古語有雲,一滴精十滴血,精盡而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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