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嘉言一進‘門’就嚷了出來,“阿兄和阿姐在背著我吃什麽?”


    嘉敏:……


    昭詡:……


    連曲蓮都笑出聲來,六娘子最能鬧騰。[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wщw.更新好快。又忙著吩咐搬坐具,擺食案,添碗筷。叫廚中再送幾個熱菜冷盤、湯水點心上來。


    嘉敏道:“這時辰,你怎麽來了,母親呢?”


    “母親回家了!”嘉言憤憤然,“母親如今就知道掛住那個小魔怪,再不肯在宮裏多呆的。原本昨兒晚上就要出宮,好說歹說才多呆了一晚。到今兒,就連午膳都不用了。自打有了他呀,阿……母親都不疼我了。也就是那小子如今還小,等他大上幾歲,須得教他知道他阿姐我的厲害!”


    嘉言這一大篇“血淚”控訴下來,昭詡是差點沒被口水嗆住。


    嘉敏隻涼涼說了一句:“是呀是呀,所以人家還沒滿月呢,你就收集了不知道多少小弓小箭小馬兒,果然是要做阿姐了,要教小弟知道厲害!”


    嘉言不高興了:“阿姐就愛揭我的短!”


    嘉敏道:“哥哥快勻點什麽過去,堵住阿言那張嘴——可被她煩死!”


    昭詡果然笑嘻嘻叫人給嘉言送了砂鍋煨鹿筋過去,嘉言牙口好,素來都好這口。


    “哥哥偏心!”嘉言又鬧起來。


    兄妹幾個笑成一團。其實王妃不過來,嘉敏心裏還鬆口氣。應酬王妃,須得好多‘精’神。不過王妃這遭兒也做得太糙了,連麵子功夫都不做,不像是她一向有的分寸,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原因。


    不過轉念一想,沒準就隻是因為父親回去了呢。父親和王妃感情好,嘉言總不好在昭詡和嘉敏麵前賣‘弄’。


    這片刻,曲蓮已經為嘉言布好了菜,嘉言吃得甚為歡暢,嘉敏卻想起:“胡家表姐呢,她也回家了麽?”


    “哪有啊!她要能回家就好了,”嘉言歎了口氣,言語間大有愁意,“她是真真嚇壞了,現如今到哪兒都須得舅媽陪著她,夜裏也不安穩,稍有個風吹草動就驚得不得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也不敢出昭陽殿,總說、總說皇後跟著她。”


    最後一句話,嘉言壓低了聲音。


    嘉敏與昭詡不由得麵麵相覷——事發之後,昭詡並沒有見過胡嘉子,隻聽說輕傷,無礙,不想竟至於此。


    嘉敏更是意外。說真的,她也沒想到,胡嘉子這樣一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姑娘,能膽小到這個地步。她當時,可比皇帝還鎮定呢,複述她那些叫嚷的話,也沒有錯漏,不過,她這個狀態大約也就是南平王無法采信她的證詞的原因吧。


    大約沒見過血的孩子都這樣吧,嘉敏想,總覺得死亡是個很遠很遠的事,特別對於她這樣金尊‘玉’貴的人來說。當時是沒反應過來,還不知道怕,到過後回頭一想,可不就嚇壞了,同樣金尊‘玉’貴的皇後說死就死了,就在咫尺之前——死亡的影子,就覆在她的足尖,這樣近、這樣近!


    至於說皇後總跟著她,大約她是以為,皇後是她殺的吧——賀蘭初袖定然會讓她這麽以為的。


    何況胡嘉子原本就不喜歡陸靜華。


    嘉敏於是也歎了口氣,她從前,也不喜歡胡嘉子,但是同樣是嫉恨,胡嘉子嫉恨陸靜華得到皇後之位,陸靜華嫉恨謝雲然得到太後嘉許,胡嘉子沒有行動——至少是沒來得及,陸靜華卻行動了。


    人生在世,誰沒有那麽一兩個瞬間,生出貪嗔癡怨,區別也許隻是在,有的人作惡,有的人不作。


    嘉敏對嘉言說道:“趕明兒你帶胡家表姐來見我——就是拖也要把她拖過來,我有話和她說。”


    “阿姐要教訓她嗎?”嘉言好奇地問。


    嘉敏:……


    我看起來有這麽凶殘?想起來卻說道:“陸家贈我兩千部曲,我想著,‘交’一千給阿爺,剩下的阿言我們平分吧。”


    “真的?”驚喜地叫出來的是阿言,震驚的是昭詡:“三娘你這是做什麽?”


    嘉敏笑嘻嘻地說:“哥哥你又不缺部曲。”


    南平王早早就替昭詡請封了世子,日後南平王的部曲自然都由他繼承,所以嘉敏說“哥哥又不缺”。


    瞧這話說得,他們兄妹如今是在這裏坐地分贓麽!昭詡皺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阿言這半年已經鬧得很不像話了,你還幫著她……再說了,就算你給她部曲,她養得起麽!”


    養兵是要‘花’錢的,三娘有爵位,有食邑,養個五百一千部曲不算什麽,而且她明後年就要及笄,這五百部曲給她添妝也好。阿言就還小,每個月就幾個大錢零‘花’,別說養五百兵了,五個都成問題。


    總不能她把首飾衣裳都拿去當了養兵吧,那不成大笑話了麽。


    “我哪有鬧得不像話!”嘉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登時就叫了出來。至於哥哥說她養得起養不起的,她倒沒放在心上,到時候求阿娘給撥個莊子不就成了——這孩子完全沒想過母親會不給的情況。


    昭詡乜斜看她,根本不在意她的抗議——阿言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沒那麽容易生氣。


    嘉敏卻說道:“哥哥這話不對,阿言這半年,可著實下了功夫,要沒她,前兒昭陽殿裏,還不知道怎麽個收場呢。我瞧著,她騎‘射’已經很上道了,反正我也要不了這麽多人,給她練練手也好。”


    有這五百部曲,就算異日有變,嘉言也不至於落到元明修這個小人手裏罷,嘉敏想。


    她重生過來之後,還沒有見過元明修,原本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不見最好。見了她還不知道該作什麽反應。如果說皇帝屠戮她父兄還情有可原,元明修對她們姐妹,可謂禽獸不如。


    就算他不甘做傀儡,因為周城而遷怒於她,那對南朝使者卑躬屈膝又算怎麽回事,阿言又何辜,就算她家血脈已遠,阿言也是正兒八經姓元的,他怎麽能垂涎她的美貌,強留她在宮裏……


    她的妹妹,這輩子定然夫妻和睦,兒‘女’承歡,子孫繞膝,到壽終正寢,這是她回應賀蘭初袖的話。


    “練什麽手,”昭詡越發頭痛,“阿言一個小娘子,難道還要上戰場打仗不成!”


    “打不了仗,練來打獵也好啊。”嘉敏笑眯眯地說。


    昭詡:……


    他是真想為陸家那些身經百戰的好男兒一大哭,人家殺人的,被他的妹妹們拿來殺畜生,可不是殺‘雞’用牛刀!


    嘉言的眼睛亮晶晶的,已經盤算起來:“我先拿他們練個一字長蛇陣,擊頭卷尾,擊尾擺頭……”


    去他的一字長蛇陣!昭詡痛苦地捂住臉把頭扭向一遍,他的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麽長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他是看著嘉言出生,又看著嘉言長大的,他對著嘉言的時候,比對親妹子嘉敏還多。最開始小小一團,‘肉’‘肉’的,粉嘟嘟的,臉上一按一個坑兒,眉‘毛’和頭發都稀疏淺淡,皮膚白得像雪,眼睛卻是大大的,黑葡萄一樣。


    人人都說他妹子是個美人,長成了能‘迷’倒好多少年郎,憑他哪家的公子哥們,他想,要帶走他妹子,先在他手底下走幾個回合再說!


    他想象中是這樣的,他的妹子一天一天長大,一天比一天好看,會斯斯文文穿著長裙,倚在窗口,閑暇讀幾卷書,畫幾筆畫,就算不能出口成章,好歹有個書卷味兒,最起碼能背個三五首詩吧。


    就算不能吧,也沒關係,調個香兒粉兒,裁個衫兒帛兒,那也是小娘子的作派。他難得回洛陽,她就托腮聽他說外麵的事兒,眼睛睜得大大的,嬌滴滴地央求:“阿兄帶我去東市買‘花’兒可好?”


    他這些夢想是逐一破滅的,如今要娶他家阿言,還不是在他手裏能經幾個回合的事,打得過阿言就好;至於香兒粉兒衫兒帛兒什麽的,都見鬼去吧,他的妹妹,隻要不追著他‘逼’問洛陽誰家刀槍劍戟打得好他就阿彌陀佛了!


    說起來他這些妹子中,能達標的居然是賀蘭氏……真是人生不如意,十有**。


    “反正阿姐不習騎‘射’,不如……索‘性’把這一千人馬都給了我罷!”嘉言興高采烈暢想完畢,尤嫌不足,覥著臉求道,“五百部曲,不夠小妹我施展啊。”


    嘉敏:……


    昭詡:……


    他這個既不帶兵也不打仗,生平沒上過一天戰場的妹子,好意思說五百部曲不夠她施展!特麽他跟著父親鞍前馬後這麽多年,到手也不過兩三百親兵,她她她……她這是要氣死他麽!


    昭詡氣得眼睛都紅了,還是嘉敏善解人意,說道:“阿言你莫要貪多,這些人雖是陸家所贈,恐怕人心有不服,你先收服了他們再說。”


    “那阿姐留了這五百人,是要‘交’給哥哥訓練麽?”嘉言問。


    昭詡正要應聲“自然是”,他保證會把他們練得服服帖帖忠心不二,嘉敏卻搖頭道:“哥哥近期怕是沒這工夫。”


    昭詡揚一揚眉表示疑‘惑’:“三娘?”


    “宮裏接連發生意外,”嘉敏裝出猶猶豫豫的神態,說道,“我估‘摸’著,羽林衛中須得有人出來頂缸,這人職位、身份都不能太低……”


    那多半是羽林衛統領了,多半是十七郎,昭詡默默地想,這幾日出事,無巧不巧都趕上十七郎當值,是該當他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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