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道:“你說。[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我……我,”嘉言偏還忸怩了片刻,說道,“阿姐還記得前兒我問你,想要什麽禮物嗎?”


    嘉敏:……


    芳荇和女官都急得吐血,怕這當口這姐妹倆還能不疾不徐來一段話家常。好在嘉言也知道她們急,長話短說道:“之前,表姐出閣之前,我陪表姐挑衣裳,當時看到就覺得好……但是母親說已經給阿姐備好了。”


    幾句話沒頭沒尾,然而在場幾個人偏偏都又聽懂了:這丫頭陪鎮國公府胡娘子挑成親禮服的時候,看中了一件可以送給姐姐行及笄禮的大服。幾個人心裏都閃過一個念頭:哪裏就有這麽巧的事?


    大服是有服製的。嘉敏是公主,公主及笄的大服,哪裏是一般地方能看到--莫非是皇家繡坊?


    雖然如今宮裏的兩位公主都年歲尚小,但要說早早準備起,也不是沒有可能。而鎮國公府這位胡娘子深得太後寵愛,去皇家繡坊挑幾件衣裳,那更是天經地義。就是太巧了一點--巧得讓人喜出望外。


    這大悲大喜的,芳荇已經是徹底說不出話來,女官語聲裏也帶了幾分急切:“那六娘子……煩請六娘子著人取來。”


    嘉言看嘉敏,嘉敏並沒有什麽異樣的顏色,隻點點頭道:“怪不得那****問我要什麽禮物,原是早備好了。”


    嘉言低聲嘀咕了一句:“怕阿姐笑我……”


    一閃身出去了。


    芳荇和女官並不敢鬆這口氣,論理,六娘子自小府裏宮裏,見識不缺,對於服製應該是清楚的,但如果是這樣,王妃為什麽卻不取呢--雖然之前有備好的,但是六娘子的禮物,情義上又不一樣。


    這疑慮間,嘉敏卻開口道:“放心,應該是合用的。”


    理當如此。


    這鎮定功夫,莫說芳荇,就是女官,也都驚訝了。她生平見過的貴族女子不可謂不多,然而及笄禮上發生這樣的意外,還能有這樣的鎮定與氣度,真真平生罕見--這已經不是未出閣的小娘子該有的態度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太……平靜了。


    哪有及笄裏禮上不興奮,不憧憬,不期待的小娘子?人小的時候,總盼著長大。要到曆經了風霜,才又回頭留戀那些不必背負責任,不必背負命運,還有著無限可能的時光--然而都已經過去了。


    女官竟忍不住微微舒了口氣,即便是如此,如果沒有那一段興奮、憧憬、期待,多少還是遺憾的。


    當然人生總是遺憾的,沒有人會珍惜……值得珍惜的多半都已經過去。


    這思忖間,嘉言已經轉回來,白薇跟在後頭,雙手捧著大服,卻是淺青,青得如一汪春水,水麵上悠悠浮動的天光雲影,而楊柳依依。


    芳荇先怔了一下,麵色灰敗下去:“翟紋……”她喃喃道。公主的大服是有翟紋的,日月星辰,鳳雉羽翼,而白薇手裏的這件大服,雖然形製精美,色澤清雅,卻不合禮製--她也是在劫難逃。


    卻聽嘉言笑道:“起初我也這麽以為,不過--”


    她走到窗前去,推開窗,讓日光進來,再從白薇手裏取過衣裳,就手一揚--


    “啊--”


    即便見多識廣如女官、芳荇,也不由驚叫出聲,起初不過覺得這件衣裳色澤好看--比之前王妃準備的大服還要好看,要在日光下,才能看得其中蹊蹺,竟是五色俱備,翟紋清清楚楚從天色裏浮出來--就仿佛渾然一體。


    嘉言麵有得色:“……不然我怎麽會一拿起就舍不得放下,還想著送給阿姐呢,當我年紀小就沒見過好東西麽!”一轉眸,卻見嘉敏仍站著不動,眉目裏恍惚還有一絲涼意,涼得就好像秋冬季裏,雨水落在眉心。


    “阿姐?”


    “理當如此。”嘉敏淡淡地道。


    “什、什麽理當如此?”嘉言莫名其妙。


    “沒什麽,時辰不早了,”嘉敏道,“叫曲蓮進來給我換衣。”


    素來這些貼身活計都是甘草領的,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叫曲蓮,甘草和竹苓都是一怔,也隻能領命去了。


    既然送了簪子來,自然會找機會讓她插上;既然要****的簪子,自然還需要與之配套的衣裳。蕭南的眼光一向是好的--比她好。卻不知道是誰在其中推波助瀾,讓嘉言看到這件大服,讓她動心帶回來。


    王妃當然是會拒絕的,雖然嘉言是一片好心。這件大服雖然沒有大的差錯,然而形製與細節上,都是南式的--隻是如今洛陽緊跟金陵風尚,要說慕衣冠之正,服飾之美,也不是說不過去。


    其實連那支簪子,他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放進執事所奉的盤子裏,不通過曲蓮,之所以沒有,大約是想要告訴她:


    但凡他想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但即便是如此,嘉敏也想不到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李尚書的得勝歸來已經是事實,雖然後來落在宜陽王手裏,成了個爛攤子--那也怪不到李家頭上去。她和李十一郎婚事已定,他還能怎麽翻盤?


    嘉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女官引嘉敏出去。樂聲一時起,一時又停。樂人再唱祝禱詞,這回說的是:“吉月令辰,乃申爾服,飾以威儀,淑謹爾德。眉壽永年,享受遐福。”


    加第二簪。


    執事奉簪而至。


    樂浪公主伸手去取,指尖微微一滯。拿在手裏,果然是那支通體鮮紅的柏木簪子--配嘉敏這身淺青色大服,或者說配嘉敏本身的氣質,再合適沒有了。便是樂浪公主,給嘉敏插穩簪子之後,也忍不住讚一聲:“三娘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王妃踞於尊位,嘉敏穿著淺青色大服出來,已經是吃了一驚,待再看到這支簪子,更是神色有異。嘉言想送這身禮物給嘉敏她的知道的,但是這支簪子--又打哪裏來,卻如何會到執事手中?


    她給嘉敏備的第二支簪,原是珊瑚所製,色澤雖類,材質卻大有不同,光韻便也不同,看到嘉敏如此裝扮,竟隱隱想道:就好像、就好像這人比她更熟悉三娘,更知道三娘該穿什麽,配什麽。


    那是……誰呢?


    王妃的詫異,底下賓客既不知其因果,自然也不會有同感,最多不過覺得,南平王府的三娘子果然是長大了,從前還不見得有如此出挑。


    連昭詡都有些沾沾自喜的勁兒。


    嘉敏麵上沒有什麽表情--當然照規矩禮儀,她也該是鄭重的,肅然的,這等場合,豈容嬉笑。


    人就如一個傀儡,被推著走,領著走,引著走。有時進酒食,又進裏屋換衣,再出來,樂聲一時停了,一時起,樂人又唱道:“賓讚既戒,肴核惟旅。申加爾服,禮儀有序。允觀爾成,永天之祜。”


    三簪加畢。


    再由人引領至王妃座前,有女官宣訓道:“事親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順,恭儉謙儀。不溢不驕,毋詖毋欺。古訓是式,爾其守之。”


    嘉敏盈盈下拜,應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至此,笄禮畢。


    一直懸著心的女官道這時候方才鬆一口氣。之前大服的亂子可唬得她不輕。生怕再出什麽幺蛾子。雖然蘭陵公主算不得什麽,但是南平王妃的麵子,她是要顧的,這位不喜,太後那裏她能得好?


    至於芳荇--餘光掃過去,芳荇的臉色還是慘敗的,這也不奇怪,臨場換了大服,王妃肯定是要問的。


    不過,那和她沒有什麽關係了--接下來的流程,不過是蘭陵公主接受姐妹的祝賀。


    廳裏洋溢著歡樂的氣氛,年長的貴婦勉勵幾句好話,年少的小娘子們贈送釵兒環兒什麽的,不一定名貴,也就是個心意和兆頭。


    嘉敏臉上雖然笑著--總是要笑的,哪怕頂一張漿糊似的大白臉呢,心神卻有些不定。總覺得還會有什麽事發生--雖然她並不清楚那是什麽。但是以蕭南的手段,總不會送了大服和簪子就算完了。


    正想著,餘光裏瞥見芳薔匆匆進來,麵上頗有急色,到王妃麵前,耳語幾句,王妃像是怔了片刻,與淮陽長公主低語幾句,就匆匆出去了。


    嘉敏看了眼竹苓,又看了眼王妃的背影。


    竹苓心領神會,找了個借口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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