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城後,鄭衛國突然發現一切工作都好做起來。招兵點應征的青壯年漸漸多了起來,中國人或許有些懦弱怕死,可是被逼到了絕境,他們也不介意拚命。縣城內的幾大豪紳也給保安團送了一批物資,表示擁護保安團和抗rizhèngfu。下屬的一些區和鄉鎮開始派人跟保安團聯絡,希望得到保安團的領導和保護。


    前來投靠的人中,讓鄭衛國最感興趣的是原jing察局局長李震安。李震安在jing察局被保安團控製後當過保安團的囚犯,這讓鄭衛國有些過意不去。


    鄭衛國一見到李震安就陪罪道:“李兄,前段時間多有得罪,還請你多加原諒。以前我不了解你的為人,後來聽人說起過你,卻又失之交臂了。”


    李震安是平安縣本地人,若非鄉梓在此,依他的學曆和才幹不會跑到這麽一個小地方來當jing察局長。不過因為他來的比較晚,又和縣長不對付,跟站在縣長這邊的鄭衛國沒有來往,相互之間缺乏了解。


    李震安有些慚愧,說:“鄭團長您言重了,是李某以前不了解您,不了解保安團。以為你們隻是借抗ri的名義奪權,不但沒有支持貴部工作,還扯了不少後腿。現在想來,真是愧對那些為國捐軀的勇士們啊!”


    當初反對保安團的勢力當中,並非全都是惡霸地主,還有很多是對保安團有誤解的群體。這也是鄭衛國堅持不動武的原因,因為很多力量本來是可以爭取的,但如果你選擇用武力解決的話就會把這些力量推到敵人那邊去了。


    鄭衛國見李震安說得很坦誠,心中也頗為歡喜。他大笑道:“哈哈,李兄你不怪我就好。以前的事就不再提了,讓我們攜起手來為抗ri出一份力吧!現在平安縣正缺一名縣長,李兄可願意屈就?”


    李震安忙道:“不可,不可,縣長還是由鄭團長您兼任比較好。”


    鄭衛國知道李震安還有顧慮,便正sè道:“不瞞李兄,兄弟我是個粗人,縣長這活還真幹不了。自打任縣長出走以來,縣政癱瘓,現在急需一名通曉政治、熟知鄉情的人來接手這一攤子活兒。你看看,整個平安縣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嗎?”


    見鄭衛國說得坦誠,李震安隻好道:“鄭國長,承蒙您看重,我就先任個副縣長吧。工作我可以去做,大事還得由您來拿把握。”


    鄭衛國不好再勸,隻好道:“那好吧!隻要是對抗ri有利的事兒你盡管放手去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李兄,你有什麽要求沒有?有的話,盡管提出來!”


    李震安笑道:“嗬嗬,不瞞您說,李某這次來還真有事兒要求您!”


    鄭衛國忙道:“李兄,你說就是了,不用這麽客氣。”


    李震安猶豫了一下,道:“昨天土匪攻城,縣裏有幾家大戶勾結土匪被貴部抄拿。呃,本來李某不該為這種事求情,隻是家父與張家的老爺子交情頗深,所以……”


    鄭衛國沉吟片刻,道:“李兄,不瞞你說,如果你隻是求情的話,我是不會就此罷手的。這些人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不過這幾家在平安縣盤根錯節,親朋故舊很多,如果嚴加懲處的話難免會影響抗ri的大計。所以我決定這幾家人犯,包括首犯在內一個不殺。”鄭衛國沒有講那些虛頭巴腦的話,因為他希望李震安能感受到他的誠意。


    李震安是個聰明人,很快明白了鄭衛國的用意,隻不過信任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不會一子下見效。他有些感激地道:“鄭團長,真是太感謝你了。這下,我回去後就好向父親交待了。”


    這些大戶盤踞在平安縣好幾輩人了,時間長的甚至有數百年之久的。這些土著,殺一人得罪一家,殺一家得罪一片,不利於團結抗ri,所以鄭衛國也是投鼠忌器。當然了,死罪能免,活罪卻不能饒。不光要罰沒他們的財物,還要對他們進行強製xing的勞動改造。


    第二天,於老根找到鄭衛國說:“團座,按您的吩咐,這次俘虜的土匪和與土匪勾結的幾家人犯已經全部押到城牆上去扒磚頭去了。”


    平安縣城還是明代修築的,四四方方的城牆,適合人類在內居住,但是並不符合現代的防守體係。比如死角太多,不能形成交叉火力,沒有防炮洞等等。城牆雖高,但鬼子有的是飛機、大炮,城牆過高反而不利於防守,如果被鬼子的炮轟塌了還會加大守軍的傷亡。加上城牆年久失修,維護困難,所以鄭衛國幹脆讓人扒光了重新設計城防體係。


    鄭衛國點點頭,說:“很好!這些人就得好好改造改造。不給點苦頭吃,他們就不知道該怎麽做人!”


    於老根跟著嘿嘿笑了兩聲,又道:“俺在這群人裏麵還看到一個熟人,團座,您有空得去看看。”


    鄭衛國奇道:“誰?”


    於老根又嘿嘿笑了幾聲,說:“團座,您還是自個去看看吧!去了就知道了。”


    鄭衛國心想你這人怎麽這麽無聊呢!不過,於老根是老部下了,歲數又大,鄭衛國還是要給他些麵子的。要是柱子敢這麽戲耍他,大砂鍋早就扇過去了。


    他剛好也要到工地上去研究新的城防體係,順便去看看就是了。構築城防體係是個技術活,鄭衛國決定自己來。他雖然不是工程兵出身,但眼界開闊,見識不凡,布置一個永備防禦工事還是不成問題的。


    最先開始拆除城牆的東門附近已經成了一個大工地,在此服勞役的男男女女正在城牆上下忙忙碌碌。鄭衛國帶著柱子他們過來看了一眼,對工程進度感到非常滿意。話說這個時代的人幹起活來的確厲害,遠比21世紀的新人類能吃苦。這些人不是土匪,就是養尊處優的地主階層,勞動能力還算差的。要是換上一幫常年在地裏勞作的農民,工作效率還能大幅提高。


    看著附近的地勢,鄭衛國正在盤算新的工事該如何修築,想得有點兒入神了。柱子突然用力扯扯他的胳膊,說:“大哥,大哥,你快看!那啥,那不是張教員嗎?”


    鄭衛國順著柱子的手指一看,隻見一個女學生哭哭啼啼地端著幾口城磚,費力地從城頭走了下來。這個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給保安團當過幾天教員的芷蘭姑娘。她臉上沾了不少塵土,又被眼淚一衝,弄得跟大花貓似的,也難為柱子能認得出來。


    柱子搔搔腦袋,奇道:“那啥,張教員怎麽也會在這裏?是不是弄錯了?”


    鄭衛國搖搖頭,苦笑道:“錯不了,就是她了。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張大戶家的閨女。”他心想怪不得老根兒笑得那麽詭異,原來說的熟人竟然是她。古人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打地洞。這話看來也不全對。


    柱子是個大嗓門,芷蘭循聲看了過來,正好看見鄭衛國在打量她。一時間,她又驚又喜,又羞又愧,忍不住大哭起來。


    鄭衛國於心不忍,走了過去,說:“芷蘭姑娘,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看來你不太適合幹這種活兒,下午還是到保安團來當教員吧!”他並沒有下令釋放張芷蘭,張大戶勾結土匪鐵證如山,芷蘭雖然不太可能參與這些事,但鄭衛國不希望用自己的權力來破壞規距。除非有芷蘭未曾與謀的證據,否則最多給她換一件輕鬆一點兒差事。


    芷蘭可憐巴巴看著鄭衛國,說:“鄭團長,能不能把俺們家都放了?俺爹和俺哥都知道錯了!”


    鄭衛國有心說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這是認個錯就能放過的事情嗎?不過男人嘛,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斥責一個天真的女人。


    正說著呢,張大戶和他的兩個兒子也擠了過來。他們本來就在附近的城牆頭上掰磚頭,見鄭衛國來了,這麽好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張大戶一到鄭衛國麵前,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求道:“鄭團長,千錯萬錯都是俺一個人的錯。求您大人大量,放過俺的兒子和閨女。”


    芷蘭也跟著跪了下來,抱著她爹痛哭起來。張大戶的兩個兒子也跟在後麵跪下苦苦哀求,說:“鄭團長,求您大人大量,饒過俺們家吧!”


    鄭衛國搖了搖頭,說:“錯了就要受罰,這樣的後果你們在勾結土匪之前就應該想清楚。”即便芷蘭是個好姑娘,也抵消不了她家人的罪惡。不管怎麽說,鄭衛國都不會輕易放過這些惡人的。


    城牆上不少人見張大戶一家在這裏求請,也想擠過來,指望鄭衛國高抬貴手。看守們可不給他們情麵,一陣皮鞭作響,全給趕了回去。


    芷蘭小嘴一癟,好像又要哭出來。鄭衛國隻好安慰道:“如果你們在勞動改造過程中表現良好的話,可以考慮給你們換個輕鬆點的工作。其實參加強製勞動也不是壞事,既鍛煉了身體,又支持了抗ri,於私於公都有好處。當然,這要看你們怎麽想了。”


    這話聽起來有點像打官腔,但確實是鄭衛國的心裏話。接下來的ri子還會更加艱苦,在這場浩劫中不知多少無辜的百姓受難。刨個城牆又算什麽,好歹也算是為祖國的國防事業添磚加瓦不是?


    張家老大眼珠子一轉,讒佞地看著鄭衛國,說:“鄭團長,先前是俺們家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您是這樣的英雄人物。您看俺這妹妹,不是俺誇自己人,這人物模樣,平安縣沒有哪家閨女比得過……”


    不等他說完,鄭衛國看了芷蘭一眼,說:“別跪了,跪了也沒用。我還要去靶場那邊看看,你下午記得給戰士們上課。”說著帶著柱子他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遠了,還聽到張家老大在後麵喊:“您不願明媒正娶也沒關係,納妾也行啊!隻要您放過俺們家,暖被窩也中……”


    柱子忍不住罵道:“媽了個巴子,連親生妹妹都想著送人,什麽人呐!”


    張大戶一家為富不仁,還膽敢勾結土匪,和芷蘭表現出來的善良真是格格不入。同是一家人,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麽大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抗日保安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虎籠山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虎籠山人並收藏抗日保安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