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ri軍在這裏丟了一個大隊,可長野佑一大佐並沒有把小小的平安縣放在眼裏。用板垣征四郎的話講,這是個驕傲的家夥。其實驕傲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並不準確,驕橫還差不多。說白了,跟死在黃土嶺的阿部規秀中將一個德xing。


    大概是出於對中國抵抗力量的蔑視,長野佑一並沒有全軍押上,而是命令麾下的井澤大隊率先攻擊,聯隊部和常川大隊隨後跟進至通平縣的望安鎮,其餘部隊仍留在通平縣待命。


    這個命令以後飽受批評,ri本一些右翼分子認為長野佑一坐失良機是導致華北ri軍陷入困頓的重要原因。長野佑一曾辯解說平安縣地形複雜,不適合一次xing投入太多的兵力。這個說法也不無道理,但ri本民眾對此並不認可。


    戰後,長野佑一在美國幹爹的庇護下僥幸地逃脫了國際法庭的審判,卻因不堪ri本國民的謾罵而自殺。直到死後百年,“無能的長野”、“愚蠢的長野”等帽子也未能摘下來。


    後話暫且按下,且看長野聯隊的這次進攻。ri軍沿著官道一路西進,很快越過了平安縣界,首當其衝的是三溜子的duli一營。三溜子吸取了上次大戰的教訓,沒有在一線布置重兵,所以這裏隻有一個班的戰士在負責jing戒。


    ri軍尖兵搜索前進的時候,一名戰士正躲在一棵大樹上觀察。他遠遠看到ri軍的尖兵過來了,忙從樹上溜了下來。剛落地,戰友們忙圍過來問道:“猴子,怎麽樣,來了多少鬼子?”


    猴子啐了一口,說:“nǎinǎi的,少說也有一兩百。”


    班長喃喃道:“那就是一個中隊了!尖兵都有一個中隊,後麵也不知有多少鬼子。鎖子,你趕快把這個情況報告給營長。”


    這名鎖子的戰士摸摸腦袋,說:“讓俺打一個鬼子再走吧!”


    班長沒好氣地說:“服從命令,快去!”


    鎖子隻好朝陳村方向跑去,沒跑多遠,就聽到後麵傳來了一陣槍聲,接著大量手雷爆炸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懊惱地一甩手,加速向前跑去。


    跑了一會兒,一陣噠噠的馬蹄聲響起,接著一小隊騎兵從前麵衝了過來。這是duli一營所屬的騎兵排。排長認出了鎖子,遠遠喊道:“鎖子,前麵是什麽情況?”


    鎖子停了下來,彎下腰,雙手按在大腿上喘息著,說:“鬼子已經來了,光尖兵就有一個中隊。”


    排長說:“娘的,這麽快!陳班長他們呢?”


    鎖子臉sè有些難看,說:“班長讓俺回來報信,他們恐怕已經跟鬼子交上火了。”


    排長說:“那快跟我去見營長吧!”說著,讓戰士給他牽來一匹馬。由於鄭衛國一直限製各部發展騎兵,所以馬還有多餘的,但一人雙馬暫時還做不到。


    鎖子歡喜地摸了摸馬背,卻沒有上去。他對騎兵排長說:“吳排長,口信俺已經傳到了。俺就不去陳村了,你們回去向營長報告吧,俺回去找俺們班長去。”


    吳排長說:“你們班這個時候多半已經通過地道轉移了,你去哪裏找他們?還是先跟俺們回陳村吧!”鎖子想了一下,覺得有理,就上馬跟騎兵排向陳村跑去。


    這個時候,三溜子率duli營主力正在陳村集結。村裏的鄉親們都已經轉移了,隻不過這裏地形平坦,可供藏身的地方不多,得跑出老遠的地兒才行。


    夜貓子偷偷對三溜子說:“鬼子隻怕馬上就要來了,俺們這回不能在這裏死守,得盡快轉移。”


    三溜子說:“可是官道兩側的村子還沒有全部撤離,俺擔心……”


    夜貓子斷然說道:“那就通知他們趕快撤!營長,這次是一個聯隊的敵人,好幾千鬼子!俺們留在陳村也不起什麽作用,不能再讓弟兄們白白送死了。”


    三溜子聞言一震,他看了夜貓子一眼,說:“好吧,讓弟兄們馬上集結,準備轉移。”這支部隊經曆過陳村血戰,軍事素養有了很大的提高。命令下達後,部隊很快就完成了集結,並迅速向村外開去。


    有兩名陳村籍的士兵要求留下來打冷槍,三溜子考慮了一下同意了。這麽大的一個村子,兩個人藏起來鬼子未必找得到。


    主力剛撤出來,騎兵排也回來了。排長看見三溜子,忙跳下馬跑過來報告:“營長,鬼子尖兵一個中隊已經過了縣界!前麵負責jing戒的七班已經跟鬼子交上火了。”說著,他一把將鎖子扯了過來,說:“這是他們們班前來報信的鎖子。”


    三溜子忙問道:“鎖子,前麵是什麽情況?”


    鎖子摸了摸頭,心想該說的排長都說了,還讓俺說啥啊?他想了一下,說:“就是一個中隊的鬼子過來了,再好像也沒什麽了。哦,還有,俺沒走遠就聽到班長他們在打槍,然後鬼子也還手了。俺還聽到有歪把子機槍和擲彈筒的聲音。”


    三溜子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吳排長,你們沿路通知各村加快轉移速度,再他娘的磨蹭鬼子上來就走不了了。”


    吳排長應了聲,忙回去分派人手,然後迅速打馬離去。


    鎖子忙道:“營長,那我呢?”


    三溜子說:“你留下來吧,跟我們一起轉移。”


    鎖子聽了心中暗喜,因為吳排長走的時候忘了收回戰馬。現在跟著營長轉移,這馬就歸他使喚了。


    部隊撤離陳村後不久,鬼子也沿著官道摸了上來。留在陳村的兩名士兵趁機打了兩槍,然後迅速溜進了地道。這種打黑槍的效率還是很高的,鬼子當場一死一傷。


    話說尖兵確實倒黴,想不挨冷槍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個川口中隊已經折了五六名士兵,卻連一個敵人的影子也沒看著。川口中隊長氣得七竅生煙,下令對陳村發動了進攻。他們凶猛地衝進了村子,翻箱倒櫃地搜查了半天,卻什麽也沒找到,最後隻得黯然離去。走之前,怒火無處發泄的鬼子放火燒了陳村。


    煙霧高高升起,給其它村子做了一個很好的jing示作用。鄉親們丟掉了最後的幻想,紛紛扔下家園逃命。


    三溜子他們轉移到一個路口,隻見路上擠滿了驚慌失措的百姓。他們攜帶著大量的行李,移動速度很慢,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哭爹喊娘,亂成一團。


    其實這次轉移的時間很充分,提前一天就通知到各村了。本以為鄉親們能走的從容一些,但事實上恰恰相反。由於時間足夠長,鄉親們都捎上了大量的物品,有的甚至連門板都卸下來帶上。還有的鄉親把家裏的雞、鴨、豬、狗甚至連貓都帶上了,又沒有足夠的籠子和大車,一路趕著跑得到處都是,動輒就把隊伍衝得七零八落。


    三溜子他們見了哭笑不得,忙過去幫忙,並勸鄉親們把不必要的東西就地藏起來,免得影響轉移。可鄉親們這件也舍不得,那件也舍不得,差點兒沒把三溜子他們急死。


    有個老太太的雞全跑散了,追了半天一個也沒追回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邊哭還邊罵道:“天殺的鄭團長,沒事兒招惹鬼子幹啥!三天兩頭地往山上跑,還讓不讓人活了,嗚嗚……”


    有些xing急的戰士一聽就火了,罵道:“你這個老太婆怎麽說話呢!俺們拚了命去打鬼子,你倒在這裏說風涼話。”


    三溜子忙過來批評了這名戰士幾句,然後對老太太說:“大娘,您別著急,跑散的雞俺們回頭給您找回來,找不回來的俺們掏錢給您補上。您現在趕快跟著大夥兒轉移,鬼子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好說歹說,總算勸走了老太太。不過,這麽一鬧,戰士們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這有的村子死活都不願撤離。三溜子聽說之後,找到這個村的村長責問道:“為什麽不撤!你想讓鄉親們留在村裏等死嗎?”


    村長忙鞠了個躬,說:“長官,您也別怪俺們。鬼子見人就殺,俺們難道不怕?隻是這天寒地凍的,您讓俺們撤到哪裏是好?到了荒郊野外,可不比在村裏。一旦沒吃沒喝,隻怕也是個死。鄉親們都說橫豎是個死,還不如死在家裏算逑。”


    三溜子說:“我們不是提供了一些過冬物資和藏身地點嗎?”


    村長苦笑道:“那點物資能供上幾個村啊?官道邊上幾個村轉移的時候就拿光了。物資咱兒還能想些辦法,可藏身地點也有限,最多也就能藏個幾千人吧,而且難保鬼子不搜山。”


    夜貓子也偷偷對三溜子說:“營長,這老家夥說得沒錯,憑咱們的力量不能可能讓東三區的百姓全部轉移的。”


    平安縣十幾萬人口,東三區就占了一半。因為這裏都是平原和低矮丘陵,土地相對肥沃,能養活的人口多。想要讓這麽多人轉移,實在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以duli一營目前的實力根本做不到。


    三溜子神情頹然,說:“好吧,你通知下去,不願轉移的村民不要強迫。讓他們把值錢的東西都藏起來,大閨女、小媳婦的都躲一躲。鬼子進了村,要什麽盡量滿足。大不了,老子再帶人把東西搶回來!”


    村民們聽了非常高興,忙大聲道謝,說三溜子是活菩薩。


    三溜子感到很窩火,苦笑道:“這他娘的有什麽好謝的!等鬼子動刀的時候你們別怪俺就成。”


    看得出來村民們都很害怕,可他們又心存僥幸,想著鬼子未必會到他們村,即便來了隻要小心伺候未必就會殺人。


    有的村民賭氣說:“鬼子要殺就讓他們殺好了,這世道活著也是他娘的受罪!”


    還有的村民說:“該繳的稅咱兒繳,該納的糧咱兒納。咱們個平頭百姓,鬼子不會對俺們下手吧!都殺光了,誰替他們種地?”


    三溜子他們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卻是無言以對。


    好在鬼子隻顧著西進,除了離官道較近的村莊,基本上沒有跑到別的村子裏去過。由於忌憚鬼子放火燒村,各村民兵也不敢躲在村子裏打冷槍了。必竟現在是冬天,房子燒了可是大麻煩。


    由於沒有什麽力量阻攔,鬼子推進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越過了平原地帶,一直衝到了陳家溝一線。在這裏,他們終於遇到了規模較大的抵抗。這支部隊是由參謀長張海岩率領的duli四營。


    川口中隊長聽到槍聲不驚反喜,忙指揮部隊展開反擊。他們一路上挨了這麽多黑槍,早想著報複一番了。


    duli四營人數雖多,但武器遠不如鬼子。再加上川口中隊後麵還有大部隊正在趕來,張海岩擔心被鬼子粘住,打了一兩輪之後,就下令交替掩護撤退。


    鬼子好不容易才逮著這麽一條大魚,哪裏肯放?他們一邊從正麵壓上來死死咬住duli四營臀後的部隊,一邊派部隊包抄,其中一個小隊的鬼子甚至偷偷繞到了山嶺上試圖迂回到張海岩部的後方。


    duli四營很快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好在陳家溝的民兵聽到槍聲後趕過來增援。他們見戰局對保安團不利,忙從側麵向鬼子發動了進攻。川口中隊突然受到打擊還以為遇到了埋伏,忙停止了追擊,就地固守待援。


    張海岩忙指揮部隊趁機撤了下來,主力一直撤到了潘家坳。張海岩自己則帶著部分兵力在二龍山一線防守,準備依托地形阻擊敵人,為鄉親們轉移爭取時間。


    鬼子對二龍山一帶的地形也很忌憚,他們放慢了推進速度,並分兵沿著兩側山脈搜索前進。為了增強力量,除了一直充當尖兵的川口所部外,所在大隊的主力也迅速跟進。


    一名連長看著黑壓壓的鬼子,咂了咂嘴,說:“要是還有那麽多**就好了,看著這麽多鬼子沒辦法下手真是可惜了。”


    張海岩苦笑道:“哪有那麽容易,上次團座是想辦法將鬼子壓縮到了不足百米的路段上才取得了成功。憑俺們現有的兵力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


    由於ri軍采取了步步緊逼的戰術,伏擊已經不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張海岩不得不下令放棄了這次行動。


    他們走後不久,負責此次進攻的井澤大隊長來到了二龍山。他看了看這裏的地形,說:“喲西,真是兵家用武之地!”


    參謀天誠佑忙恭維道:“可笑的是支那人並不懂得利用這一點。”


    井澤得意地哈哈大笑,說:“支那人,哼,他們的軍事思想還停留在三千年前!”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井澤大隊長突然臉sè大變,指前麵一大片不毛之地對天誠佑說:“天誠君,你看出來了嗎?”


    天誠佑看了一會兒,有些疑惑地說:“這裏好像發生過一次大爆炸,支那人想幹什麽?”


    井澤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蹲下來用手拈了拈泥土。他觀察了一會兒,然後一臉嚴肅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久前這裏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


    天誠佑聞言大驚,說:“戰鬥?天啦,您是說這裏被重炮轟擊過嗎?”


    井澤搖了搖頭,有些困惑地說:“看上去不像是重炮轟過的樣子,可除了重炮,還有什麽武器有這麽大的威力呢?”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看到一塊破裂的石塊,還有一小塊**包上的布片。他撿起來了看了看,眼睛裏冒出一陣凶光,喃喃道:“嗦嘎!天誠君,我大概知道山本大隊是怎麽覆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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