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北鄉,第三軍臨時指揮部。曾軍長把帽子取下放在桌上,揉了揉腦袋說:“哎呀,真是沒想到啊!兩個聯隊的ri軍,竟然被土八路和鄭胡子給打敗了!這ri本人也真是不爭氣!”說著懊惱地直搖頭,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要是讓苫米地看到,非吐血不可。


    參謀長也歎了口氣,說:“誰說不是呢!早知道小鬼子這麽不經打,咱們就該趁渾水撈一把才是。不管戰果如何,好歹能向上峰邀功請賞,說不定軍座您還能官升一級呢!”


    曾軍長哼了一聲,搖頭說:“和八路聯手?哼,我看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別看那個鄭胡子成了什麽名將,委座隻怕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等到對景的時候,有他好看!”


    參謀長吃了一驚,說:“不至於!這眼見就要亡國了,委座就不顧忌國內外影響?”


    曾軍長沒有答話,隻是冷笑著搖頭。


    參謀長也跟著搖頭晃腦,說:“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別說功勞了,隻怕八路和鄭胡子還要到戰區告咱們的刁狀,說咱們一觸即潰,畏敵不前啊!”


    曾軍長哼了一聲,說:“人嘴兩張皮,他們有什麽證據?我還說鬼子是我們第三軍打的呢!”


    參謀長兩手一攤,無奈地說:“他們是沒證據,可咱們手上連一條三八大蓋都沒有啊!要說這仗是咱們打的誰信啊?”


    曾軍長得意地笑了笑,說:“無妨,我早有成算!”


    參謀長忙把臉湊過來,問道:“軍座,計將安出?”


    曾軍長耳語幾句,參謀長一聽連聲叫絕。曾軍長的法子其實很簡單,就是趁33師追擊殘敵之時,派部潛入戰場撿些洋落兒回去。到時候如果戰區追查,就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說是在戰場上繳獲的。反正隻要麵子上過得去,二戰區也不會真的處罰他們這些軍頭。


    兩人說著說著就有些跑邊了,不再談這些軍國大事,專撿風月趣聞聊了起來。幹聊還嫌不過癮,又讓勤務兵弄了一壺汾酒,兩碟花生,就著小酒,邊吃邊聊。正講到雲南的蔡大帥與běijing名ji小鳳仙的趣聞。說到高興處,兩人一起撫掌大笑。


    門外突然跌跌撞撞跑進來一人。這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軍座,闖大禍了!”兩人低頭一看,卻是軍部直屬隊的一個營長,姓陸,是曾軍長的心腹。


    曾軍長臉sè一沉,說:“你這廝胡說什麽,哪來的禍事!我不是讓你帶人在北麵繳獲些物資回來嗎?怎麽搞成這德xing?”


    營長似是受了驚嚇,哭道:“軍座,弟兄們都失風被抓,隻有卑職見機得快才逃了出來!”


    曾軍長和參謀長互視一眼,都有些尷尬。


    參謀長安慰道:“小陸,這算得什麽禍事?左右不過是撿了人家幾條槍而已,大不了還給他們就是了。咱們好歹是正規軍,諒八路和鄭胡子也不敢拿弟兄們怎麽樣!”


    陸營長哭喪著臉,說:“參座,這回真是闖下大禍了。一個弟兄失手把33師的一個團給打死了!聽說33師的鄭師長要親率大軍前來討還公道。”


    話音未落,曾軍長猛地站了起來,又驚又怒,說:“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陸營長說:“軍座,一個弟兄把33師的一個團長給打……”


    曾軍長突然飛起一腳將他踢倒在地,然後扯出皮帶狠狠地抽打起來,直打得陸營長慘叫連連。參謀長慌忙上前將曾軍長抱住,說:“軍座,不能打了,再打就要把陸營長給打死了!”


    陸營長也慌忙跪倒地在,哭求道:“軍座,饒命啊!卑職也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都怪那名弟兄不長眼……”


    曾軍長怒氣不減,喝問道:“我隻讓你們去撿些ri式武器回來,怎麽會與33師發生衝突?”


    陸營長此時嚇得六神無主,忙把事情的經過一婁子全都說了出來。原來,他帶著一個班的弟兄偷偷潛入了一塊33師還未來得及打掃的戰場,然後忙著在死屍堆裏搜刮物資。


    一開始還是在尋找ri式武器和ri軍使用的物品,比如三八大蓋、武士刀、膏藥旗什麽的。到後來,大夥兒就開始發死人財了——就是偷死屍身上的財物,不論中ri,有好東西先拿走再說。


    人的貪心一起,事情很快變得不可收拾。財物嘛,反正是多多益善。結果呆得時間一長,正好撞上馬彪團長一行。這夥人一個勁兒的發死人財,一看就不像是在打掃戰場。馬團長還以為是ri軍殘餘或者是撿洋落的土匪呢,忙下令緝拿。


    陸營長他們這下發了慌,紛紛四散逃去,戰士們隻好開槍。一名第三軍的士兵慌了神,掏出剛得的王八盒子就是一槍,本來是想阻擋追兵,沒想到這隨手一槍竟然正好打中了七十米開外的馬團長。


    以前曾介紹過,這王八盒子的彈頭類似於達姆彈,殺傷力很大。馬彪團長也是黴運當頭,隔得那麽遠還是挨了一下,當場倒地昏迷。


    一場混戰下來,33師戰死兩人,重傷三人,第三軍士兵被當場打死五人,活捉七人,隻有帶隊的陸營長成功逃脫。


    曾軍長聽完之後長歎一聲,說:“小陸,你跟我有五年了!”


    陸營長忙道:“是,軍座!一共有五年零三個月。”


    曾軍長點了點頭,說:“嗯,本來你的事情我應該替你周全,可你這回的禍闖得太大了,本座也兜不住啊!”


    陸營長一愣,嚇得連連磕頭,說:“軍座,求你救卑職一命,卑職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他見曾軍長無動於衷,又哭訴道:“軍座,卑職可都是按您的吩咐去做的呀!您可不能殺我啊!”


    曾軍長眼睛裏突然閃過一道寒芒,沉聲道:“不要說了,你有什麽遺願沒有?有的話我會盡力替你辦到!”


    陸營長還在苦苦哀求,曾軍長有些不耐煩了,揮手示意jing衛將其押下,沒過多久,隻聽一聲慘叫,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已經被砍了下來。


    曾軍長讓勤務兵用盒子裝好,又對參謀長說:“老杜,你親自去一趟33師,一定要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


    參謀長有些為難,說:“軍座,光帶這個恐怕不行啊!”


    曾軍長會意地點點頭,說:“你再帶上二十根條子,兩千現大洋。條子送給鄭胡子,大洋算是對誤傷將士的撫恤。”


    參謀長試探地問了一句,說:“軍座,要是鄭胡子還不滿意呢?”


    曾軍長怒斥道:“這都不滿意,他還想怎麽樣?難道要本座抵命不成!這已是我方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如果鄭胡子不知好歹,你直接回來複命便是!”


    參謀長偷偷擦擦了額角的汗珠,說:“是,軍座!事不宜遲,我這就動身!”


    曾軍長臉sè稍緩,說:“去!”臨出門時,曾軍長突然叫住參謀長,說:“等等,如果鄭胡子嫌錢少的話,可以再加十根條子,一千現大洋。”


    杜參謀長很快到了設在蟠龍的33師臨時指揮部。通報身份後,戰士們的臉sè雖然很不好看,但也沒有為難他,徑直就將他帶到鄭衛國的住處。


    一顆頭顱、一封金條、一箱大洋,擺了滿滿一桌。鄭衛國冷眼看去,說:“這就是曾軍長給的交待?”


    杜參謀長不知為何,突然感到莫名心慌起來,好像麵前坐的不是一個人,而一隻洪荒巨獸。他慌忙從身上又掏出一個小包來,哆哆嗦嗦地說:“鄭,鄭長官,錢,錢不夠的話,還可以再加!”


    鄭衛國冷笑一聲,說:“沒想到北伐時赫赫有名的第三軍竟成了這種德xing!”


    杜參謀長聞言羞得滿麵通紅,哼哼哧哧地說:“鄭長官,此事都怪我方監管不嚴,請鄭長官見諒……”


    鄭衛國淡然道:“既然首惡已除,我也就不再追究。此次被抓的第三軍士兵都在門外,請杜參謀長一並帶回。另外,請轉告曾軍長,人在做,天在看,千萬不要讓自己的後人蒙羞!”


    杜參謀長如聞大赦,忙道:“多謝鄭長官寬宏大量,您的話卑職一定帶到。”說著就要起身告辭。


    鄭衛國指了指裝頭顱的盒子,說:“把這玩藝兒帶回去,好生安葬!”杜參謀長忙抱起盒子掩麵而逃。


    杜參謀長走後,33師的軍官們一下子湧了進來。吳全福漲紅著臉說:“師座,您就這樣放他走了?”


    鄭衛國苦笑道:“不放他走又能怎麽樣?我還能扣下一個軍參謀長不成?”


    331團的黃副團長氣呼呼地說:“師座,那個陸營長分明是個替死鬼,主謀肯定另有其人!”


    鄭衛國點點頭,說:“我又何嚐不知,可是有什麽辦法?難道領著弟兄們跟第三軍火並一場?苫米地那個老鬼子要是在山頂上看到非笑掉大牙大可!”


    軍官們都把頭低了下來,不再言語。當然,心裏肯定是很憋屈的。這傷在鬼子手裏也就算了,被“自己人”打黑槍算是怎麽回事?再加342團孔營長的犧牲,大家算是憋了一肚子火了。


    鄭衛國正想安慰大家幾句,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他忙接了起來,說:“喂,我是鄭衛國。什麽?馬團長醒了!好,太好了,我馬上過來!哦,是這樣,好,好,我知道了!”


    他把電話掛斷,發現軍官們都把耳朵豎了起來,笑道:“你們不回去備戰,還呆在這兒幹嘛?”


    軍官們臉上都露出希冀的神sè,紛紛嚷道:“師座,是不是馬團長醒了?”


    鄭衛國笑著點點頭,說:“嗯,剛剛醒了一回。醫生說傷情已經趨於穩定,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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