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鄭衛國又和李震安等人商討起根據地的農田水利建設來。根據地現在不是很缺糧,因為在33師控製的平漢鐵路以西有大量的農田可以耕種。


    曆次戰鬥也繳獲到了不少糧食。像在太原兵站裏麵就弄到了數量驚人的日式鹹菜,可惜大夥兒吃不慣這東西,隻能做成包子餡“強迫消費”。現在早上晚上都吃這個,大夥兒都吃膩味了。


    可繳獲的糧食總有吃完的一天。33師主力、地方部隊加上冀西遊雜武裝都超過兩萬五千人了,再加部隊裏麵的騾馬,每天至少也要消耗六萬斤以上的糧食。


    至於耕地雖多,但大都在根據地外圍,高產田幾乎全在平原地區。這些地方麵對日軍大舉壓進時很難保住,而且日軍反複襲擾也會給農業帶來非常大的傷害。到時候別說養活部隊,恐怕連鄉親們自己都難吃飽。


    李震安歎了口氣,說:“師座,您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可問題是怎麽才能解決?”


    鄭衛國說:“開山造田!”


    李震安一愣,搖頭說:“山裏麵就那麽一點兒土地,連山民們自己都吃不飽。再說了,那些地方,旱災澇災十分嚴重,另外滑坡、泥石流等災害也經常發生。我們前次準備修水庫,就是因地勢不穩才不得不放棄。”


    鄭衛國說:“所以才要改,要把山坡全部改造成梯田!”


    李震安說:“梯田我們這兒以前也搞過,但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恕我直言。單靠您的生產建設兵團是絕對做不到的。”


    鄭衛國一度曾對生產建設兵團和工程建設兵團抱以極大的希望,但他漸漸發現這些士兵或者說是工人的積極性並不高。後來129師派了一些地方幹部過來幫忙發動宣傳,總算有了點兒起色,但也隻能說一般,遠不能跟曆史上的生產建設兵團和鐵道工程兵相比。


    王達嘿嘿一笑,說:“我早就說過,這個法子行不通!當年我們在鄂豫皖搞過,上下不討好,最後白白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鄭衛國笑罵道:“去,你少給我興災樂禍!看來這條路暫時是行不通了。所以我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李震安、王達等人齊聲問道:“什麽辦法?”


    鄭衛國說:“組織村民們自己去幹!”


    兩人異口同聲道:“這絕對不可能。沒人會幹的!”在他們看來,要肯幹的話,幾百年前就有人這麽幹了,何必窮到現在?


    鄭衛國說:“如果改造好的土地都歸村民所有呢?”誰都知道這個年代土地對於農民的**力。絕對是百試百靈。


    李震安和王達聞言一震。一下子陷入了沉思。鄭衛國認為自己之前的設想失敗。一是宣傳、組織、管理等工作沒有跟上,第二就是人的私心作祟。幹多幹少一個樣,肯定有人會偷懶。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最後大家全成了懶漢。


    某疆的生產建設兵團為什麽能搞起來,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紀律嚴明的部隊。鐵道工程兵也是一樣。可這些條件鄭衛國的生產兵團還不具備,除非他舍得把主力部隊調過來掏溝種地。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就隻能另找一條路了——農業學某寨!現在當家人也給找來了,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工具、設備、物資都可以由根據地供應。鄭衛國就不信了,某寨做得到的,平安縣就搞不出來?不僅要搞,而且還要搞得比某寨更好!


    李震安有些驚疑不定,說:“師座,這事兒能成不?”


    鄭衛國肯定地說:“能!”


    正說著,門外來了兩人。一位戴著眼睛,是北平某大學的建築學教授;另一位頭戴白毛巾,腳踩黑布鞋,兩隻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從昔陽請來的陳榮貴陳英雄。


    鄭衛國說:“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王達笑道:“不用!這兩位都是我們這兒的名人,這位是北平中國大學的程教授,這位是生擒鬼子的陳壯士。”


    陳榮貴憨厚地笑了笑,倒是程教授有些尷尬。因為他雖然有名,但並不是靠他的專業知識出名的,而是他剛到根據地就出了一個大醜。


    程教授當時在路邊看大家幹活兒,正好看見一頭饞嘴的毛驢偷吃路邊的蕎麥。他想提醒大家注意,可他既不認識毛驢,也不認識蕎麥,隻好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動物吃植物啦!”


    這一喊不得了,別說耕地的農夫,就連程教授的學生都笑噴了。從此以以後,根據地的軍民口口相傳,他就徹底出名了。


    鄭衛國說:“好,既然大家都認識,我就直接講一講我的計劃。”


    他的計劃就是請程教授(他雖然不認識毛驢和蕎麥,但專業領域並不差)從工程學上擬定好方案,然後由陳榮貴同誌帶隊施工。他手下的工人都是根據地收留的失去土地的流民。鄭衛國承諾新修出來的梯田全歸村民們所有,所以這些人都非常高興,決定跟著陳英雄大幹一場。


    隻要這個村子建設成功,鄭衛國就會以此為藍本進行大規模、大範圍的複製,把冀西山區變成敵後根據地新的糧倉。


    李震安他們聽了這個計劃之後都非常神往,因為這是這個時代聞所未聞的事情。王達眼睛一亮,忍不住說:“師座,這個工作就交給我!”


    鄭衛國嘉許地點點頭,說:“好,以後你就以常務副縣長的身份兼任生產建設兵團總指揮,負責協調處理相關事宜。程教授則是總程師,任何施工方案都要經過他的批準。至於具體怎麽建設就由陳壯士帶人上!”


    三人互視一眼,忙答應下來。鄭衛國見這件事情終於有了眉目,心裏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事情肯定不會一帆風順,但提前打好基礎總比坐吃山空要好。


    從現在算起,再過一年零三個月,甚至更早,日軍就會重新圍攻晉東南。冀西臨近平漢線,自是首當其衝,外圍根據地說不定會全部淪陷。再過三年就是敵後根據地最艱難的時期,糧食將成為軍民能否生存的命脈。


    隻要一年之內能有小成,哪怕隻多個幾十萬斤糧食,也能大大緩解根據地的壓力。三年之內如果能有小成的話,四二年及以後的災荒也就沒有那麽可怕了。至少不會像曆史上一樣,餓得坐都坐不起來,隻能躺著開會。


    鄭衛國笑道:“好!那就預祝你們馬到成功!你們在一起好好聊聊,我還有些事兒,先走一步了。”


    過些天,他就要去天津一趟。馮錕在那邊發展的不錯,並且已經囤積了不少物資,隻是沒有合適的渠道,不敢運回來。另外還有一些比較機密的事情也需要他親自去處理。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在走之前把根據地的事情安排妥當。


    下一站是平安縣希望小學。這所學校是去年年底才建起來的。老師都是33師聘請的文化教員,平時既要給孩子們上課,還要給戰士們補習文化。不過行軍打仗的時候,很多教員身體素質不行,就沒有隨隊出征。


    鄭衛國抽空編寫兵法的同時,還把前世的漢語拚音給整理出來了。這東西應該可以幫助戰士們快速脫盲,所以他決定先教給文化教員,再由他們去普及。


    來得晚了一些,學校已經放學了。孩子們正三五成群的往回趕,有的還模仿戰士們,一邊走一邊喊一二一,架勢十足。


    柱子說:“師座,這些娃兒可都是好兵苗子。要是從小訓練,以後一定不輸給鬼子!”


    鄭衛國笑了笑,說:“我寧願等他們長大的時候,鬼子已經被趕出中國了。戰火就留給我們這一代人!”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到了學校,沒想到老師們都走光了。鄭衛國有些無奈,說:“來晚了,這可怎麽辦?”


    柱子說:“要不到宿舍去找!”因為到根據地來的知識分子很多,根據地就專門為他們新建了一批集體宿舍。就在七裏壩靠北的地段,坐北朝南、冬暖夏涼,是這一帶最好的生活小區。


    鄭衛國說:“那好,爭取今天搞定,明天還有一大攤子事兒呢!”


    兩人去了之後才發現,這裏住的可不光是教員,還有其他各行各業的人才,算是根據地的人才公寓。由於大夥兒來得時間都不長,彼此之間不熟悉,想要問個人都麻煩。


    柱子說:“師座,我知道芷蘭教員住在那兒,要不我們先去找她?”


    鄭衛國心想這丫頭學過英語,應該很快就能學會,就說:“好,你前麵帶路!”兩人很快到了一眼窯洞前,敲開門一看卻是一個不認識的男青年。


    青年明顯是剛來的,連鄭衛國都不認識,說:“你們找誰?”


    柱子說:“我們來找張芷蘭張教員!她不是住在這眼窯洞裏麵嗎?你又是誰?”


    青年一聽張教員,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說:“哦,你們說的是那個漢奸妹妹啊!她呀,早就被學校開除了,你們上別處去找!”說著伸手就要把門掩上。


    鄭衛國二人吃了一驚,忙攔住說:“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那張教員現在在哪兒?”


    青年不耐煩地說:“她現在又不是教員了,去了哪裏我哪兒知道!你們就別堵在門口了,我還要備課呢!”


    兩人悻悻地鬆開手,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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