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在路口翹首以待,性子急的不停地原地打轉,平和一點的也不住地踮著腳遠眺。路口旁邊有棵大樹,樹上一頑童突然大叫一聲“回來了”,眾人聞聲忙湧向路口極力向前方看去。


    果然,遠遠一支部隊開了過來,個個喜氣洋洋,不少戰士肩挑背扛,搬運了不少物資。這些都是給河間日軍的補給,結果全成了中**隊的戰利品。


    一名騎兵快馬衝了過來,快到村口的時候,一拉馬韁,半個馬身頓時騰地而起。騎手高聲喊道:“父老鄉親們,俺們打贏了!快幫忙去搬糧食啊!”


    鄉親們高興壞了,歡呼一聲,忙迎上前去從子弟兵們身上把繳獲的物資接了過來。眼尖的老鄉看到那幾十個俘虜,忙喊道:“快來看呐,還活捉了二三十人個白脖子和鬼子呢!”


    白脖子就是冀中一帶百姓給偽軍取得綽號。一些和日偽軍有血仇的鄉親們聞言大怒,撲過來就要廝打。


    偽軍比較機靈,嚇得慌忙跪地求饒,生怕被憤怒的鄉親們給打死。鬼子則比較硬氣,死撐著不躲,頓時鄉親們打得頭破血流。劉俊生團長知道這些俘虜還有用,忙出麵把鄉親們勸開。


    孟慶山和鄭衛國也在歡迎人群中,不過他們稍晚了一步就被擠到後麵去了。警衛人員擔心他們的安全,就不允許他們再上前。畢竟這個時候漢奸間諜還有很多。前不久,河北遊擊軍一名高級軍官就被奸細給暗殺了。


    鄭衛國雖然不怕。但知道警衛人員的難處,就笑道:“算了,孟老哥,我們就在這裏看看好了。讓鄉親們好好高興一下。”


    孟司令點點頭,看著像過大年一樣歡慶的人群,眼睛有些失潤,說:“好!鄉親們應該享受這勝利的喜悅!”


    幾天前日軍一路平推到河間城,勢不可擋。河北遊擊軍損失的不僅是一座縣城,還有根據地軍民的對抗戰的信心。飛機、坦克、大炮,敵人有的我們都沒有。這仗怎麽打!還能贏嗎?正值這人心惶惶之際。不打一場勝仗就難以挽回人心。


    鄭衛國見河北遊擊軍弄到不少物資,以為是他們參戰繳獲的,忙對孟司令說:“孟老哥,恭喜你啊!”


    孟司令一愣。看到遊擊軍戰士已經滿載而歸。歡喜道:“同喜。同喜!”


    劉俊生和張長貴在人群中看了兩位首長,忙小跑過來,立正敬禮。


    鄭衛國和孟司令也莊重地回敬了一個。軍人的榮譽感就這麽無聲地建立起來了。


    張長貴說:“報告師座,孟司令,我部與九團奉命奇襲商家林,於淩晨四時動手,一鼓而下,全殲守軍。陣斬三百二十人,俘獲十六人,其中包括不明國籍女性三人。我部無一人傷亡!”


    鄭衛國大為歡喜,說:“幹得漂亮,打出我們中**人的威風!恭喜你們!”


    孟司令也是高興壞了,連聲道賀。


    張長貴歡喜地眉開眼笑。劉俊生則有些不好意思,因為自己忙了大半夜隻幫忙搬了一下糧食,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道明實情的時候,隻能生受了。


    鄭衛國看了看俘虜,說:“咦?俘虜不隻十六個?”


    張長貴笑道:“說來也巧,一大早上有一隊日偽軍過來催運補給,一頭就撞進院子裏來。戰士們隻好勉為其難將他們繳械了。”


    軍民們聽了一齊大笑。


    段雙虎說:“你們真是走狗屎運,早知道我就親自上了。”


    大夥兒哄笑道:“就你?吃你的火燒去!”


    段雙虎性子豁達,不以為意,笑道:“別以為我隻會吃!告訴你們,能吃才能打,明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說實話,大夥有些不信。畢竟沒聽過那個名將是個飯桶,不過這時候大夥兒高興,就跟段雙虎打起賭來,看到時候誰打死的鬼子多。


    段雙虎正得意洋洋,突然瞥見一個俘虜。那個俘虜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嚇得慌忙低下頭去。


    鄭衛國見他神色不對頭,還以為他在跟友軍慪氣呢,忙低聲喝道:“雙虎!注意點兒形象,你現在可是少將旅長!”


    段雙虎恨聲道:“師座,我認識那個俘虜,是我們二十九軍的人!”


    鄭衛國一愣,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大好機會,忙道:“回去再說!”


    孟司令也發現有些不對勁兒,說:“鄭老弟,出什麽事啦?”


    鄭衛國說:“先回指揮部,有大好消息。”


    孟司令忙讓政委主持歡慶大會,自己悄悄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回去後,他們立馬提審了這批俘虜。孟司令疑惑道:“鄭老弟,為什麽要這麽急著審問俘虜?”


    鄭衛國解釋說:“段旅長認識其中一個俘虜,是29軍的,我想是不是可以把偽軍策反過來?這樣勝利的把握就更大了!”


    孟司令搖頭說:“恐怕很難,這群偽軍特別囂張,都不知自個姓什麽了!”


    前幾天日軍進攻河間時,偽軍在河對岸喊話,說:“孟司令,你們別打了,皇軍會優待你們的……”


    孟司令一聽氣得肺都快炸了,不顧危險對敵人大聲喊道:“來,我在這裏。人民軍隊是不怕死的,你們忘了爹娘,當漢奸,可恥!是中國人就應當抗日……”


    沒喊幾句,日軍就一排炮打了過來。幸虧大夥兒撤得及時,不然就全交待在那裏了。


    鄭衛國說:“此一時,彼一時。他們孤軍深入,物資中轉站又被咱們端了,必定人心惶惶。我們再放幾個俘虜回去加把火,就算不能讓他們戰場反正。也要讓他們軍心渙散,無力應戰。”


    孟司令拍手叫讚,說:“好,一切有利於勝利的行動都要搞,就依你說的辦!不過我建議就讓段旅長單獨提審就好了,我們可以如此這般。”說著低聲密語幾句,不愧是老紅軍,立馬想到了一個更妙的招術。


    鄭衛國聽了眼睛一亮,連聲讚許:“孟老哥你這個法子太好了,這樣一來把握就更大了!”


    孟司令哈哈一笑。說:“這不算什麽。我也聽你的法子才想到的。”於是兩人離去,隻留下段雙虎獨自審問那個俘虜。


    鄭衛國回去後,把張長貴找來詢問具體的戰鬥經過。這些都是非常珍貴的實戰紀錄,對於特種戰術的適應和改進有著重大的意義。特務營組建以來的每一戰都作了詳細地記載。便於找出不足和發揚特長。


    遊擊軍這邊。劉俊生團長也在向孟司令報告商家林戰鬥的真實情況。


    孟司令聽了之後。大吃一驚,怒喝道:“什麽!敢情你們就去當了一回搬運工?你把我們遊擊軍的臉都丟盡了!”


    徐團長見孟司令臉色不好看,委屈地說:“其實我們也不是畏敵不前。隻是不曉得怎麽搞得就在半路上迷路了!”


    孟司令一聽更生氣了,罵道:“虧你說得出口!特務營是外地人都找著地兒了,你們可都是本地人!”


    徐團長又羞又愧,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孟司令又說:“那你們的繳獲是怎麽回事?”


    徐團長紅著臉說:“張團長怕我們空著手回來不好看,就把中轉站的物資全讓給了我們,還把繳獲的武器也給咱們分了一半。”


    孟司令說:“幸虧人家仗義,不然你們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徐團長虎目含淚,說:“司令員,我向您保證,我們下一仗一定好好打,把這個臉麵再掙回來!”


    孟司令滿意地點點頭,說:“好!是軍人就得有骨氣!你們馬上去休息,今天晚上給我好好表現!”


    徐團長大喜,忙抹了一眼淚,敬了個禮,說:“是,司令員!保證完成任務!”


    審訊室裏,那個俘虜開始非常害怕,嚇得渾身隻打哆嗦。等發現這裏隻有段雙虎一人,大喜,忙喊道:“雙虎哥,我是剛子啊!”


    段雙虎二話不說,從桌子上跳過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剛子被打得慘叫連連,但始終不肯討饒。


    打了一陣之後,段雙虎感到氣順了不少,怒罵道:“你這狗娘養的,為什麽要給日本人當狗?老子沒你這樣的兄弟!”


    剛子被打出鼻血來了,他用力一抹,抹得滿臉是血,恨聲道:“沒錯兒,我就是狗娘養的,比後娘養的還不如!你們當初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都他娘的成了英雄。老子奉命留守,一覺醒來,滿城全是日本兵,你讓我們怎麽辦?”


    段雙虎怒道:“放你娘的屁,當漢奸你還有理了?就是死也不能當漢奸!”


    剛子一聽火氣更大,大聲嚷道:“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們怎麽不去死?老子不是為了當漢奸才當兵的?老子當初,當初是為了打鬼子才當兵的!”說著說著,剛子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他哭了一陣之後,又破口大罵,說長官們無恥,把他們全賣給了日本人,當了漢奸,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原來,當初29軍判斷失誤,陷入了全軍覆滅的危險當中。宋哲元軍長就命令張自忠將軍率一部留守。這三個團後來無法脫身,全部被日軍繳械,剛子就是其中一員。再後來,張自忠將軍也想辦法脫身了,但是這些士兵有誰去管?最後大部分都投降當了偽軍。


    除了這三個團以外,二十九還有不少部隊也投降了,其中竟然有整旅整旅投降的。主要是軍官們被日軍收買了,中下層軍官和士兵其實並不想投降,隻是被挾裹了。一旦當了偽軍,就再難回頭了,大部分都隻能跟著變節的長官一條道走到黑。


    段雙虎等他情緒穩定了些,丟給他一支煙,說:“現在有個讓你重新做人的機會,你幹不幹?”


    剛子沒有接,煙掉了地上也不管,哭道:“我已經穿上了這身狗皮,回不了頭了!”


    段雙虎喝道:“戴罪立功沒聽說過嗎?想不想堂堂正正地做回中國人?想的話就吱一聲!”


    剛子猶豫了好一陣子,突然伸手去撿地上那支煙。


    段雙虎重新遞給他一支,說:“過去的就不要管了!”


    剛子聞聲一震,接過煙使勁兒抽了幾口,突然猛地摁滅煙頭,起身道:“雙虎哥,我再信你一回。你讓我怎麽幹,我就怎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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