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白天發生了一些鬧劇,晚上的軍事會議還是如期進行。與會的有冀察戰區總司令兼第四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冀中軍區司令員鄭衛國,冀察戰區副總司令張文白,冀察戰區參謀長周益民,冀察戰區政治部主任康澤,第四十一集團軍副總司令繆澄流、鄒作華,冀中軍區副司令員程子華,第53軍軍長周福成,第63軍軍長馮占海,第97軍軍長李良榮,裝甲騎兵師師長廖耀湘,此外還有總參下麵的參謀、情報、偵察、作戰等處的處長。


    可能還是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張文白副總司令和程政委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就連康澤也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鄭衛國知道這種事情隻能越描越黑,幹脆略過不提,直接讓周參謀長宣布開會。


    周參謀長信步走到台上,打開地圖前的圍幔開始講解道:“諸位長官,我首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敵華北方麵軍近期的兵力部署和物資調動情況!”


    經過一係列調整,華北方麵軍目前下轄三個軍以及一些直屬部隊。其中第1軍駐山西,司令官筱塚義男中將,下轄第20、108、109師團及**混成第3、4、9旅團;第12軍駐山東,兼管河南東部和江蘇北部,司令官尾高龜藏中將,下轄第21、114師團和**混成第5、6、10旅團;駐蒙軍駐察哈爾、綏元,司令官岡部直三郎中將,下轄第26師團、騎兵集團、**混成第2旅團。


    此外第10、14、27、110師團及**混成第1、7、8旅團、第3飛行集團均歸華北方麵軍直轄。共計10個師團、10個**混成旅團、1個騎兵集團、1個飛行集團。


    雖然才到39年初。但總兵力已經接近曆史上39年秋季的水平,而且部隊多為常設師團、特設師團、2字頭三單位師團。比39年的3字頭師團要強大不少。


    敵軍物資則由華北方麵軍兵站監統一調度,主要集中在天津、北平、石家莊、大同、集寧、太原和濟南等大城市。按日軍的習慣,兵站後勤保障分為戰略、戰役和戰術三個層次,相應的兵站也分為集積主地、兵站主地和兵站地等梯次銜接的兵站部署。


    “集積主地”位於占領區的主要港口或交通樞紐,屬於戰略層次的兵站,像華北的天津和大同就是,本來石家莊也是,但被鄭胡子給打殘了。隻能當成兵站主地使用。在“集積主地”,日軍會開設野戰炮兵本廠、野戰工兵本廠、野戰汽車廠、野戰本倉庫、以及其他必要機關,負責囤積管理和分配由本土運來的軍需品衛生材料,並向“兵站主地”輸送這些物資。同時接收、保管和修理“兵站的主地”送還的繳獲、回收物品,將其整理後或送還本土,或再供補給。


    “兵站主地”相當於基地兵站,是方麵軍設在戰役後方縱深交通便給之處。具有一定穩定性的兵站,是方麵軍駐屯期間的主要補給基地,也是方麵軍戰役期間的“兵站地”的依托。一般設有:野戰炮兵廠,野戰汽車廠,野戰衛生材料廠,野戰瓦斯廠。野戰航空廠,野戰工兵廠,野戰衣糧廠等等其它必要機關。主要負責接收修理,存儲,整理前送。


    “兵站地”則屬於臨時性質。主要為前線輸物資。


    依目前的情況看,日軍的物資堆放地即有“集積主地”。又有“兵站主地”,說明還在調度當中,但也具備了發動局部會戰的能力。因為由“兵站主地”向“兵站地”調度是很快的,如果日軍要打,最多一個星期就能完成部署。


    “參座,我有話講!”周參謀長剛介紹完基本情況,正待詳細解說,沒想到台下一名年輕軍官突然舉手叫道。眾人轉過頭看去,卻是冀察戰區參謀處處長文強。


    這個文強可不是後世某位副局長,而是民國時期一位奇人。他是文天祥的後人(跟孔胖子那種西貝貨不同,他們家是有族譜的),太祖的舅表兄弟(皇考大大是他的親舅舅),周公的學生(黃埔四期),朱老總的部下(南昌起義),林飆的上級(黃埔時期他是林的班長),劉紹奇的老鄉(據說相隔不到20裏地)。


    南昌起義失敗後,他與部隊和黨組織失散,輾轉來到四川,先後擔任過紅一師師長兼政委、中g四川省委常委、軍委書記、川東省委書記。因為叛徒出賣,蹲過國民政府的監獄,險些小命不保。好不容易經同誌營救出獄,之後卻又遭受不公正待遇,被迫和妻子千裏迢迢跑到上海找周公主持公道。


    可惜那時候剛好撞上顧順章叛變,上海的地下黨紛紛隱蔽轉移,文強夫婦滴溜兒一圈一個熟人也沒找著,隻好回老家種地。隨後又被他的另一位黃埔同學戴老板給揪了出來,無奈之下隻好改換門庭,加入了軍統。據說曆史上軍統得出“日軍將進攻珍珠港發動太平洋戰爭的結論”就是在他老人家的主持下完成的。


    這次鹿鍾麟倒台,各方勢力趁機重新劃分蛋糕,軍統當然也不例外,硬是搶下這麽一個重要的位置。文強明麵上是冀察戰區參謀處處長,實際上還有一個職務,就是軍統局華北辦事處少將處長。鄭衛國明知道這個人有問題,但最後還是不得不答應下來,隻是始終不肯給他實權。目前的戰區參謀處實際是個擺設,實際工作均由第四十一集團軍參謀處來完成的。


    見文強突然打斷自己的發言,周參謀長有些不滿地問道:“文處長,你有什麽話講?”


    文強擰著脖子質問道:“參謀長,為什麽這些情況我堂堂參謀處長竟然毫不知情?這是對軍委會任命的公然違背。我要抗議!”


    周參謀長哂笑道:“這種事情你還好意思問我?你每天隻顧著軍統的那一攤子事兒,參謀處的工作我隻能交給別人來完成!總不能因為你一個人影響全局的工作吧!”


    文強臉色微紅。強辯道:“從來沒有人向我匯報工作,兩眼一抹黑,叫我怎麽去搞?鄭總司令,趁著今天大夥兒都在,您得給我主持公道。”


    鄭衛國問道:“你想要什麽公道?”


    文強不顧張文白跟他使眼色,徑直說道:“現在的戰區參謀處就是一個空架子,我要求恢複參謀處的功能和權威,下屬各集團軍、軍區、師管區必須直接向我處匯報工作。接受我部的命令!”


    鄭衛國回答說:“我也不妨告訴你,這不可能。”又解釋說:“原因有兩個,第一,冀察戰區還輪不到軍統來指手畫腳;第二,你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在軍隊工作過了,戰區參謀處長位高權重,我得向三十多萬弟兄負責。不能讓你胡來!”


    文強是什麽人,在功德林關了二十多年也沒低過頭,堅決不肯寫悔過書,還叫囂道:“我曾任紅一師師長兼政委,毛zd是我表哥,朱d是我上級。周el是我老師和入黨介紹人,林飆是我部下,劉紹奇家離我家不到20裏路。如果說我錯了,那也是他們沒有把我教好,要寫悔過書應該他們寫。我不寫!”


    這樣的人哪裏是三言兩語能說服的?聽鄭衛國這麽直白地回絕,文強是又羞又惱。竟然一把推開椅子,直接摔門而去,就連張文白副總司令和康澤主任在後麵連聲叫喚也沒搭理。


    張文白惱火了一陣,又不得不圓場道:“總座,您別生氣!明天我讓念觀(文強的字)親自來向您賠罪!”


    鄭衛國笑道:“我生什麽氣?你回去告訴文念觀,以後的軍事會議他就不用來了!”又問道:“參謀處副處長蔡文治到了嗎?”


    蔡文治唰得一聲站了起來,雙正靠攏,立正道:“卑職在!”


    這位副處長字定武,是常凱申布下的另一枚棋子,同時也是**中少有的人才。他是湖北黃岡人,林飆的老鄉,出身於一個書宦世家。祖父為清末舉人,所以家裏頗富有,接受過完整的中小學教育。


    在武漢第二中學畢業後,蔡文治到鄂軍夏鬥寅(就是發動馬日事變的那個家夥)部任文書,後奉派陪夏公子讀書遠赴東瀛,就讀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入學沒多久,恰逢“九一八”事變爆發,日軍侵入東北,乃憤而回國。國民政府為優待這批歸國學生,特批可以不經考試,直接插班進入黃埔軍校第九期就讀,畢業後分派在陸軍第十三師,先後任初、中級軍官。


    1935年,蔡文治由十三師選送,進入由由常凱申兼任校長的陸軍大學第十三期學習。1937年畢業後,因為成績優異,被越級選任大本營(後改稱軍事委員會)第一部上校科長。一聽就知道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工作崗位。雖官職不高,但是身在中樞,經常有機會出席那些由常凱申親自主持的軍事會議。


    在幾次會議中,因其見解獨到,說理分明為常凱申所注意,並破格提升他為少將科長,後又升任處長。在著名的“台兒莊戰役”中,蔡文治作為具體業務的負責者,做出的建議和計劃,得到常凱申重視,因而成為黃埔同學中嶄露頭角的人物。


    更為難得的是蔡文治還是那種“學習型”的將領。這一類人開始可能限於所受教育以及眼界等原因,才能一般,不算太引人矚目,但隨著不斷地自我學習和提升,其能力和水平還會繼續上漲,後勁十足。


    曆史上蔡文治就自學一口流利的英語,在當時的中美關係協調和高層軍事交流中起到了極為重要作用,為常凱申所寵信。1943年,美、中、英三大國在開羅召開會議,蔡文治就作為中國代表團成員之一與會。後又帶職進入美國參謀大學受訓一年,結業後調任中國陸軍總司令部三處處長,參與中、英、美、法四國聯合參謀部在華盛頓召開的亞洲對日作戰計劃的製定。後經美方推薦。升任陸軍總部中將副參謀長。看起來是前途一片光明。


    不過這樣的實幹型將領在裙帶關係複雜的**是很施展自身才華的,哪怕有最高領袖賞識也沒用。所謂親賢而不能用。遠的有衛立煌,近的就是這位蔡文治了。他最後因為與湯恩伯就守上海和守長江之戰略問題發生嚴重爭吵,憤而離職,避居香港。


    蔡文治當時說的一番話,很能體現當時**內部一些真正有才華將領的悲哀。他說:“我判斷共軍行動無一不準確,可是指揮作戰的人毫不采納。那我這個幕僚還有什麽當頭?作為作戰廳長,真是愧對自己,愧對祖宗。愧對總理、總裁!這個軍人我不再當了!”


    鄭衛國此時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麽牛b的人物,隻是覺得此人不凡,就命令道:“蔡副處長,文處長因為自身原因不能視事,我現在命令你擔任參謀處代理處長。等下散會後就去找周參謀長報到!”


    蔡文治大吃一驚,小心翼翼地說:“總座,您是說由屬下代理處長?”


    鄭衛國點頭道:“正是。定武,你有沒有信心?”


    蔡文治忙立正道:“總座若對屬下有信心,屬下也有信心完成好本職工作。”


    鄭衛國心知他是在委婉地向自己要權,笑道:“想得到我的信任光靠耍嘴皮子可不行,我會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來適應。幹得好,我親自向委座申請給你扶正。幹不好。你就自己滾蛋,我這裏養不起那麽閑人!”


    蔡文治心中暗喜,忙大聲道:“是,總座!”


    鄭衛國擺手說:“嗯,坐吧!諸位。已經耽擱很長時間了,我們繼續開會。參謀長。請你接著講,其他人若有什麽事稍後再談!”


    周參謀長咳嗽一聲,又接著講道:“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日軍在近一個月內的時間裏雖然做出了一些調整,但補充的兵力並不多,主要是將騎兵第四旅團從河南調回了綏遠,同時新組建了第1、第9、第10三個**混成旅團。看起來似乎增加了不少部隊,但原騎兵第一旅團幾乎全軍覆滅,曾參與圍攻冀中三分區的關東軍第9師團又已歸建。其整體實力可以說與戰前相差無幾。”


    張文白眉頭微皺,問道:“參謀長,這麽說華北日軍在近期不會有大動作?”又看了鄭衛國一眼,心想你白天不是說情況不妙嗎?


    周參謀長搖頭說:“一個月之內或許不會,但種種跡象卻讓人感到非常憂慮。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麵,即長期化,要塞化,現代化。”


    “長期化很好理解,日軍以前隻追求軍事勝利不重視管理,但現在卻大肆組建守備部隊,並利用憲兵、偽警察、偽警備隊加強淪陷區的統治。一些地方的秩序甚至比戰前還要好,經濟形勢也開始好轉。這意味著日軍的殖民統治已經基本成形,華北有變成第二個偽滿洲國的危險。所以長期化也可以稱作殖民化。”


    “要塞化主要集中在四大區域,最先是冀東地區開始的,隨著一批批鋼筋水泥工事和大量火炮、機槍的入駐,目前冀東的形勢已經急劇惡化。”


    “然後就是冀中、綏遠和中條山外圍,如果說冀東的工事還隻能稱為‘水泥墩子’,那後麵這三大區域內修築的就是真正的要塞了。日軍不僅修築了極為堅固的碉堡群,還將240毫米重榴彈炮與105毫米加農炮搬了進去。其中綏遠與外蒙的邊界上甚至還放置了口徑、威力更為驚人的海軍退役重炮。”


    “第三個方麵是現代化,主要體現在日軍的裝備,特別是交通工具上。其中最為明顯的是第10師團、第26師團以及正在重建的騎兵集團。其中第10師團新添了兩百多輛1.5噸的卡車,加上原有車輛和方麵軍直轄兵站部幾乎可以將上萬人的部隊投送到任何一個地點。第26師團幹脆是全摩托化了,日軍內部稱其為機動師團。”


    “更讓人擔心的是,重建中的騎兵集團第一旅團竟然沒有馬!”


    第四十一集團軍副總司令繆澄流聽得有些入神,忍不住插嘴道:“沒有馬?難道是因為馬匹不夠,都改成步兵了?”


    周參謀長無奈地笑道:“改成步兵有什麽好怕的,華北二三十個師旅團,也不多這一個!”


    繆副總司令訕訕地說:“哪是什麽緣故?”


    周參謀長歎了一口氣說:“唉,小鬼子把戰馬全換成戰車了!”


    “啊!”眾人都驚呼一聲,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在座的高級將領都是見識過鐵甲戰車的威力的,可是整個師團都換成戰車還是聞所未聞。


    張文白疑惑道:“小鬼子哪來這麽多戰車?”


    周參謀長解釋說:“都是從東北調過來的,目前已經有一個戰車聯隊了,後續的坦克、裝甲車還在源源不斷地運往綏遠。照這樣下去,最多半年就能滿編。”


    “更為可怕的還在物資調度上,日軍明明具備了反擊能力,卻還在不停地準備著。如果任由日軍這樣瘋狂地儲備物資,到時候必然是雷霆一擊!”


    眾人一聽,臉色都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張文白問道:“那參謀部的意思是?”


    周參謀長建議道:“我們推演了一下,一致認為不能等日軍部署完成。而是要搶先動手,打亂敵人的部署!”


    張文白滿意地點了點頭,欣慰地說:“嗯,這個思路與我和總座不謀而合。原則上我是支持的,隻是你們打算具體以何處為突破口,來打破這個僵局?”(。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更晚了,騷蕊,明天爭取早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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