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們近段時間的調查,岡村寧次確實使了不少手段。”作戰室內,周參謀長侃侃而談:“大體上可以分為四個方麵,政治、經濟、軍事、情報。”


    “政治方麵主要是大肆宣傳日華親善,並且極力鼓吹日軍在太平洋戰場和蘇聯遠東戰場上取得的勝利。”


    ……


    程政委眉頭微皺,說:“後麵一點對我們很不利啊,有很多人聽說日本人連英國人、美國人、俄國人都打敗了,都感到悲觀失望。”


    周參謀長點頭道:“嗯,確實存在這種問題。不光是普通群眾,就連我們自己的不少幹部都產生了動搖。”


    曆史上,42年到43年之間曾產生了一波投日降敵的**。究其原因,除了日軍刻意地分化拉攏以外,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連戰連勝也是重要原因。麵對這樣強大的對手,很多人都感到悲觀絕望,甚至對抗戰勝利喪失了信心。這個時空裏,盡管華北敵後的形勢要好得多,但是日軍連蘇聯都一塊兒揍了,讓很多人都感到震動和驚恐。給人的感覺就是好像沒人能製得小鬼子了。


    鄭衛國擺手道:“宣傳戰嘛,我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回擊日軍,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又對楊教授說:“不過這件事情得專門有一個人來負責才行!”


    楊教授笑道:“承蒙司令員看重,那老朽就把擔子挑起來。隻是不知從哪幾個方麵著手?”


    鄭衛國想了一下,笑道:“嗬嗬,宣傳嘛,當然是跟日本人反著說了。岡村寧次談什麽日華親善、互相提攜,我們就要揭露他們侵略、奴役中國的本質;他們談什麽太平洋戰場的勝利,我們就要指出日軍後力不濟、崩潰在即的事實。還有,現在日軍隊伍裏麵不是多了很多娃娃兵和老頭兵嗎?這個就可以好好做一篇文章,讓大家都知道,日本連合格的兵源都征不齊。這難道不是滅亡的征兆?”


    眾人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


    裝甲騎兵師師長廖耀湘好奇地問道:“總座,您估計小鬼子還能撐上多久?”


    鄭衛國沉吟片刻,答道:“兩、三年吧!”


    “報告!”一名機要電訊員突然匆匆趕來。


    周參謀長問道:“怎麽回事?”


    機要電訊員忙道:“報告參座,是加急加密的機要電文!”


    “哦!”周參謀長點點頭說:“快拿進來吧!”他簽字之後打開一看,突然麵露喜色,忙將電文遞給鄭衛國說:“總座,蘇聯方麵同意抗聯部隊進入東西伯利亞地區了。不過要求該部接受蘇聯的統一指揮。”


    開春之後,日軍再次向蘇軍發進了攻擊。在關東軍發起的強大攻勢麵前,蘇軍再次慘敗。連帶著。西線的戰況也開始急劇惡化。眼見亡國在即。蘇聯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每一根救命稻草都要抓住。


    程政委一聽大喜,忙道:“司令員,我記得之前美國人已經答應從阿拉斯加運輸一批物資了吧?”


    鄭衛國點了點頭,笑道:“嗯。確實有這個意向,不過這條大部分處在極寒地區,路況複雜,一年隻有半年的時間可以通車,所以補給能力十分有限。”


    程政委嘿嘿一笑,忙道:“哎,司令員,話可不能這麽說啊!現在咱們是一點兒外援都得不到,能有一條是一條不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周參謀長也笑道:“不錯!而且這個補給不足也是暫時的。隻要咱們能在東西伯利亞地區站穩腳跟,那後續部隊是不是就能擴大?隻要我們的兵力充足,控製的範圍也就越廣,到時候接受補給也就更加方便了。說不定還能在外東北地區打造一個新的戰略區呢!”


    鄭衛國讚許道:“嗯,這就要看抗聯部隊打得如何了!”又擺手道:“好了。這件事情涉及抗聯、美國,還有蘇聯,不是我們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還是接著先前的話題談吧!”


    周參謀長點了點頭,接著講道:“是,總座。經濟方麵,日軍也一改之前強買強賣的作風,改為暗中控股、工業傾銷、原料統購等手段,前段時間我們沒有覺查,結果損失不少。”


    眾人一聽,都有些慚愧。這件事情說起來確實讓人哭笑不得。本來冀中方麵依托冀中銀行建起了一大批企業,其中包括棉、糧、煤、皮毛等關係到根據地命脈的產業。這些企業實際上就構成了一個大型財團。從而成功地控製了華北的經濟。這也是以冀中一隅之地能養活這麽多部隊的原因。


    但是日本也很狡猾,他們畢竟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已經很長時間了。在金融和經濟領域顯然要比中國人精通。一番折騰下來,著實吃了不少虧。好在保衛部門也不是吃素的,發現不明資金動向之後,立即著手調查,一連揪出好幾個日資代理人來。


    周參謀長又講道:“軍事方麵,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了。主要就是修工事,現在前鐵路沿線的工事是又多又密,而且極為堅固。”


    程政委疑惑道:“日本的資源不是都向南洋傾斜嗎?就算有剩餘的,也得優先供給關東軍啊,岡村寧次哪兒來的這麽多鋼筋、水泥,還有磚石?”


    周參謀長微微一笑,說:“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跟咱們有關係。”


    程政委奇道:“怎麽講?”


    周參謀長解釋說:“我們這幾年不是一直在暗中采購水泥等建材嗎?”


    程政委點頭道:“是啊,現在修地下工事、炮兵掩體,還有像平安縣的大型防禦工事,都離不開這玩藝兒啊!”說著恍然大悟,忙道:“搞了半天,岡村寧次是在利用咱們發展企業?我說為啥弄水泥這麽方便呢,原來小鬼子根本就沒安好心!”


    鄭衛國笑道:“不錯,岡村這一手確實是神來之筆。某種意義上講,是在利用咱們的錢辦軍工企業。在日軍看來,不論咱們的工事修築得多麽堅固,都會不堪一擊。可他們大概沒想到會在平安縣碰得頭破血流。”


    眾人聽了都會心地一笑,紛紛嘲弄岡村寧次是偷雞不成蝕米。


    周參謀長咳嗽一聲。接著講道:“從短期的情況來講,日軍確實是吃了虧。不過從長期的情況來看,卻對咱們不利!”


    楊教授疑惑道:“這話怎麽說呢?”


    周參謀長解釋說:“第一,這些個建材企業始終是掌握在日本人手裏。咱們要是不買,工事就很難達到標準;買了,其實是在給日本人的工事添磚加瓦。因為日本人會用賺的錢繼續加固他們的工事。”


    “這第二點,日軍雖然沒能攻占平安縣兵工廠,但咱們現在也很難攻克日軍的那些大型據點。當然,不是說一定打不破,而是從軍事角度來看。並不劃算。”


    鄭衛國點頭道:“嗯。確實如此!現在那種大型據點已經有五十多個了。而且還在繼續增加。要是一個一個地打下來,咱們也得元氣大傷。”


    周參謀長又道:“而且不打也不行,要是等日軍完全控製了這些路段,隻怕恢複鐵路也要開始施行了。到時候根據地又將回到之前的困難局麵。”


    鄭衛國微微一笑。說:“岡村寧次這個想法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他太高估日本的國力了。同時又太低估我們的攻堅能力了。”


    程政委笑道:“這麽說,司令員已經有方案了?”


    鄭衛國點頭道:“前幾天我就和參謀長討論過這個問題。我的意見是,第一,要加緊對冀東地區的滲透,當然,還有江淮地區,把這兩個方向的鐵路破壞得更徹底一些。這樣就算日軍企圖修複鐵路,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到。第二點。日軍修的那些烏龜殼子也要打,但不能一個接一個地打,而是要有選擇地去打!”


    周參謀長疑惑道:“總座,這個選擇標準是什麽呢?”


    鄭衛國解釋道:“主要是看對據點周邊群眾的危害程度,那些法西斯暴徒要堅決消滅。同時也好震懾其它日軍。”


    程政委讚同道:“嗯,這個方案好,既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又保護了百姓,還加深了我們在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地位!”


    楊教授也讚同道:“不錯!歸根結底,我們最大的靠山不是德國人,也是俄國人,更不是美國人,而是華北的億萬民眾。不管我們以後如何發展,依靠群眾、愛護群眾這個路子不能偏。”


    周參謀長疑惑道:“那萬一日軍不禍害群眾了,咱們還打不打?”


    鄭衛國笑道:“這就要看軍事需要了,有機會當然還是要打。不過也要加強政治攻勢、宣傳攻勢。從今年開始,生俘的日軍是越來越多,甚至成建製的日軍投降,這在以往是無法想象的。依我看,日本自己也快撐不住了,今年就是一個分水嶺!撐過了今年,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眾人一聽都激動地拍起了巴掌,忍不住低聲歡呼起來。站在門外的警衛員們都驚訝地朝裏麵看了看。


    周參謀長又道:“我再講講情報方麵,我看這一點非常值得大家重視。前段時間,八路軍彭老總的警衛員自殺事件大家聽說過沒有?”


    程政委驚詫地問道:“還有這事兒?”


    周參謀長笑道:“你前段時間不是去下麵部隊檢查部隊的思想工作嗎?這事兒因為性質惡劣,消息封鎖得很嚴,暫時就我和楊教授知道。”


    程政委哦了一聲,忙道:“快給我們講講,到底是咋回事兒?”


    事實上,日軍針對八路軍高層的暗殺行動一直沒有中止過。當然,不光是日本人,常凱申委員長的手下也沒少摻和。42年以前主要是常凱申的人手,42年以後則以日本特務居多。總之,日、國雙方都在根據地內部安插了不少密探,其中對八路軍威脅最大的是一個叫劉三柱的人。


    劉三柱這個人很有手腕,是八路軍總部所在地遼縣麻田鎮的一個大地主。同時,他還是國民黨在當地的區分部主任。八路軍開進麻田時,他顯得非常熱情,還把自家一座大院讓給總部居住。所以在八路軍眼裏,他是一位難得的開明地主,屬於團結的對象。


    事實上這個家夥既不開明,也沒法團結。國民黨軍隊在的時候。他是國民黨駐麻田的辦事處主任;日本人一來,他搖身一變,立馬就當上了麻田的維持會長;土匪來了,他又加入天門會,成為天門會的一員。本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與敵人虛與委蛇也不是說不過去,但他後竟然徹底投敵,成了日軍和國民黨的兩棲特務。


    1940年,劉三柱接受國民黨的密令,準備暗殺彭老總。他先後安排暗殺隊。想趁彭老總夜裏開會回來。走過一堵矮牆時下手。幸虧被警衛員發現,迅速用身體擋住彭總,結果樹林中射出的子彈,打在了年輕的警衛員身上。


    順便說一句。曆史上這起刺殺案正好發生在“百團大戰”時期。國民黨暗殺彭老總的同時,還把彭老總在老家的兩個哥哥給殺了。


    這次暗殺失敗之後,八路軍加強了對總部的保衛工作。劉三柱意識到直接派人行刺是行不通了,便開始想其它的辦法,比如在水井裏投毒。結果毒死不少無辜村民,但彭老總幸免於難。


    岡村寧次接手華北之後,針對“兩麵政權”、“白皮紅心”等政策,搞了一個“暗維持”計劃,劉三柱二話不說就叛變投敵。也就是表麵上是八路軍的鎮長。實際是日本人的維持會長。別說,這個岡村寧次真的很陰,學習能力也很強,這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很有姑蘇慕容的風範。


    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劉三柱物色了大量女特務。然後專門勾引八路軍總部的人員。結果警衛員王滿星不幸中招了。當時派出女諜名叫梅芳,她偵得王滿星老家有一個表姐,便以王滿星表姐的名義來投靠,謊稱老家被鬼子占領了,她無路可走。王滿星知道家鄉有個表姐,但從未見過麵。梅芳幫他又是縫洗衣服,又是送茶送水,慢慢地王滿星對她有了感情。梅芳乘勢以色相誘,很快便把王滿星拉下了水。


    等王滿星掉入陷阱後,梅芳梅蓮原形畢露,向王滿星提出要他在彭德懷的飯食內下毒。王滿星此時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出於對彭德懷的忠誠,王滿星斷然拒絕了梅芳的要求,氣憤地指責她是毒蠍心腸,要去揭發她。梅芳冷笑著說:“誰揭發誰啊,要揭發的是我。”


    梅芳從王滿星的挎包中拿出一個香荷包,進一步威脅說:“這是證據。你要是敢去揭發,就去揭發你**了俺!”


    八路軍紀律嚴明,是絕對不允許亂搞男女關係的。別看王滿星在戰場上是英雄好漢,可在這種事情上他束手無策,心裏十分害怕!思前想後,他決定以死來回避一切,把本應對準敵人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案件偵破後,彭老總曾表態:“劉三柱通敵叛國,罪不容誅,現在可以收網了。隻是那個女特務還有個孩子,殺不得。”頓了一下,他又說:“要殺彭得懷的人很多,但殺我的人不一定都要殺。”這與常凱申殺人不成就殺人全家的手段,真是鮮明對比。


    不過後來那個女特務梅香還是被八路軍處決了,因為在後來的偵破過程中發現,她還參與了多次投毒計劃,導致多位村民死亡,實在是罪大惡極!


    眾人聽完,都是唏噓不已。程政委悚然一驚,忙道:“還有什麽暗維持?那咱們冀中有沒有?”


    周參謀長苦笑道:“也有!”


    程政委大怒,罵道:“這些吃裏扒外的家夥,我饒不了他們!”


    鄭衛國沉聲道:“這起事件說明,現在的敵我鬥爭已經變得更加複雜了,不僅是我們在向敵人滲透,敵人同樣也在向我們滲透!”


    楊教授讚同道:“怪不得司令員常對我們說要在細節上下功夫!看來這個岡村寧次的行事手段確實要比前幾任細膩得多,令人防不勝防,我們也要小心應對,以細致對細致,看誰的功夫到家。”


    鄭衛國笑道:“這也是我想要說的。雖然叛徒漢奸對我們的威脅很大,但隻要我們自己不亂陣腳,他們就翻不起大浪。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日軍隻能用色誘暗殺這種低劣的手段來對付咱們,說明他們已經是黔驢技窮,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散會之後,第二戰區的各項政策開始調整。軍事方麵,各部隊都開始了新一輪的大練兵活動,此次練兵實際上是為即將到來的大反攻做一次預演。政治方麵則是規範各級政權,按照三三製的原則,各根據地的地方政府都開始整改,除地方部隊以外,各主力部隊都與地方政府剝離,陸續組建了專門的野戰軍。


    與此同時,在綏遠地區休整了兩年多的抗聯武裝開始分批向外蒙地區挺進,他們將穿過西伯利亞的茫茫森林,然後進入北極圈附近的楚科奇半島。在那裏,美國和加拿大會給他們提供武器和補給。


    鐵嶺絕岩,林木叢生


    暴雨狂風,荒原水畔戰馬鳴


    圍火齊團結,普照滿天紅


    同誌們!銳誌哪怕鬆江晚浪生


    起來呀!果敢衝鋒


    逐日寇,複東北,天破曉


    光華萬丈湧


    ……


    壯士們!精誠奮鬥橫掃嫩江原


    偉誌兮!何能消滅


    團結起,赴國難,破難關


    奪回我河山!


    一麵麵紅旗伴隨著嘹亮的歌聲向北挺進。抗聯部隊這一動,二戰區其他東北軍將士們都坐不住了,紛紛請戰,問道:“總座,抗聯都打回去了,您什麽時候帶俺們打回老家啊!”


    鄭衛國笑答道:“快了,大家不要心急,馬上就要輪到咱們反攻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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