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沈向之心裏就莫名地有種不好的感覺。他心裏有預感,這個電話是陶藝打來的。


    他眼睛輕輕一掃,果然是陶藝的電話。曾幾何時,這個人與他也是親密的關係。如今,卻令人厭惡到不願意多看一眼,甚至不願意聽見她的聲音。


    手機響了兩聲,在宋晴天隱隱要醒來的時候,沈向之及時摁斷了電話。


    如果注定五天是最後的時光,他希望這五天沒有任何的打擾。


    他摁斷了電話,很快,陶藝就發了信息過來。沈向之猶豫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讓我提醒你,最多還有四天,你就該做出你的決定了。”


    看著屏幕上的字,沈向之眉頭緊鎖,胸腔裏的一團火憋著沒處發泄。他自認是非常自控的人,然而此刻,卻真的有點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側過頭,宋晴天仍睡得很香。


    他忍不住傾身過去,在宋晴天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而後悄悄地下了床。


    天色尚早,有個地方是他想去的。


    沈向之站在窗前,冬天微弱的陽光照在他還未來得及穿好上衣的身體上。漂亮的肌肉線條,卻沒有漂亮的皮膚相襯。沈向之的身體,渾身傷痕,幾乎沒有幾處完好的地方。


    宋晴天最初和沈向之在一起的時候,好奇地問過,那時的沈向之還不那麽喜歡宋晴天,對她提出不該提的問題,他隻簡單地回了她幾個字,“永遠不要打聽你不該知道的事。該你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不要問,永遠也不要問。”


    他如是說。初初認識那會兒,宋晴天對沈向之也沒太大的感覺。他不許她問,她就壓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問了。


    後來,她發現自己喜歡上沈向之的時候,心中的好奇又重新湧了上來。不過,因為沈向之警告過她,所以也沒有多問。直到從秦楚那裏直到了一些關於沈向之的少年往事。


    原來,他身上的傷痕累累,全是被他繼父虐待出來的。後來,宋晴天就守著她知道的秘密,默默地守護著沈向之。關於他身上的傷痕,她沒有再問過一個字。她知道,她每問一次,就是在沈向之受傷的心靈上重新劃開一道口子。她希望他忘記過去的所有不幸,像個正常人一樣好好地擁抱眼下和未來的幸福。


    可惜,宋晴天對沈向之的了解終究還是太少。以至於,後來和他離婚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是怨恨他的。她從未想過,他還有著他說不口,別人也說不出口的苦衷。


    很久以後,當宋晴天徹徹底底地了解了沈向之的全部秘密時,她隻恨自己不能替他受那些苦,隻恨自己沒能更早地和他一起承受那些不能承受的痛苦。


    可惜,這些都是後話,現時的宋晴天,被沈向之蒙在鼓裏,所有的真相都被黑色的幕布遮住,不見天日。


    以至於,四天後,沈向之牽著陶藝的手和她分手的時候,她什麽也沒說,哭著就離開了。這一次,是徹底的離開,徹底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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