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宋晴天習慣睡在沈向之的左手邊,枕著他的手臂入眠。不過,因為他的左手受了傷,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她就隻能睡沈向之的右邊。


    也許是睡慣了左邊,這晚,宋晴天睡在右邊,竟格外地不踏實。


    她做了很多夢,夢裏,她看見了蘇子墨,他還如學生時代那般陽光明朗,是她追逐的夢想。她還看見了程予季,她夢見他結婚了,娶了一個漂亮的女孩,他們站在一起好般配,她衷心地祝福他。還看見了夏晚,她不如讀書時候那麽漂亮了,眉宇間帶著怎麽也揮散不開的哀怨,渾身被一股戾氣籠罩著。


    夢境裏,夏晚又舉刀向她刺來。宋晴天胸口一疼,一瞬間,她覺得好像要死掉了。可她卻沒有死,她的眼前突然霧蒙蒙的一片,那些霧氣迷沙了人的眼睛,宋晴天看不清前方的路,莫名其妙地走進了一個謎一般的森林裏。四處都是白色的霧障,沒有一個人,詭異得可怕。


    宋晴天一邊亂走一邊喊著沈向之的名字,她想逃出這迷霧般的地方,她知道,隻要喊沈向之的名字,他就會來救她。即使是在夢裏,她也無條件地相信他。


    可是她走了很久很久,沈向之都沒有出現。突然間,她就聽見很熟悉的小孩子的哭聲,她定睛望過去,就見小西遠遠地站在樹叢中,喊著“媽媽”……


    宋晴天心裏一痛,急忙走過去,想去抱她的兒子。可是,她的腳剛提起來,小西旁邊的那個墓碑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看見那個墓碑上麵,寫著……沈向之的名……


    那一瞬間,宋晴天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撕裂了般,她“哇”地一聲哀嚎,整片樹林都是她的哭聲……


    “晴天,晴天醒醒……快醒醒,晴天!晴天……”


    宋晴天是聽見沈向之的聲音才醒過來的。


    睜開眼,就對上沈向之滿眼擔憂的目光,看見沈向之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宋晴天整個人就愣在那裏,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麽不對勁。


    沈向之伸出右手輕輕擦拭宋晴天臉上的淚水,嗓音輕柔地道:“晴天,你做噩夢了。”


    宋晴天想到夢裏的場景,眼淚又湧了出來,她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在夢中淚流滿麵了。她任由沈向之溫柔的手幫她輕拭眼淚,整個人往沈向之懷裏鑽了鑽,打著哭腔道:“是的,我做噩夢了。”


    “夢裏有我?”沈向之聲音頓了一下,問。


    宋晴天點點頭。


    沈向之又問:“夢見我又離開你了?”


    沈向之的問令宋晴天更難過了些。她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他是離開了她。可是,不是那樣的離開,是永遠的離開……


    宋晴天突然發出嗚嗚的哭聲,如同一隻悲鳴的小鹿,悲傷到了極致。


    沈向之抱著她,下巴在她頭頂摩挲著,良久,才長長地歎了口氣,“晴天,那隻是夢,夢和現實總是相反的。”


    這時候的宋晴天真的不斷地告訴自己那隻是一場夢,一場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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