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張笑的話,沈向之整個人都愣住了。要做開顱手術……會不會有危險?如果有什麽意外該怎麽辦?不,他完全不能承受哪怕一丁點的意外發生。


    沈向之一瞬間手腳冰涼,好像被泡進了冰窖裏,涼得他周身都疼。他盯著張笑,微微張開嘴,喉嚨裏卻因為酸脹得厲害遲遲發不出聲音來。隔了好久,久到雙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他才顫著聲音問:“會有危險嗎?”


    “當然會有。沒有什麽手術是沒有風險的,但醫生會努力把這種風險降到最低。”


    沈向之緊緊抿了下唇,眉心蹙得更緊了。


    張笑看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沈向之,自從你和宋晴天在一起後,你就變得不像你了。你以前什麽時候在一件事情上這樣猶豫不決過?你的魄力呢?”


    魄力?沈向之有點想笑了。隻要是晴天的事情,他都不敢冒一點點的風險,害怕失去,害怕以後的人生沒有晴天在他身邊。沒有她,生命又有何意義?因為太愛太在乎,所以害怕做決定。害怕失去,不敢失去。如何能毫無顧慮地當機立斷?


    沈向之的眼睛裏翻湧著濃濃的哀傷,過了好半晌,他終於還是對張笑點了點頭,“晴天做手術的時候,我可以一起進手術室嗎?”


    張笑微微愣了下,知道他是同意做手術了,點點頭道:“我去跟主治醫生申請。”她說完便轉身走了。


    沈向之慢慢走回病房,宋晴天做完了檢查,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向之走到她床邊,看著她消瘦的臉頰,心裏又疼了起來,自責和愧疚又像波濤一樣湧上他的心頭,像尖利的刀在他心上一刀刀劃著,每痛一下,他都在心裏念一句“對不起”,是他沒有保護好晴天。這個他深愛的女人,這個嬌弱的女人,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就沒有順順利利地過上一天好日子。


    可是,怎麽辦呢。他舍不得放手啊,他一點都舍不得,完全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重新回到失去宋晴天的日子……


    眼睛酸脹得厲害,他抬起頭,右手緊緊地雙眼,有眼淚從手指縫流出,濕了他的手心。


    宋晴天睡醒的時候,看見沈向之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好像一座雕塑般。


    宋晴天看著他的背影,發呆了好久。這幾天,她一直看著他,他的整個人好像被悲傷籠罩著,連背影都是如此地悲傷。


    宋晴天心裏有點發疼,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是她的錯,她忘了他,他是因她而傷心的。


    她凝視的目光太久,久到沈向之也有所察覺,他回過身,便看見宋晴天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正望著他。


    他微微怔了下神,便朝宋晴天走了過來。坐在她的床邊,溫柔地道:“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頭疼嗎?”他說著便想伸手摸摸宋晴天的腦袋。想到她怕別人和她太過親近,頓了頓,又準備將手收回。


    這時候,宋晴天卻突然抓住了他懸在空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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