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周一向和沈向之是朋友。即便他以前為人冷漠了一些,但大家都知道他性格使然,並不當一回事。像用現在這樣淩厲地語氣和莊周周說話還真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因此,莊周周整個人都懵了一會兒。過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才發現沈向之不僅是目光、語氣淩厲,就連臉色也沉得厲害。


    他已經斷定,他不會是因為喜歡而和她訂婚,也不會因為莊家的榮華富貴而妥協。他是如此自信。這樣的自由都讓莊周周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麽。


    見莊周周遲遲不答話,沈向之便從錢包裏拿出那張已經被他看了數不盡次數的證件照,放在莊周周麵前,看著她問:“那你可以告訴我,這是誰嗎?”


    莊周周低下頭,隻看了一眼,就看出這是沈向和宋晴天的結婚證件照。


    她都可以看出來,沈向之自然也可以看出來。他重新將照片收回錢包裏,“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見的人是她。我失去了記憶,問了一句‘你是誰’,她回答我,她是照顧我的護工。可這張照片告訴我,她顯然撒謊了。莊周周,你知道,她為什麽要騙我嗎?”


    他看著莊周周。不知為何,他可以肯定莊周周知道原因。事實上,他覺得大家都知道原因。趙姝、秦楚、程子夜、莊周周、楊安心,大家應該都知道原因,隻是他們都保持沉默不肯告訴他而已。


    可是,他們越是這樣瞞著他,他越發覺得這事不大對勁兒,他就越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莊周周見瞞不過他,心裏一時就有些著急。她一著急就不會撒謊,結結巴巴地道:“大概……大概……”


    “莊周周,說重點!”


    就在莊周周即將說出真話時,她偷偷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道:“我……我也不知道。”


    沈向之目光倏然變得寒涼,他瞪著莊周周,那目光,好像一把尖銳的寒劍,一劍一劍地刺在莊周周的心上。她很愧疚,垂著頭再不吭聲。


    良久,沈向之鼻腔裏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直接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我為什麽會和宋晴天離婚,然後和你訂婚?”


    莊周周猛地抬起頭,目光裏充滿了驚訝。


    沈向之掃了她一眼,“好奇嗎?我和宋晴天離婚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莊周周蹙緊了眉心。沒錯,她的確好奇。沈向之過去的事情,他們幾個都沒有在他麵前提過半句。


    可是,他現在分明自己在尋求過去的記憶,他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其實,失去一個深愛的女人,哪怕是失去了記憶,心裏也總覺得空蕩蕩的,空得令人發慌。


    這些日子,沈向之總睡不好覺。夢裏,總夢見宋晴天。夢見的宋晴天沒有像照片上那樣笑得開心,她是在哭啊,哭得好難過。他這幾夜,幾乎夜夜都做同樣的夢。醒來後,他就摸著自己的胸口,莫名其妙的,覺得心口很疼很疼。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愈發肯定宋晴天對他而言的重要性。


    他看著莊周周遲遲不肯回答。索性從位置上站起來,“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找她問清楚。”


    這時候,沈向之又哪裏知道,宋晴天一心想要離開他,又怎麽會和他說一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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