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交了一個女朋友,她長得很漂亮,人也很溫柔,對我也很好,唯一一點,就是眼睛看不見,但那並不影響我們相愛。我帶她回去見過媽媽,我媽對我的事情一向不敢,對我女朋友非常冷淡,但也沒有阻止我們,她對我的事情一向不上心,任由我發展而已。但是,我女朋友是個特別懂事的姑娘,她知道我和我媽的關係不好,便想在這中間做個調停人,她很孝順我媽,拚命對她好,也希望能換來她的一點點青睞。後來,我媽倒也真的有點喜歡她了,有一次,她要去聽一場音樂會,邀請我女朋友跟她一起去……”


    林正英說著說著,像想到了什麽,眼眶微微有些泛紅,他微垂下頭,繼續道:“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天讓我女朋友和我媽一起出了門。”他抬頭,盯著沈向之,“你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嗎?”


    沈向之看著林正英泛紅的眼睛,微微蹙起了眉頭。他這樣問他,大概是和他有關的事情吧?


    林正英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癲狂,他笑著笑著,人就窩進了沙發裏,頭垂著,眼淚掉下來,一滴滴晶瑩地掉在地上。


    沈向之蹙著眉心,垂著眼看他。他沒有催促,等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林正英的情緒終於漸漸地平靜下來。他的目光有些發怔,盯著地上那滴流在地板上沒有化開的眼淚,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好半晌,才終於緩緩地開了口,“那天,是我媽自己開車去音樂劇院的,去的路上,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派出去找你的人打來的電話,他告訴媽,有了你的下落,千真萬確的下落。那時候,我媽激動得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從錢包裏拿了一點錢給我女朋友,說她有急事不能去聽音樂會了,讓她自己打車回家。”


    林正英說著便輕“嗬”了一聲,“我女朋友她眼睛看不見啊,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麽去打車?甚至她的手機都落在車上。她還沒來得及給我打個電話,就出了事。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大約是蛇龍混雜的地方吧,否則,我女朋友也不會那麽輕易地被那些人抓了去。他們……輪~奸了她……”


    沈向之震驚地抬起了眼睛,他看著林正英,心裏突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裏百轉千回,最後化作了一聲真摯的“對不起。”雖然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但如果林美媛沒有因為要去找他,中途將那個女孩放下車,必然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他突然很理解林正英恨他的原因了。


    林正英閉了下眼睛,繼續道:“她是個很美好很純潔的女孩,出了那樣的事情,她不堪精神壓力,留下一封絕筆書,便割腕自盡了。她剛剛走的那一段時間,我真的很恨我媽,也很恨你。因為恨你,我做了一件,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很後悔的事情。”


    “什麽?”沈向之蹙眉。


    林正英看著他,目光有點閃爍,過了好幾秒才安定下來,然後便道:“是關於陶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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