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心在廁所待了不到半分就出來了。所以,她真的滿擔心她的屁股的。


    出來的時候,程子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怎麽,他的臉上又蒙上了一層冰,和剛才幫她出頭的樣子判若兩人。


    楊安心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收緊,提著心,走到他的身邊,小聲地喚了一聲,“先生。”她垂著頭,低眉順目。


    同程子夜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已經漸漸地知道,怎麽看他的臉色做事。


    程子夜在聽見她喚他那聲“先生”的時候,心底微微地蹙了一下,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轉身往外走。


    楊安心真的就像個傭人似的,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隻是心裏還是忍不住祈禱,祈禱他不要再讓她去擋酒了。


    事實上,大概是老天爺心疼她的身體,程子夜真的沒有讓她去幫他擋酒了,他和幾個相熟的朋友打過招呼後,便帶著楊安心離開了酒宴。然後坐上車,回家。


    程子夜應酬了一整晚,大概是有些累了,上車以後,便一直閉目小憩。楊安心坐在他旁邊,因為怕打擾到他,惹得他生氣,所以連身子都不敢大幅度地動一下。


    楊安心喝了些酒,坐在車上,困意很快就席卷了她。閉上眼,很快也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就睡得格外地沉,到家也依然沒有醒過來。


    程子夜看著因為酒後勁兒有些泛紅的臉。腦海中突然就閃過今天晚上,看見她被人打得躺在地上的模樣。


    老實說,真的很可憐。她身子又嬌又瘦,被幾個女人圍著,扯頭發,抓頭,壓腿,她幾乎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那時候,程子夜的心裏莫名地閃過一絲心疼。內心深處,甚至有那麽一點點愧疚。如果不是他,她現在大概還在家裏做她楊家的千金小姐,何至於讓自己陷入那般難堪的境地。


    因為愧疚和心疼,所以忍不住走向了她,破天荒的做了一些他平時絕對不會做的事情。比如因為她,親手打了一個女人。


    其實,蘇明燦說的是對的,二十年前的事情,和她又有何關係呢。他不是沒有想過放手。可是,常常一閉上眼睛,就想到母親臨終前的慘樣,心裏的恨意便又濃了起來。原本說服自己放過楊安心的決心,最終都被成功地碾壓了下去。


    他看著楊安心,溫和的目光漸漸來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又是眼底的一片冰涼。


    楊安心遲遲沒有醒來,甚至睡得還有些香甜。


    程子夜眉頭蹙得死緊,頓了三十秒後,先行下車。隻是在下車的時候,猛地一下關上了車門,聲音很響,很大,楊安心一下子就被震醒了。


    她回過神來,才看見程子夜已經往南園的院子裏走了進去。於是急忙下車,跟上。


    這一晚,程子夜睡得格外老實,沒有對楊安心做任何有關協議中“義務”的問題。


    楊安心喝多了酒,頭暈得厲害,加上又來了大姨媽,身子疲乏得很,很快就睡著了。


    然而,這一睡,再醒來的時候,竟是三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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