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楊安心的道謝,程子夜冷冷地回了一句,“沒誰願意照顧你,隻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床上。”


    他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欲蓋彌彰。別過臉,不看楊安心。


    楊安心聽著他的話,忍不住好心地給他出主意,“其實,如果你真的看見我快要死了,可以把我扔出去的,這樣,我既不會死在你的床上,也不會死在你的家裏。”


    程子夜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眉間蹙起的褶皺,感覺能夾死一隻蒼蠅。


    楊安心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他緊蹙的眉心和緊抿的嘴唇,便知道,他可能又要發火。


    她突然覺得自己說的這話,有點太過較真了。於是,幹幹地笑了兩聲,“我開玩笑的。無論怎麽樣,你沒有讓我在生病的時候死掉,還是應該謝謝你。”她說著,衝程子夜點了下頭,慎重的,再次說了一聲謝謝。


    程子夜重重地哼了一聲,命令道:“喝藥”


    “我不想”


    “別忘了我們的協議我當初幫你擺平你弟弟的事情,可不僅僅是為了讓你陪我上床,你答應過,會聽我的話,任何事情。”程子夜的提醒裏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隱含怒氣。


    楊安心看了他一眼,怕他真的發火,不情不願地將放在床頭的藥碗端了起來。藥碗都還是溫的,藥剛剛熱過。


    一股苦澀的味道撲鼻而來,楊安心眉心皺得緊緊的。讓她喝這種藥,真的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她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抬起頭,哀求地望著程子夜,“先生,我可不可以”


    她想說,她已經好了可不可以不喝藥。


    哪知道,話還沒有說完,手裏的藥碗就被程子夜搶了過去。他端著藥碗,抬手,毫不憐惜地捏住楊安心的臉,迫使她張開嘴,然後就一股腦地將碗裏的藥往楊安心嘴裏灌了進去。


    苦澀的藥,不停地灌進楊安心的嘴裏,順著她的喉嚨,流進去。苦澀的味道,令她的胃裏難受地翻湧起來。她本能地抓著程子夜的手,想將他灌著她藥的手拿開。可是,一點用都沒有。那些苦澀的藥還在不停地往她喉嚨裏湧,往她胃裏麵鑽。


    她終於忍不住,一個幹嘔,全部吐了出來。吐得到處都是,床上,她的身上,還有程子夜的衣服上,到處都是。將湯藥吐出來後,也依然沒有停止惡心。她趴在床邊,摳著喉嚨不斷地幹嘔。難受得像沒了半條命似的。


    程子夜原本因為楊安心吐在他的身上,生氣地準備發火。卻在看見趴在床邊幹嘔的時候,心裏突然就軟了下去。內心深處甚至還有一點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愧疚。


    他看著趴在床邊難受的楊安心,猶豫著伸出了手,緩緩地拍著她的背部。


    楊安心感覺到程子夜的手放到背上的刹那,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然後,她便側過頭來,盯著程子夜的眼睛,“水,我想喝水”


    程子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她蒼白的臉,看她哀求的眼,看她眼睛裏溢滿的淚水。他心裏狠狠地揪了一下,站起來,快步往門口走去。


    很快,他便從樓下端了一杯白水上來,手裏還拿了兩顆蜜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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