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湘看見慕南城的那刻,心都停止了跳動。


    她坐在長凳上,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睛好像被火灼了一般,紅得嚇人。


    他一把拽起了她的手,不發一言地拖著她便往外走。


    慕南城突然出現得猝不及防。周湘湘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他把她拖到車上,猛地一下甩上車門,她才陡然回過神來。


    “慕南城,你幹什麽?”她蹙著眉,問他。


    慕南城狠狠刮了她一眼,幾乎要咬牙切齒地道:“周湘湘,你真的厲害,你要殺了我的孩子嗎?”


    他今天是陪慕東悅來做檢查的,要不是無意間看見了那張病例單,他還不知道周湘湘懷孕了,還不知道,她今天來醫院是做流產手術來的。


    真的,他知道周湘湘要打掉孩子的那刻,心髒好像被一雙手緊緊攥著,疼得他差點當場掉出眼淚。


    周湘湘看著他,心很累很累,哽咽道:“我不打掉他,難道還將他要生下來嗎?生下我親哥哥的孩子?慕南城,你知道我懷著這個孩子,心裏有多罪惡嗎?我一想到以前和你的那些日~日~夜~夜,我就覺得很羞恥!我就覺得我自己不可原諒!”


    “羞恥?和我在一起,你覺得很羞恥很不可原諒嗎?周湘湘,你以為我會承認你這個妹妹嗎?”


    周湘湘咬著唇,不想和他繼續說下去。她發現,完全沒有辦法和他溝通。她沒有想到,他到現在還是不肯接受現實。


    她手放到門鎖上,想將車門打開,卻發現被慕南城上了鎖。她蹙眉:“慕南城,放我下去。”


    慕南城冷冷得地笑,“放你去打掉我的孩子嗎?周湘湘你休想!”


    他突然發動了車子,猛地一腳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


    他又將她帶回了家裏。


    周湘湘站在門口,心上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身體的每一寸,都像被刀紮一般地難受。


    待在這個房子裏,她的腦海裏隻想到了兩個字“罪孽。”


    慕南城從鞋櫃裏拿出拖鞋放在周湘湘的腳下。拖鞋還是周湘湘以前穿的那雙。


    “湘湘,進來。”他牽著她的手,言語中帶著渴求。


    周湘湘心下酸楚,眼淚啪嗒地掉下來。


    慕南城抬手幫她擦眼淚,他的眼睛也紅了一片。


    他忽然張開手臂,抱住了她,“湘湘,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凶的,我錯了。”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道歉,有熱燙的液體落在周湘湘的脖頸間。


    周湘湘心裏更疼,“慕南城,我們真的不能再繼續了。”她心裏酸脹,喉嚨堵得慌,發出來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慕南城抱著她,心裏酸澀得發疼。他沒有應她。道理他也懂,他也試著努力地想放手,這些日子,他拚命忍著不給她打電話,不去找她。他以為時間真的可以淡忘。


    可是,這些不能相見的日子裏,對周湘湘的思念更是入了骨髓。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黑漆漆的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在那樣夜涼如水的深夜裏,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是怎樣地劇烈地疼痛,好像被剝皮抽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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