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湘明白,她雖然也是慕江城的女兒,可遠不及他看著長大的兩個孩子。


    他怕她毀了慕南城的大好前程,卻不怕毀了她的名聲。


    她和慕南城是兄妹的事情,原本隻是個秘密。現在卻成了眾所周知——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自己的哥哥談過戀愛,他們做了所有情侶間都會做的事情。甚至,她的肚子裏還有她和慕南城的孩子。


    她覺得自己很肮髒,滿身罪孽……


    忽然有些沒有勇氣繼續活著。


    心好像被刀子狠狠地抽刮著心髒,她覺得很疼,卻死咬著牙,不敢哭出來。


    從慕家大宅走出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頭頂上的太陽刺疼了人的眼睛,她眼睛一疼,便流下淚來。


    ……


    周湘湘最後還是失去了孩子。


    從醫院醒來的時候,慕南城坐在她床邊哭。


    是的,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還哭,眼睛紅得像染了血。


    他看見她醒來,驚慌失措地擦著眼淚。他緊緊握著她的手,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周湘湘看著他,心髒揪著疼。


    “湘湘,你真的要拋下我嗎?”慕南城一開口就帶著哽咽。


    周湘湘聽得心裏發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喉嚨裏酸脹得難受,堵得發苦,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到小腹上,“孩子是不是沒有了?”


    慕南城眼裏又蓄滿了淚水,他點頭,滿心的痛。


    那個孩子在周湘湘的身體裏孕育了三個多月,現在沒有了,她真的可以感覺到。身體和心靈都好像空掉了一塊兒,她說不出自己有多難受,心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好像有一個小孩子在哇哇大哭著,那時她的孩子,她殺死了他。


    周湘湘本能地蜷縮著身子,將身體團成小小的一團。臉埋在手臂,肩膀一抽一抽地顫抖。


    慕南城心疼地摸著她的腦袋,“湘湘,別難過了。隻要你還活著就好……”


    天知道,他接到馮程的電話,告訴他湘湘服安眠藥自殺的那刻,他是什麽樣的心情。真的,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也一點不誇張。


    他開車過來的時候,就在想啊,如果湘湘真的有個好歹,他也跟著她去了……


    反正死了不會比活著更難受。死了,他還可以到地底下和湘湘做一對鬼夫妻。


    ……


    周湘湘在醫院住了三天。從最開始失去孩子的悲痛慢慢地到接受這個事實。


    這個孩子確實是不該存在的,無論以什麽樣的方式,它總有一天要從她的生命中剝離出去。


    現在沒了,也好……


    她住在醫院這三天,慕南城一直都陪著她,連公司都沒有去。期間,他的秘書來送過幾次文件,他簽了字又給她拿了回去。


    慕南城又給她削了一個蘋果,用刀子切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喂她。


    周湘湘一邊吃一邊又哭了,眼淚鹹鹹的流到嘴裏,和蘋果的甜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苦澀。


    “慕南城,你回去吧,真的不用在這裏照顧我。”


    “我要照顧你!”慕南城執著又固執,“周湘湘,我不會放棄你,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指著我的背脊罵,我也不會放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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