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夕你無恥!兒子那麽大了還要和我訂婚,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你這個混蛋!我告訴你,我們之間完了,完了!”


    “哦?”他聽了她的話,怒極反笑。<strong></strong>忽然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卻改為握住她的下巴,卡在她的牙齒之間狠狠的晃了幾下她的頭。


    “這個遊戲,有你說結束的時候嗎?”


    “你神經病!你不知道周韻虐待她兒子嗎?那孩子身上都是淤青,都快被活活折磨死了!顧朝夕你就是個變態!”


    “不是虐待,瑾宣有病,那是他發病的征兆。”


    “你說什麽?”清妍的嘴裏逸出輕細的啜泣,一顆無助的淚珠掉進他的掌心。她縮在他的懷裏,像一隻被獵人俘虜的純潔的小白兔,等待她的隻有被屠宰的命運。


    “事情說起來要很久,很長,瑾宣不是我的兒子,卻比我自己的孩子更重要。有些事情,隱藏了太久,總以為好了,其實經不起一點的碰撞。”


    他眼中閃過一絲疼痛,唇角勾起無奈的弧度。從見她的第一眼,他就有種很強烈的預感,一定會和過去牽扯些什麽。果然被他猜中了,瑾宣會一個人跑到他家大吃大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把她放在床上,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事情要從我上學的時候說起,之前我跟你提過周淩落戀愛的事情,還記得嗎?”


    “她的男朋友,為了躲避她逃到的城市就是夏城。在他們又相遇以後,生活過一段很美好平淡的日子。一起打工賺錢,一起憧憬未來能夠衣錦還鄉。可是,後來她才知道,他們租更好的房子,換新的家具,不是因為她的男人找了更多的兼職,而是去賽車。”


    清妍更加驚訝了,今天的真相真是夠多了,周姐還有這麽多的過去。<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他們沒有學曆,沒有背景,要生活非常的艱難,周淩落這麽好的成績,本可以有大好的未來。為了一個混混,什麽都不要了,那個男人很愧疚,再多的努力也沒法彌補內心對她的抱歉。


    我那時很迷戀賽車,經常偷著去飆車,那時她的男人在賽區小有名氣,很多人要找他單挑。在摩托車飆車的時候,他為了救我,車子摔下了懸崖,一切都是因為我。”


    顧朝夕很平靜的說著,盡量讓自己冷靜。他說的很慢很慢,但是提到死去的那個人,他還是忍不住呼吸困難。


    良久,他冷靜下來,看了眼徹底傻掉的女人,苦笑了一下。


    “你不會明白那種心情的,我之後去調查,比賽的車被人動過手腳。有人要借那場賽事,製造一場意外,顧氏的二公子迷戀上摩托比賽,還是違法的那種。即使發生意外死了,也不會有人奇怪。那本就是很危險的遊戲,後來,周淩落很傷心,我平生第一次受到良心的譴責。打那以後就不敢再去碰賽車了,這些年我把不夜城交給她打理,也是希望彌補她。”


    “可是,周韻算怎麽回事?瑾宣為什麽不是周淩落的孩子?”清妍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周韻是她的妹妹,在她離家出走之後找到了她。周淩落這麽恨自己的妹妹,就是因為那個男人跟周韻有染,甚至還有了孩子。她的男人意外死了,親妹妹卻跑來告訴她有了孩子,還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的孩子。一邊是死亡,一邊是背叛,換成是你,會不會恨她一輩子?”


    事到如今,水落石出,所有糾葛的疑問都有了答案。難怪周淩落對她挺好,對自己的妹妹就這麽仇視,過去很多年都沒法釋懷。


    “周韻野心勃勃,她見我愧疚就抓住了瑾宣這個把柄,提出很多的要求。[]我給了她很大的一筆財富,要求她不再回夏城,那筆錢足夠她過一輩子了。這些年她也確實沒有出現,直到我們去海南,她突然地跑出來,告訴我瑾宣的病控製不了了,隨時都會有危險。如果我還有良知,就不該再送她走,在瑾宣的病沒有好之前,我欠她們姐妹的,永遠還不清。”


    清妍默默地聽著,不知該說些什麽。顧朝夕可惡,可恨,卻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和大度。背負著外人對他的誤解,從來不去解釋,不去辯駁。周韻之所以能對他呼來喝去,不斷的提要求,就是抓住了他的那點愧疚吧。


    用道德去綁架他,用孩子去勒索他,用內疚去敲詐他。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她慘白著臉,“事情太多了,我一時之間消化不了。”


    “好,”他去陽台抽煙,兩人隔著一堵牆,心卻隔著一片汪洋。顧朝夕輕吸,黑眸移過來,淡淡地煙霧迷蒙了她的臉,仿佛隨時會消失在這迷霧裏。


    她從銀質煙盒裏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你可別找難受。”他精準地奪在手裏,用手指彈了彈,將粗大的雪茄放在鼻端輕輕抽過,那姿勢性感至極。之後,他狹長的眸子像星子樣一閃爍著。


    “煩悶的時候,總看你抽煙,是不是真的能解決煩惱?要是那樣倒好了。”


    “你……”


    “噓……”清妍豎起手指,“求求你,什麽都不要說。我不想聽什麽道理,讓我安靜一會。”


    顧朝夕眼睛暗下去,良久,他點頭,“我去客房睡,你好好休息。”


    一夜無眠。


    清妍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到天亮,腦子裏放電影一樣的想著他們的點點滴滴。淚一顆一顆滑落下來,沒入枕中****了一大片。


    周淩落屬於大齡產婦了,反應也比較大。不夜城每天都很忙,她放不下自己的事業,然而身體又不允許,這幾天和掌櫃的鬧脾氣,情緒大著呢。


    “呦,你怎麽來了?眼睛怎麽了這是?紅的跟兔子一樣的。”意外的一大清早就看到清妍杵在門口,“吵架啦?”


    “周姐,你方便說話嗎?”


    “方便啊,進來吧,掌櫃的去店裏了。怎麽啦,訂婚的事情不開心啊?”


    同樣是孕婦,周淩落的精神明顯好的多,人也胖了不少。大肚子是不能化妝的,頭一回見到素麵朝天的她。眼角已經遮不住皺紋,但是做媽媽的喜悅蓋住了一切浮華的東西。她的身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


    聽完了清妍的來意,她很久都沒說話,哆嗦著跑到臥室哭了好久。


    “我很抱歉,周姐,對不起。”


    “不,和你沒關係,我沒想到顧朝夕會親自說出來,真是……他那麽驕傲的人,即使當年我打他罵他,都沒跟我說對不起。我以為他是鐵石心腸,這些年我們一直努力去忘記,他能對你說出來,你還是不一樣的。”


    過去的記憶被翻開,一點一點攤在宋清妍的麵前。周淩落說,一開始她的男人總覺得配不上她,可是他死了,她才意識到這世界上再沒有人會像他那樣掏心掏肺去愛她。高三那年,同學們紛紛等來了大學的通知書,可是獨自在夏城的出租房裏準備早飯的她等來的隻是警察的通知。她的男人在前夜的一場賽車事故中跌落山道當場死亡。原來他一直瞞著周淩落偷偷的在晚上參加摩托車的飆車比賽賺取獎金,她還一直以為他隻是熬夜加班,卻不知新房子新家具還有她的新衣服都是他用一次又一次的搏命換來的。


    “我很多年都不能釋懷,總覺得他沒有死,隻是又像從前那樣,躲著我,在別的城市生活著。我在第二年拎著行李回家想再複讀,可是全世界都是他的影子。清妍,姐姐心裏苦啊,我在出租房裏昏睡了很多天,在無數次噩夢中醒來耳邊全是揮之不去尖銳的刹車聲,他那夜出門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等我回來,給你買漂亮的鞋子。”


    宋清妍泣不成聲,她終於明白顧朝夕的歉疚是多麽痛苦的枷鎖。這些年死去的人得不到安寧,活著的人每一天都在自我折磨。她也終於理解為什麽顧朝夕會對周韻容忍,看著瑾宣那個孩子,就會想起自己所做的事情,虧欠那孩子一個爹。


    這是多麽殘忍的記憶,卻不得不麵對。


    “我後來也參加過幾次相親,卻都沒了結果。一個愛騎摩托的英俊男人,還沒開聊就把我嚇得落荒而逃。一個帶著我去看《速度與激情》的木訥理科男,才買了票卻找不見了我的影子。很多次我坐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央,看走過的哪一個男人都像極了他。可是你知道嗎,他那幾年從未碰過我。他把我護在手心裏,像完璧一樣嗬護著,然後重新還給那個屬於我的世界。”


    離開周淩落住所之後,宋清妍躲到地下車庫哭的稀裏嘩啦,幾乎把所有的眼淚都哭了出來。是為了過去的種種心酸,還是顧朝夕的隱忍,或者其他的原因。她說不清楚,唯有哭才能讓她舒服。


    顧朝夕拉開車門,抽過幾張紙幫她擦幹淨哭花的臉。看她傻愣愣的鼻子紅通通的樣子,特別的可愛,沒忍住親了一口。


    “周淩落都忘記過去了,你該祝福你的周姐。實話告訴你宋清妍,平生第一次我有了想要和一個女人好好過下去的念頭。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們往後的日子是分不開的。懂了嗎?”


    “瑾宣什麽病?能治好嗎?”她吸著鼻子問道。


    “能,一定會的。”他戴上雷朋墨鏡,鏡片折射出勢在必得的光芒,像對她說,也像對自己說,“我們都會好的,瑾宣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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