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地府潛伏有冥族眼線,我當小心行事,不能辜負那位陰兵的囑托,而且我還有要事要辦,不能橫生枝節。“昊靖宇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敵明我暗,自己的身份很敏感,不宜暴露,更不能站在風口浪尖上。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這最後一程,請讓我送你們上路!”一聲狂嘯,昊靖宇的手五指虛握,一股無形的勁氣吞吐,將地上碎裂金屬片全部攝入掌中。


    “沒有名字、沒有衣冠,這些曾蘊含你們靈魂火的金屬碎片,就是你們的衣冠塚。“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這筆血仇我一定會親手為你們討回來,我會讓那女人跪在你們墳前,在死亡中懺悔,在恐懼中戰栗。”


    許下誓言,昊靖宇轉身而走,他的手中多了一柄骨劍和一枚黝黑的戒指,這些都是蒙青死後留下的戰利品,而他身後則出現一座孤墳,孤墳四周地麵劍氣縱橫,一個石碑豎立在孤墳前,上麵用劍刻下三個大字:鬼雄塚。


    昊靖宇剛剛離開不久,墳頭上空,空間劇烈一蕩,一位被漆黑長袍裹身的男子從虛空走出,而他的腳下踩著一跟梭子。


    “沒想到用虛空梭趕來,還是慢了一步。”男子被麵具遮蓋的臉,看不見絲毫表情,若有人在這裏就會發現,他的喉骨甚至沒有蠕動。


    “不錯的劍意。”當男子目光落在石碑上,豁然能夠聽見鏗鏘的劍鳴從“鬼雄塚”幾個字中發出。不錯兩個字,應該是讚歎或者欣賞,然而他的聲音卻走了一個調,聽起來異常尖銳。


    “被冥火提煉的九幽寒鐵,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畢竟不是所有陰兵都有勇氣點燃靈魂之火呀,就不要浪費了。“男子的聲音由尖銳變為愉悅,他探出一隻手直接抓向孤墳,很詭異孤墳沒有崩塌,他的手就像是流動的水,逐漸滲進了孤墳。


    一柄骨劍歪歪斜斜地飛行,上麵站著一位青年男子和一位少女。少女年紀並不大,看外表隻有十五六歲,身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和散花綠草百褶裙,烏黑的頭發,挽了一個公主髻,髻上斜插著一支珠花玉釵,上麵垂著流蘇。很好看,她整個人透著一股水靈靈的味道,唯一遺憾的是,少女的臉很是蒼白,缺少了一分人氣。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昊靖宇,而少女則是慕容琯琯。


    骨劍是鬼修達到煉氣七層才能使用的中品法器,能禦劍飛行。昊靖宇是沒有能耐操縱骨劍,骨劍在他手裏隻能算是鋒利的兵刃。而慕容琯琯不同,她是鬼修,而且是擁有魂嬰的鬼修,雖然她渡劫失敗,身體被天雷劈為飛灰,就連魂嬰都已殘破,但操縱一柄煉氣期使用的法器,對她來說還能勉強做到。


    慕容琯琯的身體是由一張符篆撕成的小人,而她的魂嬰就依附在小人上。她的樣貌跟魂嬰的模樣是一個模子印刻的,確實是個美人兒。


    “主人,不行了,我魂嬰中蓄積的鬼力馬上就要消耗殆盡,你要早做準備。”慕容琯琯焦急的道。


    “琯琯,你再堅持下,再飛行二十米的距離,我就能橫渡到對岸。”昊靖宇的目光很凝重,也很焦灼。


    “好。”慕容琯琯咬牙應道,此時她那張精致而讓人留戀的俏顏,已經成了一片蠟黃,時而可以看見,符篆上用朱砂刻畫的五官。很顯然她已經到了極限,繼續堅持運轉鬼力,魂嬰會隨時從紙人離體。


    骨劍搖搖晃晃的前行,有數次都差點從空中跌落,前行的距離連昊靖宇要求的半數都沒有達到。骨劍下是一條河流,河流呈黑黃相間的顏色,很喘急到處都是漩渦。水麵下不時有巨大的影子出現,讓人頭皮很發麻。


    這是冥河,裏麵隱藏有未知的恐怖,水下的黑影是巨型冥獸。


    骨劍搖搖晃晃,開始下墜,昊靖宇搖了搖頭,道:“琯琯辛苦了,你先回來。”


    依言,慕容琯琯點了點頭,化成一道光鑽入昊靖宇體內,空中一個紙片小人輕輕下墜,而骨劍載著昊靖宇就像是一塊巨石急速向冥河砸落。謔,一聲大吼,昊靖宇一手將骨劍抄在手裏,猛地在空中一踏,整個人如一道驚鴻禦空而行。


    昊靖宇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人力有盡時,提氣一縱淩空橫渡百米,已是他的極限,而現在距離岸邊還有數十米。無處借力,他隻能雙腳互踏,一個鷂子翻身如鷹般掠出,卻還是沒有達到岸邊,距離不多,卻如他所言,範圍剛剛在二十米以內。慕容琯琯最後咬牙堅持讓骨劍滑翔了數米,這剩下的十多米就是決定生與死的時刻。


    昊靖宇任由身體下墜,手中骨劍已經開始蓄力。冥河之水,是腐水!不要說是人,就是鬼修和地府陰兵鬼差,隻要修為不夠,也不敢沾惹,而且水中多冥獸。


    “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麽玩意。”昊靖宇目光一寒,水下那道黑影一路尾隨,這條冥河寬逾百裏,從慕容琯琯駕馭骨劍從冥河上空飛行,這道黑影特麽的就如跗骨之蛆甩之不掉。


    骨劍瑩白的劍身,因灌入昊靖宇體內滾滾殺氣,而變為通紅。嘩啦,水麵卷起一道巨浪,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水下躍起。


    嘶......昊靖宇倒抽一口涼氣,這是什麽怪物!一條大魚,體長數十米,整個身體幾乎是一個巨型魚頭組成。魚尾、魚鰭,閃爍寒光,仿若金屬。


    怪魚畸形的魚身隻有兩米長,帶著魚尾在水麵一拍,涳的一聲水爆,怪魚淩空而起,張開大口直接向昊靖宇撕咬而去,一排犬牙相互交織,怪魚離昊靖宇還有一段距離,而怪魚的嘴中,豁然伸出一根宛如蛇信一樣的魚舌,朝著昊靖宇卷去。


    一道勁風伴著讓人發嘔的腥臭迎麵撲來,昊靖宇目光一凝,屏住呼吸,手上的骨劍高高舉起力劈而下。血色的劍罡橫跨十數米的距離眨眼而至,看著那道倒鉤密布的魚舌,昊靖宇雙腳一踏,以千斤墜的身法帖著魚舌而過。


    吼,一聲怪嘯,大魚吃痛而吼,魚頭被劍罡劈中的地方,竟然出現被火燒焦的痕跡。


    殺氣對陰邪之物而言就是灼熱的光,熾烈的火,一道寒光從昊靖宇眼中出現,他心裏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想吃我,就看你胃口怎麽樣!”昊靖宇下墜的身體猛地一個旋轉,滾滾的殺氣如火焰般將之包裹,在大魚綠油油的死魚眼中,一道人形火焰帶著劇烈的高溫向它砸來。


    一聲驚叫,大魚深感恐懼,轉身就想投入冥河。


    “追了我這麽久,現在就想走?門兒都沒有。”昊靖宇正愁無處借力呢,這麽好一個踏板,豈能讓它跑了?


    滾滾殺氣如血浪橫空,昊靖宇旋轉的身體越來越來快,放眼看去就如一道紅色颶風。


    砰,昊靖宇一腳踏在怪魚頭顱,身上的殺氣悉數朝著怪魚席卷,沒有時間看戰果,昊靖宇屈膝一彈,瞬間借力向岸上落去。


    吼,身後響起一聲痛吼,怪魚身上出現大麵積的燒傷,帶著不甘與怨恨跌入水中。


    噗哧......噗哧......昊靖宇劇烈喘氣,與怪魚短暫的交鋒,他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琯琯,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冥河中有太多未知的水生冥獸,你就是讓十殿閻君來,他們也不敢打包票告訴你裏麵究竟都有什麽怪物。”慕容琯琯的聲音很疲憊,不過在昊靖宇的意念中,她的氣色恢複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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