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妻子或許本性頑皮,顧景雲不由抿嘴一樂,在帶閨女玩遊戲時還會問一下寶璐要不要玩,她可以重溫一下童年。


    黎寶璐每次都要踩著他的腳或擰著他的腰給予回答,顧景雲卻能樂得哈哈大笑。


    安安小朋友不知道父母之前的情趣,隻是覺得好玩,所以也學著母親用自己的小腳去踩父親的腳,然後仰頭巴巴的看著他,等著他哈哈大笑。


    顧景雲:“……”


    安安歪著腦袋看沉默的父親,又踩著他的腳蹦過去,見他還是沒反應,就奔過去扯他的臉頰,“爹爹,你怎麽不笑啊。”


    一旁的黎寶璐抬頭看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見顧景雲木著一張臉幽幽地看著她,她笑得更歡,差點就倒在地上。


    安安聽見母親笑就放棄父親跑到她跟前,站在她麵前跟著傻樂。


    黎寶璐看到女兒這樣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把孩子抱自己懷裏,親了親她的臉頰道:“我的安安怎麽能這麽可愛呢?”


    顧景雲一臉的無奈。


    端午節至,金海湖邊又熱鬧非凡。經過兩年的發展,書院間的競賽越發完善,前年還隻是琴棋書畫詩舞的比賽,去年便增加了射拳掌兵的比試,今年則是增加了雜項的手工藝比拚。


    而雲璐學院所教授的課程都屬於雜項,因為他們的學生才學習了三個月,除了本身底子好的,其餘手藝都一般般,自然比不上各大書院學習研究多年的學生。


    不過雲璐學院也沒想在此比賽中拿獎,不過是來試試水,讓先生和學生們感受一下比賽,順便積累一下經驗罷了。


    他們今年拿出來參加比賽的學生隻有十來個,湮沒在眾多書院的眾多學生中,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先生和學生們擺完自己的作品,留下幾個人看展台,其餘人便去觀看其他書院拿出來的比賽產品。


    在來前,山長和他們說過,他們書院剛剛開學,學習時間短,比不上其他書院是正常的,不然她們隻學習三個月便比得上別人學習三四年,甚至更久,那她們不是天才就是妖孽。


    從沒覺得自己是天才和妖孽的少女們默默的收起自己的好勝心,抱著勤能補拙和取長補短的想法來參加端午書院大比。


    看完其他書院的展台,少女們既心情澎湃,又擔憂焦慮,原來這世上竟有如此手藝,可她們跟人家相差好多。


    顧景雲和黎寶璐沒去雲璐學院那邊,他們去了湖中心的書院船上,那裏有四艘大船連接,最受矚目的比賽項目都放在這裏。


    顧景雲和黎寶璐作為裁判上船,剛一上船倆人就分開,顧景雲將安安放到甲板上,蹲在她跟前問她,“安安,你是要跟著母親,還是跟著父親?”


    安安左右看看,想到母親的嚴厲,她果斷的投進父親的懷裏,抱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的道:“我要跟爹爹一起。”


    顧景雲就抱起她對寶璐笑道:“那我帶著她,一會兒你那邊忙完了過來接我們。”


    “好,”黎寶璐看向竊笑的安安,虎著臉警告她道:“安安,跟著父親可不準調皮搗蛋,要讓我知道你在船上闖禍,小心我揍你。”


    安安把腦袋埋在父親懷裏,低低的應了一聲。


    黎寶璐就叮囑顧景雲,“看緊她來,可不許她靠近船沿,要是掉下去就不好了。”


    顧景雲點頭應下,拍著女兒的脊背笑道:“放心,我一定看緊她。”


    鄭丹疾步過來,看到黎先生還在依依惜別,不由焦急的上前道:“先生,其他裁判都來齊了。”所以就缺你一個了。


    她對顧景雲行了一禮,心中忍不住吐槽,不就分開兩個時辰嗎,要不要這麽磨嘰?


    黎寶璐這才不再廢話,對顧景雲點點頭跟鄭丹一起去前麵琴的比賽區。


    也不知道書院是怎麽想的,竟然把她派來做琴藝的裁判,幸虧她琴技還行,而且因為全家在音律上都有很高的造詣,因此鑒賞能力不差,不然她還真沒底氣來當這個裁判。


    鄭丹作為書院新晉的史學先生,今天是來幫忙的,她走在黎寶璐身後一步,低聲和她介紹了琴藝比賽區的情況,“……剛有小道消息出來,說太上皇和太後娘娘也來了,要趁此機會給直親王選妃,所以現在比賽區劍拔弩張的,不少人都卯足了勁兒要表現呢。”


    她頓了頓又道,“已經畢業出去的學生都回來了,想要在比賽結束後跟書院的學妹們切磋一下呢。”


    說白了就是找機會表現自己的才藝,讓傳說躲在暗中的太上皇和太後看到她們。


    黎寶璐忍不住腳步一頓,“這些小道消息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不知道,反正我來時還未傳開,大家氣氛都還不錯,但巳時才過,各大書院的船才靠在一起這個消息就暗地裏傳開了,”鄭丹很是無奈的道:“連我這個先生都知道了,可見底下傳成什麽樣了。”


    書院和別的地方並沒有什麽差,都是瞞上不瞞下,鄭丹現在已經是先生,連她都聽到了風聲,可見下麵傳得有多洶湧了。


    黎寶璐不在意的道:“那就讓她們努力表現吧,本來便是比賽。”所以劍拔弩張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黎寶璐很心大的和眾裁判見禮,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鄭丹給她倒了一杯茶,雖然她現在和黎先生是同事,但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現在鄭丹依然以學生的身份待她。


    黎寶璐看到圍觀船中冒出來的歐陽晴等人,微微一笑道:“你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鄭丹也看到了歐陽晴她們,對黎寶璐略一行禮便退下。


    現在湖上無風,但未曾連接的船隻也不敢靠得很近,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一起。


    所以鄭丹和她們隻能隔著四五米的距離說話。


    萬芷荷看著鄭丹意氣風發的樣子羨慕不已,“沒想到我們幾個中竟是你的膽子最大,主意最正。”


    鄭丹不由一笑,抿嘴道:“你要是想來自然也可以來,書院現在可缺女先生了。”


    萬芷荷眼中掙紮,最後還是搖頭道:“算了,我家人不會同意的。”


    鄭丹不置可否,定國公府可比她父母還要開明,萬芷荷要是拿得出一往無前的勇氣,萬家是阻擋不了她的。


    鄭丹看向她的好友歐陽晴,抿嘴問道:“你呢,你來嗎?”


    歐陽家的家教更嚴,她沉默了一下後道:“我已經定親了。”


    鄭丹同樣沉默了一瞬,然後道:“比賽完了你們先別走,我過去找你們。”


    現在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幾人應下,然後退回去看比賽,鄭丹則去安排比賽選手上場的秩序。


    琴藝比賽比較簡單,也比較高雅,隻要聽學生們彈奏出來的曲目打分,去掉一個最高分,一個最低分,再把所有分數相加後取得的平均數便是她們的得分。


    等比賽完了再以分數一較高低就是。


    金海湖上早蓮盛開,琴聲陣陣,微風徐徐,黎寶璐撐著腦袋聽著,要不是身後的椅子不舒服,她幾乎就要在這輕柔的音樂聲中睡著了。


    但其他人卻是繃緊了神經,為那不知道在哪兒的太上皇和太後。


    黎寶璐覺得這是謠言,太上皇和太後出宮怎麽可能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傳這小道消息的人是何居心。


    然後她就看到對麵一艘船霸道的從後麵插隊進來,擠掉了那掛著平國公府旗幟的船,占據了最有力的觀看位置。


    定國公,也就是禁軍統領萬鵬他大哥萬鷹從船艙裏出來,而他身後帶著一個頭戴布巾的中年文士,文士旁邊還有一打扮樸素的婦人,倆人站在一起左右張望著。然後一轉眼就和瞪大眼睛的黎寶璐對上了。


    婦人一呆,顯然沒想到自己才出來就被抓包了,中年文士察覺到她的僵硬,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同樣對上了黎寶璐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然後便展顏一笑,對黎寶璐擠了擠眼睛。


    黎寶璐默默的收回視線,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中年文士和婦人對視一眼,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看向對麵的比賽。


    被擠掉的船上,平國公世子朱廷青著一張臉,跟在他身邊的狐朋狗友氣得跳腳,不平道:“定國公府欺人太甚,朱兄,你就任由他們這麽囂張?這個位置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搶到的。”


    朱廷抖了抖嘴唇,最後還是沒說出太上皇在那船上的話,而是平息了胸中的不平道:“那是定國公,我隻是一個世子,他比我尊,讓他又如何?”


    他的狐朋狗友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簡直不相信這是朱世子能說出的話。


    朱廷若無其事的看向外麵,吩咐船上的管事道:“去,再找個好地方。”


    管事苦著臉道:“世子爺,這會兒哪還有好地方啊。”


    “那就把占了好地方的擠掉,把招子放亮一點,隻要權勢地位比不上咱平國公府的都可以搶。”


    他是不敢和太上皇搶地方,卻能搶別人的,抱上太上皇的大腿很厲害嗎?朱世子不平的橫了前麵的船一眼,哼,等他抱上現任皇帝的腿,看他怎麽踩在定國公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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