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謐霆眸光微微一斂,抬頭看了看司慕染身後的夕陽,說道:“落日了,今日難得和阿九你相談甚歡,我們便暢飲一番吧。”


    司慕染點點頭痛快的答應:“好。”


    皇謐霆立即吩咐了人備下酒菜美酒,三人在觀景台上暢飲了一番。


    皇謐霆雖然是帝王,但司慕染覺得他為人還算廉政,雖然帶了小小的心思,但司慕染不打算與其為敵,相處的也算融洽。


    隻有雲海還在擔憂,不知皇謐霆的底線在哪裏,生怕司慕染撞了上去。


    好在司慕染言辭也沒有惹怒聖駕,雲海才微微安心。席上,皇謐霆與司慕染聊得投機便問道:“阿九,為何你會滿頭白發?”


    司慕染摸了摸自己雪白的白發回道:“曾經中了一種奇毒,因為毒尚未全解,所以便成了這個模樣。”


    雲海忙問:“是什麽毒?可有什麽解法?”


    司慕染端著酒杯在手中轉了轉回道:“尚缺兩位藥材。”


    皇謐霆放下杯子,臉色凝重的問道:“是什麽藥,或許朕能夠幫你。”


    司慕染想了想,既然這兩種藥在天極國沒有找到,或許在鳳臨國能找到也是未知,放下酒杯司慕染回道:“是靈狐心和問骨緣,不知二位可曾聽過?”


    雲海一臉茫然,搖了搖頭。皇謐霆低頭,微微思慮了一番道:“你說的靈狐心可是這世間一種罕見的動物?”


    司慕染道:“我也不清楚,但我覺得應該是。”


    皇謐霆端著酒杯抿了一口道:“我曾記得兒時聽父皇說過,他因緣際會曾遇見一隻通人性的靈狐,不知阿九說需的可否就是這種靈狐?”


    司慕染一驚,看了看皇謐霆道:“這麽說,靈狐心真的在鳳臨國?”


    皇謐霆道:“若真的是那靈狐,八成就在我們鳳臨國內。因為鳳臨國四麵環海,那靈狐若是未曾被人捉住,那便還留在鳳臨國內。”


    司慕染若有所思,自己中毒已久,但是自從服過兩位藥材後毒性便一直未曾在發作,也不知以後會不會發作?隻是想起這滿頭白發在天極國遭遇的事情,司慕染如鯁在喉,總是難受。


    皇謐霆道:“若是那靈狐真是阿九你所需的東西,朕定然會為你尋到。你且安心便是,回宮後朕便去詢問太後,當年父皇是為了給太後尋藥才偶遇那靈狐。當時朕年紀尚小不知道父皇去了何處尋藥,但太後定然是知道的。”


    司慕染點點頭,端起一杯酒對著皇謐霆道:“如此便多謝皇上,阿九敬皇上一杯。”


    皇謐霆端起酒杯與司慕染手中的酒杯一碰,各自飲下。


    三人繼續暢飲暢談,夜色染上薄霧的時候,那黃德突然匆匆上了觀景台。


    黃德對著皇謐霆行了一禮回道:“皇上,太後娘娘身邊的全公公來傳話。”


    皇謐霆微微蹙眉,回頭對著黃德道:“宣。”


    黃德點點頭下去,不一會的時候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太監走了上來。


    “老奴給陛下請安。”全公公行了一禮,低著頭。


    皇謐霆側頭,深沉的聲音問道:“全公公,太後派你來有什麽事?”


    全公公抬頭回道:“太後娘娘聽了司姑娘的事情後心生好奇,便想一見。特來派老奴前來請司姑娘去宮中一聚。”


    司慕染聽後眉頭微微一挑,看了全公公半響,不知太後見她究竟有什麽意思?皇謐霆似是知道太後的想法,隻是未曾說破,隻是道:“你下去吧,朕知道了。”


    全公公微微頷首退了下去,觀景台上,皇謐霆看著司慕染皺起的眉頭笑了笑問:“你不想入宮?”


    司慕染嘟著嘴,聳了聳肩道:“我生來喜歡無拘無束自然不喜歡宮中那些繁瑣的禮節。”


    皇謐霆點點頭:“太後她老人家想來是對你好奇,不如你明日便隨我進宮一趟。正好也順便問一問當年父皇尋藥的地方,你覺得如何?”


    司慕染想了想,如今也隻能如此,既然太後派了人來請,又有皇謐霆在旁遊說,司慕染不好拒絕,雲海也道:“明日我也隨你一同入宮。”


    司慕染看了看雲海,雲海對其微微一笑。司慕染吃了一顆定心丸,便道:“好,那明日我就隨你們進宮去見太後。”


    得了司慕染這話,皇謐霆心中鬆了一口氣。


    海門鎮外的郊區,司慕染和江楓及危子墨等人秘密來到了此處。


    “我們一路走來,這一路上都在說海門鎮有位奇女子,說的可是司姑娘?”危子墨問道。


    他們從浮舟郡一路而行,百姓口中好像都在說海門鎮有一位奇女子懂得造船術,是傳說中機關大師的後人。


    裴宸朔負手而立,望著屋外的竹林和竹林上空的明月道:“是她,一定是她。”


    江楓又道:“莫影已經帶人去海門鎮探查消息了,相信不久後便有所獲了。若真是司姑娘,那就太好了。”


    危子墨點點頭問著裴宸朔:“我們為何不光明正大的進城去?”


    裴宸朔略微低沉的聲音道:“我們此行是秘密前來,之前我們對鳳臨國知之甚少。一些事情是我們來到此地後打聽來的。這個即位不久的新皇叫皇謐霆,是皇謐錚的的兄長。我們一路走來,可以看出百姓很是擁戴他,我想此人必有過人之處,所以我們要處處小心。”


    危子墨道:“王爺說的是。”


    裴宸朔輕歎一聲道:“阿染已經失蹤了十天了,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危子墨心下微微一酸安慰道:“王爺,這十天來你食無味夜不寢,身子越發的消瘦,若是被司姑娘看見你如今這個模樣豈不是要心疼死?還請王爺不要過於憂思,隻有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能見到司姑娘。”


    裴宸朔笑了笑深吸一口氣道:“本王知道,時候不早了,你們歇著吧。”


    危子墨和江楓頷首對著裴宸朔微微一禮,隨即退下去。安靜的房間裏隻剩裴宸朔一人隨著窗外那輪明月,皎潔的月光映照著他孤寂的身影和深深的呢喃:“阿染,是你,對嗎?”


    一陣微風拂過,吹動著遠處的綠竹,薄霧依稀籠罩,深深的夜色中,望不盡歸路。


    司慕染在觀景台上喝道最後,竟然醉的睡了過去。雲海不禁有些咋舌,司慕染的酒量不怎麽好,但是她那份豪情在那裏,再者皇謐霆備的乃是上好的花雕。


    花雕酒烈,難怪司慕染會醉倒。雲海看著倒在石桌上的司慕染,突然想起之前和司慕染的對話,雲海此刻有些為裴宸朔感到同情。


    皇謐霆和雲海的酒量還算不錯,司慕染醉倒後,雲海勸道:“皇上明日還要回京,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謐霆沒有說什麽,隻是起身走到司慕染的身邊,將醉酒的司慕染攔腰抱起。雲海吃了一驚正要說什麽,皇謐霆卻道:“你與朕一道送她回去吧。”說著抱起司慕染下了觀景台。


    雲海在後跟著,對皇謐霆的所為心下感到吃驚不已。下了觀景台,皇謐霆抱著司慕染一路朝著她的房間走去。


    將司慕染放下,皇謐霆又為司慕染蓋好被子,正欲離去卻聽醉中的司慕染叫了一聲:“宸朔。”


    皇謐霆和雲海齊齊的目光落在司慕染的身上,司慕染的聲音雖然低,但那宸朔二字卻是十分的清晰。


    皇謐霆臉色一沉,沒有說什麽,轉身和雲海一同離去。


    出了司慕染的房間,皇謐霆對著身後的黃德道:“明日的早朝免了,等司姑娘睡醒後再啟程。”


    黃德又是一驚隻好低著頭應下。雲海輕聲道:“皇上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罷朝。”


    皇謐霆不以為意卻道:“朕任性一回也無不可。怎麽,子楓你要諫言?”


    雲海搖搖頭笑了笑:“不,臣不諫言。”話落,雲海又道:“時候也不早了,皇上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謐霆揉了揉眉頭抬頭看了看那輪月亮輕聲歎道:“子楓,你心中是怎麽想的?”


    雲海不知皇謐霆話中的意思,反問道:“皇上問的是什麽?”


    皇謐霆唇角微微勾起撇了雲海一眼道:“你心知肚明卻故意和朕裝傻,算了,算朕沒問。”說著皇謐霆舉步離去。


    月下,雲海舒了一口氣,輕輕的歎息著。他如今真的站在了兩難的地步,不知該如何走,皇謐霆和司慕染。雲海拍了拍自己有些沉重的頭,轉身離去。


    次日,司慕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著這時辰本以為皇謐霆已經走了,可是前來伺候她的侍女卻道皇謐霆在大廳等著她。


    司慕染似是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是說皇上沒有上早朝?”


    那侍女點點頭應道:“皇上昨個便吩咐了,免朝一日,等姑娘你睡醒了一同回宮。”


    司慕染覺得皇謐霆的作為讓她有些吃驚,想起昨夜自己喝醉,司慕染又問:“昨夜誰送我回來的?”


    侍女笑了笑道:“是皇上親自抱你回來的,姑娘皇上對你可真好。”


    司慕染猛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暗自叫糟,自己怎麽竟一點防備心也沒有,竟然在兩個男人麵前喝多了,還讓皇謐霆堂而皇之的抱自己回來?此事若是被裴宸朔知曉了,必然怒極。


    司慕染暗自罵著自己,起身洗漱之後,便去了大廳。


    大廳裏,皇謐霆和雲海在喝茶,見司慕染出來,皇謐霆立即讓人備了醒酒湯和早膳。


    司慕染對昨夜的事情選擇緘默,不想再提,隻是道:“皇上為何沒有先行回宮?”


    皇謐霆微微挑眉笑著反問:“怎麽,阿九你不願和朕一同回去?”


    司慕染搖搖頭,皇謐霆卻道:“昨夜朕喝的有些多,早上起不來,便罷朝一日。朕難得如此任性一次,還被子楓諫言了半天。”


    雲海汗顏,心想何時皇謐霆編謊話的功夫如此爐火純青了?正鬱悶著,司慕染笑著調侃道:“雲海,你可真是盡職盡忠的好臣子,鳳臨國有雲海那是皇上你的福氣。”


    皇謐霆忍著笑意點點頭:“朕認為也是,回宮後朕定然好好嘉獎子楓一番。”


    雲海輕咳一聲,執手道:“多謝皇上。”卻在心中想著,這為人臣子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必要的時候還要用來圓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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