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慕染沉默不語,皇謐霆笑了笑:“是朕唐突了,但是朕所說句句真心。答應你幫你尋裴宸朔,朕定不會食言。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皇謐霆轉身,那抹紫色的衣袍在月光下泛著光輝,漸漸隱入了黑夜。


    “你嚇著了?”雲海側頭看著司慕染驚魂未定的模樣輕聲問道。


    司慕染回神,眸中帶著一絲感傷說道:“我最不願看到,最不願聽到的便是今夜他說的這些話。雲海,我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妖精。”司慕染話音低沉,帶著一絲傷感。


    雲海輕輕拍著司慕染的肩道:“我也沒有想到皇上對你用情如此,我是第一次看見他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甚至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隻為留住你。你說的沒錯,這對我來說的確是個兩難的選擇,但我還是那句話,我隻尊重你的選擇。”


    司慕染濕了眼眶,點點頭,雲海道:“這世間最難的事情便是感情,我也知道感情是不可強求的,所以……”雲海沒有在說下去,隻是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司慕染點點頭,不再多想,雲海送了她回去休息,看見那道房門關上,雲海的臉上露出一抹微微的苦澀,輕聲道:“所以我有自知之明。”


    雲海仰月長歎,旋即收了目光轉身回去。


    次日,司慕染收到皇謐霆打聽來的消息。雲海站在門前,若有所思的樣子。


    司慕染整理了妝容,走了出去,問道:“你是不是要與我一起去?”


    雲海回神點點頭:“自然是要去的。”說著做了一個請,又道:“原來他下榻的地方離我們的驛館如此近。”


    司慕染苦澀一笑:“皇謐霆定然早就知道裴宸朔住在這裏,可是拖到現在才讓我去,想來定是又準備了什麽好戲讓我看。”


    雲海摸了摸鼻子輕歎一聲:“那我們隻管去看便是了。”


    司慕染點點頭,不再言語,和雲海一同走到了長街上的悅來客棧。司慕染抬頭望著這家客棧,心底微微泛著些許傷感,原來裴宸朔離她如此之近。


    司慕染方要走過去,卻突然看見客棧裏走出兩個人,一男一女,司慕染自是熟悉不過。


    司慕染方要走過去,卻聽紅藥咋咋呼呼的聲音道:“危大哥,你幹嘛要攔著我?我要去問問四哥為何這麽做?”


    紅藥似是極其的氣憤,臉上的怒色看的清楚。


    危子墨輕斥道:“胡鬧,你去問了又能改變什麽?他們兩個人已經是那種關係,這事必須要瞞著司姑娘。”


    紅藥低著頭道:“為什麽會這樣?四哥不是對四嫂情深篤定嗎?又怎麽會和那個蓮月做出這樣的事情?”


    危子墨拉著紅藥道:“別說了,你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嗎?”


    紅藥住了口,司慕染聽著他們的話心中早已明白幾分,走了上去笑著問:“紅藥,是什麽事情,還要瞞著我這個四嫂?”


    紅藥和危子墨一愣一驚抬眼看著司慕染就站在他們身後,而且聽這話,似是方才他們的對話她都已經聽見了。


    “四,四嫂。”紅藥有些結巴,眼睛眨了眨。


    危子墨麵色有些難看道:“司姑娘,你回來了?”


    司慕染唇角微微一勾道:“我來找裴宸朔,他總該將話對我說清楚。你們方才說的話,究竟發生了什麽?”


    司慕染冷聲問道。


    紅藥忙擺著手,結結巴巴的回道:“沒,沒什麽,四嫂你一定是聽錯了。”


    司慕染笑了笑:“聽錯了,那就去看一看,是不是會出錯。”說著司慕染進了客棧,才想起不知道裴宸朔住在哪間房間,遂轉身問著紅藥;“你四哥住哪間房間?”


    紅藥抿抿唇低聲道:“二樓,雅間。”紅藥的話才落,司慕染就上了樓。


    危子墨和紅藥及雲海在身後跟著,隻見司慕染衝上二樓,還未打開房門便聽房間裏傳來女子低低的聲音,帶著柔媚之氣:“公子,小女子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公子。”


    “你已是我的女人,何須為奴為婢?”房間裏傳來的男聲分明就是裴宸朔無疑。司慕染的手頓了頓,那句我的女人讓司慕染覺得心下都涼了半截。


    司慕染愣了半響,那手始終沒有勇氣推開房門,司慕染正欲轉身逃離,房門突然被打開,裴宸朔衣衫不整的走了出來。


    司慕染抬頭透過那半開的房門看見裏麵床榻上那旖旎之氣還未消散,床上躺著的女人衣衫半褪,淩亂不堪,明眼人一眼便知發生了什麽。


    “阿染。”裴宸朔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的蒼涼和低沉。


    司慕染似是愣住,過來良久後,司慕染才回神問道:“你,你和她……”司慕染隻覺得天旋地轉,那話卻問不出口。


    裴宸朔雙手微微一握,沉聲道:“不錯。便是你看的這個樣子。”


    司慕染撫著心口,雙手顫抖不已。口中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整個人似是遭受了打擊一般,周圍的人俱是安靜的大氣不敢出。


    雲海上前輕輕拍了拍司慕染的背道:“阿九,你沒事吧?”


    司慕染猛的回神,抬眸迎上裴宸朔那深邃的目光,然後大笑一聲道:“裴宸朔,我本以為一切都是場誤會,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你我今日,恩斷義絕!”司慕染咬著牙,一拂衣袖,那冷冽的目光似寒冰一般讓人心中發冷。


    裴宸朔閉著眼睛,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司慕染轉身推開身邊的人,疾步跑下樓去,雲海在後麵跟著,瞬間的功夫兩人便離開了客棧。


    “王爺,司姑娘走了。”危子墨在一旁提醒著。


    裴宸朔猛的睜開雙眼,對著紅藥道:“讓你做的麵具都做好了嗎?”


    紅藥點點頭道:“做好了。”


    裴宸朔輕歎一聲:“明天就開始行動,我等不及了。”說著轉身進了一旁的房間裏。


    危子墨和紅藥相視一眼,卻見蓮月穿戴好走了出來。危子墨看了看她,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蓮月進了裴宸朔所在的房間裏。


    聽見推門聲,裴宸朔沒有抬頭,蓮月走進問道:“你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了吧?”


    裴宸朔抬頭,唇角勾了一抹笑道:“你知道又如何?想殺了他?”


    蓮月緊握了握手,雙眸燃著火光道:“沒錯,我要殺了他。”蓮月深吸一口氣,想著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她昨夜接到離風的書信讓她製造和裴宸朔在一起的假象迷惑司慕染,讓他們之間產生誤會。


    她知道司慕染會在下午的時候過來,她也早已想好的對策,到是隻需將裴宸朔迷暈然後褪去衣物製造一番春風一度的假象便可。


    可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那被本來應該迷昏裴宸朔的茶水卻被人動了手腳,她端給裴宸朔的茶沒有問題,反而自己的茶有問題。


    迷迷糊糊之中,她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的難受,她撕扯著衣服,朦朦朧朧間看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那男人如冰一般的寒冷。


    她隻覺得火熱,靠近那個男人的時候她的火才稍稍緩了一些,可那藥的作用實在是大,她竟不知不覺的去親吻那個男人,隻是自始至終,那個男人始終如冰霜一般不為之所動,折磨的她欲死。


    她被體內的火焰燃燒的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之中似是做了一場春夢,醒來後四肢酸痛,身上淡淡的青痕和榻上那似梅花一般的血跡,她竟然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失了身,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奪了她清白的人究竟是誰。


    裴宸朔冷笑一聲道:“你這分明是自作孽不可活。”裴宸朔端著茶杯,眼角的餘光撇著蓮月。


    蓮月雙手緊握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蓮月得了皇謐霆的消息,隻知道按命行事。可是如今讓她覺得眼前的男人深不可測,自己的伎倆在她眼中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這讓蓮月覺得自己像是被別人看了笑話。


    裴宸朔轉動著手上的杯子回道:“我既然答應幫你完成皇謐霆交待的任務,那你是不是也要拿出自己的誠意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隻能與我合作。”


    蓮月笑著在裴宸朔麵前坐下道:“公子你有什麽本事讓我與你合作?”


    裴宸朔盯著蓮月看了看道:“你難道不想知道與你春風一度的是何人?你難道想一輩子都被人驅使,不得解脫?”


    蓮月臉色大驚,額間滲出一些冷汗來。“公子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隻能有一個主子。”蓮月說著抬眸看了看窗外,隱匿紅門坊幾年來,她一直為皇謐霆暗中除去威脅他的勢力,用盡各種手段。


    作為一個女人自然知道貞潔有多麽重要,這麽多年她一直小心翼翼,隻為有朝一日能脫離這個身份找個好人嫁人,可未曾想今日竟然敗在了這裏。


    她甚至連那個毀了她貞潔的男人是誰都不知道,這如何不讓她羞憤?


    裴宸朔放下茶盞說道:“這世間沒有絕對的事情,你在紅門坊多年卻能潔身自好,那說明你心中還渴望能與人恩愛白頭,結束這殺人嗜血的生活。”


    蓮月暗驚,自己的心事就連離風也不知道,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是一清二楚的知道。


    看著蓮月驚訝的表情,裴宸朔便知自己說的沒錯。“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實不相瞞,我是天極國的賢王,此來鳳臨國的目的隻為了尋找我的夫人。可是你們鳳臨國的皇上卻偏要橫加阻攔,製造我與夫人之間的矛盾。”


    裴宸朔說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與我夫人真心相愛,奈何皇謐霆他偏偏不死心。我也隻能拆了他的路子,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蓮月聽的心驚,天極國賢王的名字她也是早已耳聞的,如今在看這個男人的行事作風,雷厲風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原來本以為皇謐霆便是這世間罕見的人才,人中之龍,可是眼前的裴宸朔卻是比皇謐霆要多出一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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