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謐霆眉頭微微一動道:“你想去海門鎮?”


    司慕染點點頭:“我進宮已經有些時日,實在是憋悶的難受。所以想回海門鎮瞧瞧,看看那幫兄弟和蔚藍的大海。”


    皇謐霆道:“好,既然你想回去,那便回去。朕陪你一起去。”


    司慕染點點頭:“好,那就說好了,不過你眼下不還要處理宣丞相的事情嗎,不如就後日吧,後日我們一起回去。”


    皇謐霆笑了笑道:“好,就後日。我讓子楓去準備,朝事我也盡快處理好定不失約。”


    司慕染麵色一笑說了句:“好。”心中卻泛著嘀咕,自己若是公然拒絕和他一同回海門鎮,想來他一定會起疑,幸好她已經想好了辦法,否則還真難甩開他。


    宣丞相離宮日期將近,皇謐霆想著自己要陪司慕染去海門鎮就無法設宴給宣丞相踐行,便提前將這件事辦了下來。


    次日的時候,皇謐霆宣了宣如海一家在後花園設宴,因為是家宴,皇謐霆沒有請宮中的妃嬪,唯有皇後出席。而太後或許是因往事的緣故也一直閉宮禮佛不在理會後宮諸事。


    皇謐霆親自去請,太後也推辭了。皇謐霆念及太後的養育之恩,因此將過往的仇恨放下,不在追究。


    宣如海今日穿著普通的錦衣,身上的官威消了大半,今日隻是個即將和自己的孩子離別的父親。


    皇後的母親早逝,而他的父親一心在仕途也沒有在娶。席上,皇後端著酒杯道:“爹爹一個人歸鄉養老難免寂寞,回去後便尋個女人過下半輩子吧,莫要苦了自己。”


    宣如海明白女兒的一片心意不好拂去欣然接受道:“皇後說的,我都記下了。”


    一旁坐著的宣家小女兒宣如月說道:“姐姐,不還有我陪著父親嗎。姐姐你安心便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父親的。”


    皇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已經十六歲的年紀,出落的芳華無限,像一隻含苞待放的玫瑰,嬌豔動人。


    “月兒,你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啊。”皇後輕笑道。


    宣如月撇撇嘴:“我不嫁。我要一隻陪著父親。”


    宣如海搖頭苦笑道:“說什麽混話,女兒家怎麽能不嫁人?”


    皇謐霆坐在皇後身邊,聽著宣如月的話亦是一笑,問道:“月兒如今已經十六了吧?”


    宣如海道:“是,小女兒今年已滿十六歲。”


    皇謐霆握著酒杯道:“是該嫁人了。早先朕還想著將如月指給子楓呢。”


    皇後眉頭一皺道:“皇上,臣妾身在京城已然不能盡孝,皇上就不要將我的妹妹也留在京城了。少將軍一表人才,但是我聽聞少將軍一直沒有娶親的打算,再者我妹妹頑劣,隻怕是配不上少將軍的。”


    宣如月也道:“皇上姐夫,我的姻緣我要自己找,我才不要嫁個我不愛的或是不愛我的。”


    皇謐霆失笑看著宣如月那避之不及的樣子道:“好,那朕就要看看你能找個什麽樣的,你若是有心上人,隻管告訴我朕,朕一定給你賜婚。”


    宣如月微微躬身道:“多謝皇上姐夫,爹爹你聽見了嗎,皇上姐夫發話了,所以你不能攔著我找自己的心上人。”


    宣如海臉色難看輕斥道:“方才還說不嫁人,現在又說要自己找,看來我真是將你慣壞了。”


    宣如月撇撇嘴偷偷的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皇後遞給她一計安心的眼神,宣如月隱隱一笑。


    一家人有說有笑,和和睦睦,宴席直到日落才散去。


    送走宣如海和宣如月,皇後的心有些沉,今日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在相見。皇謐霆送她回長樂宮,走在路上,皇謐霆問:“你為何不願自己的妹妹留在京城,她若是嫁給了子楓,以後你們姐妹還能經常相見,你也有人陪你說說話了。”


    皇後道:“皇上為臣妾打算,臣妾心中很是高興。(.)可是就像妹妹說的,若是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又怎麽會幸福?妹妹和少將軍素昧平生不說,我與司姑娘交情匪淺也知道少將軍的心思,他也是斷不會娶我的妹妹的。”


    皇謐霆側眸看了皇後半響突然問道:“你怎知子楓不會喜歡上如月,或是如月不會喜歡上子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絕對的,你當日嫁給朕的時候,可是愛著朕的?”


    皇後的臉一紅低頭道:“當然是。或許皇上不知道,在你當太子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了。”


    皇謐霆突然頓住,略有興趣的問道:“是什麽時候?”


    皇後抿了抿唇,記憶像昨日一般的清晰,那是她初次見他的情景,她怎麽能忘記?“是在三年前,那時候你穿了一件淺紫色的衣袍在街上路見不平懲治了地痞惡霸,當時我就在人群之中並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那份英姿和容貌我卻記在了心裏。”


    皇謐霆在腦海想著,三年前,他身為太子經常的出宮體察民情,記憶中好像有那麽一回事,隻是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哦?從那個時候起你便一直記著朕?”皇謐霆問。


    皇後淺淺一笑道:“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是誰,姓誰名誰,後來我在街上也再也沒有見過你。直到,安樂侯的壽宴上你代替先皇來賀壽,我才知道你竟是當朝的太子。”


    皇謐霆的思緒又飛到兩年前的安樂侯壽誕之上,那個時候他代替父皇來賀壽,朝中許多大臣和眷屬都參加了。


    皇後又道:“皇上定然不知,壽宴上我的目光一直隨著你在動,我看著你和眾大臣一起喝酒聊天,風度翩翩,舉止溫雅。那時候我的心好像不受控製一般的亂跳。”


    皇謐霆有些驚訝,當日她竟然一直盯著他看,他竟然渾然未知,又或許那日盯著他看的人太多,所以他便忽略了。原來曾經他們那麽近,原來她早就愛上了他,還那麽久。


    “淺淺。”皇謐霆低頭看著她雙頰羞紅的樣子,記憶中他第一次見她是在洞房內,雖然他知道自己娶得女子叫宣淺淺,可是他卻是在洞房的時候才知她的模樣的。


    鳳冠霞帔在她身上,她羞澀的笑,顫動的睫毛,那如清泉一般的雙眸,玲瓏的鼻子和水潤的紅唇。記憶中她是美麗的,卻未曾讓他心動,可是今日他卻發覺自己的心在顫動,不受控製的。


    “臣妾喝多了,皇上莫要怪。”皇後也覺得今日說的有些多,那些過往她本來打算埋藏一輩子的,當年她根本沒有想過能嫁給他做他的皇後。


    後來這一切就像夢一樣發生了,隻是她依然愛著他,而他從來未曾將心給過她。


    皇謐霆伸手握著她的手,牽著她回去。“朕喜歡你喝醉的樣子,這些話以前的時候為何不說給朕聽?”皇謐霆問她。


    皇後調皮的回道:“臣妾以前沒有喝多過,就算喝多了皇上也不在,臣妾說給誰聽去?”


    皇謐霆笑了笑道:“朕不覺得你喝多了。”


    皇後道:“臣妾真的喝多了,因為現在臣妾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而且前麵的路好像有兩條的樣子。”皇後伸著指頭,眼下那酒的後勁才上來,她真的覺得有些頭暈了。


    皇謐霆無奈一笑,突然將她抱了起來道:“看來是真醉了,朕抱你回去。”


    皇後嚶嚀一聲,沉重的眼皮不想睜開窩在他的懷中沉沉的睡去。皇謐霆將她送回了長樂宮,見她睡的香便沒有逗留,而是返回了自己的宮殿休息。


    是夜,皇後從宿醉中醒來,看著外麵的天色。皇後穿著單薄的寢衣,推開門,夜很靜。


    夜風有些微涼,阿彩聽到聲音走了出來見皇後站在外麵忙道:“娘娘怎麽回來了,這夜裏風涼莫要生病了。”


    皇後道:“沒事。阿彩,你回去休息吧,我在外麵站一會。”


    阿彩道:“娘娘這是怎麽了?”


    皇後搖搖頭道:“沒事,隻是睡多了,眼下睡不著,你去吧。”


    阿彩點點頭,退了回去,又不放心的看了皇後一眼,看著她隨風飄揚的裙擺在夜風裏起舞,那孤寂的身影有些心疼。


    皇後在外麵站了半宿直到身子發涼,渾身顫抖。天亮的時候皇後回了寢宮卻也發了熱,渾身顫抖不停。


    阿彩起來服侍的時候,發覺不對忙驚的失了分寸,她搖著皇後道:“娘娘,你怎麽了?”


    皇後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阿彩似是有好幾個影子。“阿彩,皇上今日要出宮,你一定要攔著他,告訴他我生病了,知道嗎?”


    阿彩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娘娘你撐著我去叫太醫。”


    皇後道:“等一會再去叫,等皇上下了早朝後。”皇後說著閉上了眼睛。


    阿彩摸著皇後的額頭燙的嚇人,阿彩看了看時辰,等皇上下早朝還是半個時辰萬一出事可怎麽辦?可是皇後的吩咐她又不敢不聽,隻能用冷水給她先祛熱。


    好不容易挨到了皇上下朝的時候,阿彩匆匆忙忙的奔去太醫院叫太醫。


    彼時,皇謐霆已經換了那紫色的衣袍準備出宮去,司慕染雲海也候在門外。還未等皇謐霆出來,便見阿彩一路小跑的過來。


    司慕染看著阿彩,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皇後用了什麽辦法裝病的,當日隻想到讓皇後拖住皇上也未曾想皇後的辦法是什麽?


    皇謐霆推開門,走台階下走了下來,阿彩也趕了過來。“奴婢叩見皇上。”阿彩跪在地上氣喘呼呼。


    皇謐霆看著她疑問道:“你不是皇後身邊的宮女嗎,來見朕有什麽事?”


    阿彩語色顫抖帶著哽咽的聲音道:“皇上,娘娘病重昏迷,一直喊著皇上的名字,請皇上去看看皇後娘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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