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你要在那裏偷窺到什麽時候?”裴宸朔落在一字卻是沒有回頭,清朗的聲音透過那花叢傳到雲海的耳中。


    司慕染猛然一愣,抬頭,果然見花叢中一抹月白色素雅的身影。雲海飄逸的走了過來,唇角掛著一抹輕輕的微笑:“王爺果然厲害,功夫如此高深讓在下佩服。”


    裴宸朔繼續閑適的下棋問道:“少將軍來此就是恭維本王的?”


    雲海啞然,說道:“我是來看阿九的。”說著走到司慕染的身邊恭敬的行了一禮:“恭喜阿九,以後我見了阿九你可是要行大禮了。”


    司慕染環著雙臂,冷冷的目光望著雲海道:“你現在給我行大禮我也能受得起。”


    雲海吃了一個啞巴虧,輕歎一聲,幽怨的眼神看著司慕染:“我就是想氣一氣王爺,阿九你也太護短了,我怎麽說也是你的朋友,我這心可是真的痛。”雲海捂著胸口。


    司慕染撇了他一眼回頭對著紅藥道:“紅藥,少將軍心口不適,趕緊過來給他紮上幾針。”


    一旁的紅藥立即應道:“哎,好來。”說著果然取了銀針出來,朝著雲海走了過去。


    雲海終於知道什麽叫做自尋苦吃了,他忙避開紅藥躲在司慕染的身後道:“阿九,你怨氣還沒消啊?”


    司慕染輕哼一聲:“雲海,我看你就是欠紮。”司慕染話音方落,裴宸朔擲出一顆棋子打在雲海的穴道上,雲海不能動,臉上的表情像死了親人一般。


    司慕染沒料到裴宸朔還有這麽一招,忍不住竊喜,對著紅藥道:“紅藥,給你練習針灸了,注意點可別給我把人給紮死了。”


    紅藥點點頭,掏出身上攜帶的針包,挑了一根最長的銀針出來,雲海一見那針如臨大敵一般。“阿九,王爺,你們,你們欺人太甚。”雲海尾音才落,紅藥的針就朝著他的穴道紮去。


    雲海覺得一股痛意襲上,骨子就像是酥了一般,整個人冒著冷汗。“紅藥,不得無禮。”裴宸朔出口斥道。


    紅藥撇撇嘴,收了銀針回道:“我隻是給少將軍泄瀉火,調理一下身子,四哥放心好了。”說著又挑了一根銀針紮了下去。


    不一會的功夫,雲海的身上就紮滿了銀針像一隻刺蝟一樣。危子墨側頭看著紅藥的傑作不禁搖頭歎息,對著雲海說了句:“少將軍,這世上不能得罪的兩個人就是王爺和司姑娘,你以後可是要記住了。”


    雲海此刻哪裏還能說出話來,隻覺得渾身的氣流亂竄,難受至極。司慕染本來也就是說笑一番,奈何紅藥還認真起來的了,便道:“好了紅藥,差不多就行了。”


    紅藥點點頭,將銀針一個個收了起來,裴宸朔手中的棋子一揮,那被封住的穴道解開,雲海哎呦一聲,臉上痛苦的表情。


    “阿九,我真的好傷心。”雲海臉上的表情有些悲慟。


    司慕染輕歎一聲道:“好了,你別裝了,你現在運功試一試。”司慕染說道。


    雲海微微一愣,提起運功,卻覺得渾身舒暢了許多,不禁好奇,裴宸朔笑道:“紅藥最近新研究了一門以穴道增進內力的法子,所以找你做個試驗,效果果然不錯。”


    雲海滿臉黑線,紅藥捂著唇笑了笑,隨即拉著雲海的手給他把了把脈道:“果然效果很好。”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道:“這是提升內力的丹藥,一個月後保你武功大進一步。”


    雲海接過那瓷瓶,笑了笑,原以為他們是捉弄他,卻沒想到是幫他提升功力,這些人當真是琢磨不透。


    “多謝。”雲海毫不客氣的將瓷瓶收了起來。


    裴宸朔和危子墨的棋局也下完了,裴宸朔知道雲海或許是有事情找司慕染,隨即起身對著紅藥道:“紅藥,我有事情讓你和子墨去辦,你們跟我來吧。”


    說著看了司慕染一眼,然後轉身下了涼亭。危子墨對著雲海微微點頭和紅藥一同下了涼亭。


    雲海對裴宸朔的佩服又深了一層,他是真君子。


    雲海坐在棋盤前對著司慕染道:“阿九,我們下一局棋吧?”


    司慕染點點頭,坐在裴宸朔方才做的位置,說道:“我不會下棋,你能教教我嗎?”


    雲海愕然,司慕染知道他想說什麽,便道:“那珍瓏棋局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擺出來的,我真的不會下棋。”


    雲海覺得震驚說道:“我原以為你棋藝高超,所以一直不敢與你對弈,弄了半天你這些都是糊弄人的伎倆?”


    司慕染不置可否,點點頭道:“是你將我看做了神仙一般的人,無所不能所以影響了你的判斷,其實我就是與常人無異的。”


    雲海笑了笑道:“你說的很對,是我們將你看做了神仙一般的人物。”雲海其實明白司慕染這句話的意思,也是這番話讓雲海解開了心中的執念。


    他自認為司慕染無所不能上天入地,對她的那份崇敬慢慢的變成了傾慕。“你既然不會,那我就教你。”雲海說著將下棋的法門告訴司慕染。


    司慕染很是聰慧,在借助腦海中的百科全書很會就貫通其中,掌握了步驟。兩人開始對弈,雲海邊落字邊道:“阿九,你還記得曾經我們打賭皇上愛上皇後的事情嗎?”


    司慕染笑了笑,落了一字回道:“當然記得。”


    雲海又道:“那次的賭局雖然沒有成立,但是我知道自己輸了。皇上果然愛上了皇後,阿九,你能告訴我,你是用了什麽辦法嗎?”


    司慕染眉眼間蕩漾著微微的笑容,手中的黑色棋子在棋盤上轉了轉隨即才落下。“我是看到了皇後對皇上的深情,那是徹底的情意,不夾雜任何的權勢、利益,隻是一個女人深愛著男人。我為之動容,所以想幫助皇後。”


    雲海靜靜的聽著,眼睛卻盯著棋盤,司慕染方才落下的一字似是自斷了生路,棋盤上他的白子如日中天,好似即將能看到勝利的步伐一般。


    “你是怎麽讓皇上愛上皇後的呢?”雲海問道。


    司慕染看著即將覆滅的黑子,最後的垂死掙紮,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放棄的。“那必須先要了解這個男人是一個怎麽樣的男人。”司慕染回答的模棱兩可。


    雲海手中的的白子遲遲不落,抬頭看了司慕染一眼,幽深的目光看著她,既然一笑問道:“皇上是個怎麽樣的男人?”


    司慕染把弄著手中的棋子回道:“孤獨的人。”


    雲海一驚,敢說帝王獨孤的人,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司慕染敢。看著雲海驚愕的表情,司慕染笑了笑。“你知道我為何敢對皇謐霆如此不恭,甚至挑釁他嗎?”司慕染問。


    雲海搖搖頭:“你確實與眾不同,敢這般對待帝王。”


    司慕染扔下手中的棋子說道:“錯了,不是我與眾不同,是我了解他想要什麽。”


    雲海眉頭微微蹙起問:“此話怎講?”


    司慕染笑著,隨意的撥弄著被風吹亂的發道:“皇謐霆他是一個賢明的君王,自古君王皇族享受的都是無上的尊崇,受盡別人的敬意,聽的都是誇讚之詞,也知身居高位,不勝寒。


    看慣了萬篇一律突然出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人,便難免引起他的注意,更何況這個人敢挑戰他的權威,敢不將他放在眼底,敢和他稱兄道弟,敢和他將他從未聽過的故事。”


    雲海深吸一口氣,漸漸明白了司慕染說的意思。將手中的白子落定,司慕染看著棋盤,手中拿著黑子遲遲不落又道:“帝王也是一個凡人,渴望有朋友,渴望有人愛,渴望有人對他講真心話,渴望有人不畏懼他。”


    雲海點點頭頭:“我明白了。這就是你交給皇後的道理,也是讓皇上對皇後刮目相看的原因。”


    司慕染抿著唇,將黑子落定,回道:“後宮中的女人對皇上從來都是敬畏,戰戰兢兢,心思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想爭寵是為了榮華富貴,有的是為了家族利益,然而能拋去這所有隻純粹為了一個男人的卻不多的。”


    雲海輕歎一聲。“皇後果然能擔得起皇上的愛,她為了皇上能上書勸諫宣大人辭官,隻一點就足可證明她的愛很純粹。”


    司慕染笑了笑,看著棋局上自己的敗式,果然第一次下棋還需努力才是。“我輸了。”司慕染淡淡一句。


    雲海笑著撿回了棋子道:“雖輸且榮。”


    司慕染點點頭,將黑子收回道:“再來一局,你的棋路我已知曉,這局不會輸了。”


    雲海挑眉一挑道:“好。”話落,雲海又問:“你這般了解皇上,那在你心中我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司慕染淺淺一笑,落字在盤說道:“你我初見的時候,我隻覺得你是個鍾靈俊秀的少年,後來得知了你的身份隻覺得驚訝。你有著男人的勇,為朋友的義,為國家的忠,為長輩的孝。”


    雲海靜靜的聽著,唇角一抹淺淺的笑容。司慕染繼續道:“在我的這件事情上,你選擇幫助我,可見你是個深明大義的人,你身上肩負著家族的命運,也承擔著無形的壓力,雲海,其實你也是個孤獨的人。”


    雲海手中的棋子一頓,臉上的表情一瞬而逝的悲哀,隨之一笑抬頭看著司慕染那雙明動的眼睛。


    “是啊,從小到大我沒有什麽真正的朋友,有也是基於利益關係上的,交不了心,雖然和皇上情同手足,但始終君臣有別。直到遇見阿九你,我將你視為知音,和你談天說地,可終究你不是男人。”


    雲海落子在盤,心中長長的歎息,心想若是司慕染是個男人,那麽他定然是他此生相惜相伴的知己,從此他也再也不會孤單。


    司慕染看著棋盤,黑子落下隻道:“雲海,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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