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驚人的天賦表現,卻宛如曇花般,轉瞬即逝;三年間,一次次的冷嘲熱諷,仿佛都是無動於衷,依然的風輕雲淡;三年後,卻以更加驚人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依然寵辱不驚!


    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智,才能做到如此隱忍而大度?


    尤其是自己三番兩次都在刁難他,可他卻在眼下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一番話……


    忽然間,江婉兒感覺鼻子酸酸的,那種困境中卻是一個自己不斷刁難過的人來幫助自己的感覺,讓她感覺有些怪怪的,又有些暖暖的。


    不同於江婉兒的感覺,站在江寧對麵的陳冬一聽,仿佛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咧嘴大笑起來。


    “哈哈,為難她就是為難你?江寧,你這個十河城出名的小廢物,我就算是為難你能怎麽了?你來打我呀!你來打我呀!”陳冬一邊說著,還一邊前蹦後跳擺出一副得意模樣,全然沒把江寧放在眼裏。


    江家家族成人儀式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但江文遠三令五申,對於當日的事情江家人誰也不許外泄,因此外界對於江寧修為的恢複,始終沒有半點音訊。對他的印象,則是始終停留在三年間修為寸步未進的標準。


    “你說什麽?你讓我打你?”江寧眉頭一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重複問了一遍。“你說清楚一點兒,什麽意思,怎麽還讓我打你?”


    “嗬,你是聾啊還是修為不行導致耳朵也不行了?我說什麽聽不見嗎?”望著江寧一臉困惑的樣子,陳冬不依不饒地嘲諷道:“我說你不是剛剛很有本事嗎?有本事你來打我呀,你打……啊!”


    第二遍,江寧不等陳冬說完,忽然欺身上前,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陳冬的鼻梁骨上。


    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一下子刺破了喧囂的惠通商行,周圍還在忙碌的商客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江寧這邊。


    因為考慮到陳冬並沒有任何修為底蘊,因此這一拳江寧並沒有運用真氣,但不論是真氣淬體後的江寧還是在黑水山脈曆練許久的江寧,單純論體魄,也是常人所不能比擬的氣力。


    如此沉重的一拳又是打在陳冬麵門最脆弱的地方,其疼痛可想而知。


    “啊!鼻子!我的鼻子!疼!”陳冬雙手捂臉,鮮血止不住地從鼻孔內噴灑著,雙膝跪地苦苦哀嚎著。“你們這幾個王八蛋,看到他動手打我,怎麽不上來攔著點兒!給我打,給我打死這個王八蛋!”


    聽到陳冬的責備,保護他的幾個仆從這才反應過來,但也頗為無奈:剛剛畢竟陳冬跟江寧的距離實在太近,而且誰也不會想到印象中的“廢物”江寧竟然真的敢動手去打陳冬,因此誰也沒有太防備什麽。


    這樣近距離突然一拳,就算是有心防備,也很難抵擋。


    但現在陳冬下令教訓江寧,他們自然也不敢怠慢,當即朝著江寧圍攏過來,很快便將他跟江婉兒堵在了中間,一副準備大打出手的架勢。


    “怎麽,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嗎?竟然敢在惠通商行內動手?!”


    望著圍在自己周圍的六名壯漢,江寧能夠感覺出來,除一人看不透修為外,其餘都是罡氣境的武者。那個看不透修為的人,江寧卻能感覺到他那渾厚精純的真氣,應該是場氣境的武者。


    一下子安排這麽多的武者好手來保護陳冬,也能看出陳家家主陳金北對這個小兒子陳冬的關照。


    惠通商行內不得動武,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規矩,此刻聽聞江寧的嗬斥,頓時躊躇起來。


    誠然,在十河城內,一名場氣境的武者已經算是一名強者,可放到惠通商行去看,別說是大漢王朝惠通商行的總部,就算是十河城分部的供奉,也能像碾死螞蟻一樣幹掉他們所有人。


    眼看江寧一句話自己的仆從就放棄了行動,雙手掩麵疼痛不已的陳冬憤恨地咆哮道:“你們都是豬嗎?沒看見剛剛是那個小王八蛋先動的手?!給我打!你們算是正當防衛,給我打!往死裏打!打死了,我給你們撐腰!”


    得到了主子的命令,六名仆從紛紛開始作勢動手。(.)


    雖然惠通商行不許動武,但是限於不得主動動武,若是被他人攻擊而供奉尚未到場的時候,被攻擊一方可以出手還擊而且不必承擔責任。


    惠東商行雖然強勢,但同樣講理,總不能進了惠通商行,寧可被人打死也不能還手,那是斷然沒有道理的。


    剛剛確實是江寧先動手,若是爭執起來,責任肯定都在自己這邊!想到這些,一聽陳冬談到了反擊,江婉兒頓時心中慌亂起來。


    江寧對於惠通商行的規定很是清楚,此時聽了陳冬的話,臉上卻全然沒有丁點的緊張神色,反倒是一臉的從容模樣說道:“動手?我什麽時候動手了?沒有啊,我可是良民好不好!陳冬,咱們熟歸熟,你也不能隨便誣賴我啊!”


    誣賴你?!


    聽完江寧這副大言不慚的口氣,陳冬差點沒一口血直接氣的吐出來。


    “我誣賴你?你讓在場的人都看看,都看看!看看你個小王八蛋把老子打成了什麽樣子!我誣賴你!?”一邊說著,陳冬強忍著劇痛放下雙手,將剛剛被江寧一拳打中的鼻梁骨位置展示了出來。“你自己看,老子受這麽重的傷,還不是你主動動手的?!”


    一邊嚷嚷著,陳冬見自己的那幾個仆從竟然還站在那裏沒有動手,不由焦急吼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打!往死裏打!”


    “喂,陳冬,話可不能亂說!”江寧抬手做“且慢”狀,快速說道:“剛剛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你在那裏嚷嚷著‘你來打我呀!你來打我呀’,我還生怕自己聽錯了,專門多問了你一遍,你還是這麽說的,我才動手打你的!”


    邊說著,江寧作攤手無奈狀衝周圍圍觀的商客解釋道:“哎呀,說心裏話,從小到大,我還第一次聽這麽賤的要求,竟然讓別人打他,哎……”


    “噗哧”一聲,聽完江寧的解釋,剛剛還緊張無比的江婉兒,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周圍圍觀的商客看看江寧模仿陳冬的模樣如此惟妙惟肖,尤其是再加上陳冬現在的狀態,也是有不少人掩嘴偷笑起來,隻是礙於可能跟陳家有生意往來,不敢太大聲。


    “你!”


    陳冬一聽江寧的話,當即一陣語塞,掙紮著站起來,大手一揮,示意那幾名仆從不要聽江寧廢話,直接動手。“都看什麽呢,到底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動手!給我動手!”


    幾名仆從愣了一下,很快便從失神中恢複過來,當即一個個釋放開渾身真氣,陣陣澎湃真氣鼓蕩開來,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供奉到!”


    就在這時,惠通商行的一名夥計忽然扯著嗓子吆喝了一句,一下子把眾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隻見從櫃台後麵的一處門簾掀起一塊空間,一名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供奉走了出來。除了眼睛露在外麵,供奉整個人都被黑袍遮擋著,根本看不出性別、身材或者年齡。


    隨著他的出現,原本吵雜的商行瞬間寂靜了下來,哪怕是此刻銀針落地,眾人也能清晰分辨出掉在哪裏。


    黑衣供奉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左右打量了一番商行內的眾人後,直接將目光鎖定到了劍拔弩張的江寧跟陳東身上。


    一步踏出,隨著黑衣供奉朝著人群走去,圍觀的商客一個個就像是被利刃切開的豆腐般,根本沒等黑衣供奉接觸上來,便立即自動散開,仿佛黑衣供奉身上存在著瘟疫一般,生怕跟他靠近。


    就這麽黑衣供奉向前走著,圍觀的商客在對麵不斷散開,又從他的身後聚攏起來,一並擁簇著朝著江寧跟陳冬這邊走了過來。


    扭頭瞥了一眼黑衣供奉,對方正好眼神也朝自己這邊瞪了一下,緊跟著江寧忽然感覺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有什麽東西重重錘擊在自己的腦袋上一般,著實讓人一陣恍惚。


    好強的真氣!


    一瞬間,江寧便判定出,這名黑衣供奉的實力,絕對是自己目前見過最最恐怖的武者。


    單純一個眼神,便讓自己站立不穩。


    餘光瞥了一下陳冬的那幾個仆從,一個個也是身形趔趄幾下後,這才控製好重心沒有摔倒。


    站在眾人中間,黑衣供奉忽然左袖口一抖,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瞬間****而出,在脫離身體的同時,立刻分成了九道衝擊波,分別將江寧跟陳冬一行總共九人纏繞了起來。


    下一刻,九道衝擊波就像是海浪一般,卷起江寧等九人,一下子直接掀出了惠通商行的大門。


    不論是江寧還是江婉兒,亦或是陳冬的那名場氣境的仆從,在受到衝擊波纏繞的時候,都曾下意識地想要運足自己的真氣抵抗,卻吃驚地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仿佛不聽使喚一樣,根本無法調動分毫。


    就在他們驚訝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後,便摔在了惠通商行的門外。


    伴隨著陣陣疼痛感,他們這才發現,剛剛無法調動的真氣,現在竟然又可以用了!


    “要打,出去打。”黑衣供奉站在惠通商行的門口,言語沙啞地說道。聽口音,隱約還是能夠聽出是一名男子的聲音,但是年齡卻沒法具體分辨。


    隨著話音落下,黑衣供奉便沒有了任何動作,轉身回到了之前出現的房間。


    從出現到消失,黑衣供奉僅僅說了五個字而已,可就是這麽一個短暫的出現,卻以一手驚人的修為,瞬間震懾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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