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將沉默是金進行到底,好似沒嗅到空氣裏彌漫的那股硝煙味。(.)


    帝王對她僅是好奇,一個普通老百姓還不值得他再三過問,隻吩咐太子妃好好答謝白靈兒後,便離開房中,去了太子房,探視太子。


    他一走,眾人自是尾隨,站滿人的房間在瞬間變得人去樓空。


    莫長歌很想留下來陪白靈兒,奈何,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縱然是他,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舉動,離開時,他伸手拍了拍白靈兒的腦袋瓜子,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後,適才心滿意足地出了門。


    “呼”,白靈兒長舒口氣,“皇上就是皇上,真可怕。”


    隻是同他說話,她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劉孜跪在她身側,聞言,麵露苦笑:“是啊。”


    “你沒事吧?”白靈兒隱隱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太過蒼白。


    “能有什麽事?”隻是突然見到昔日效忠的君主,前塵往事不禁浮現在眼前,無法保持冷靜罷了。


    他沒明說,可白靈兒大概能猜到一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才四王爺說的那些話,恐怕會讓皇上記著你。”劉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談起了另一件事。


    “別提那人。”想到莫謹嚴,白靈兒就忍不住惱火,“他吃飽了沒事幹嗎?整個一長舌婦!”


    劉孜頓時語結,靈兒這樣子與其說是憤怒,更像是惱羞成怒啊。


    “什麽意中人,他眼瞎了嗎?”白靈兒劈裏啪啦罵得興起,越說,臉越紅,也不曉得是被氣的,還是羞的。


    劉孜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一句話,會惹來她這麽大的反映,於是乎,隻得閉口不言,任由白靈兒發泄。


    把心裏的怨氣發泄出來後,白靈兒這才揉著酸疼的膝蓋從地上爬起來,摸摸懷裏鼓鼓的銀票,心情由陰轉晴。[]


    “走啦,這兒沒咱們什麽事,回家咯。”


    “女人啊。”劉孜搖頭歎息,他可算是見識到什麽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兩人慢吞吞離開院子,本想著回黃玉齋,東宮的禁足令已經解了,所有人都忙著伺候帝王,誰還會關心他們倆?


    剛踏出大門,陌影就施展著輕功從後院追趕而來。


    “白姑娘,”還好,人還沒走,他出聲輕喚,“屬下送二位回府。”


    “不用啦,”白靈兒罷罷手,“我找得著路。”


    “是主子的吩咐。”陌影默默添上一句,“還請姑娘莫要拒絕主子的一番好意。”


    “額!”是他嗎?白靈兒心裏有些感動,即使他人沒在這兒,心裏卻還牽掛著自己啊,“好吧。”


    聞言,陌影急忙找來東宮的下人,命其準備馬車,護送白靈兒與劉孜回府。


    白靈兒原以為這事了結,沒自己啥事,哪兒想到,當天夜裏,某個喜歡爬窗的王爺再一次不請自來。


    黑影在窗沿落下,貓著步伐一步步靠近左側的床榻。


    垂落的帳幔後邊,白靈兒正瞪著一雙明亮的黑眸,怨氣十足地盯著紗帳外隱隱若現的身影。


    媽蛋!還能不能讓她睡個安穩覺了?


    “十王爺,你到底要我說幾次!女兒家的閨房是不可以隨便亂闖的。”白靈兒刷地挑開帳幔,磨著牙說道。


    莫長歌停下了步伐,有些意外這麽晚她還未休息:“為何還未安寢?”


    她倒是想睡,可屋子裏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她能睡得著嗎?


    “你說呢?”小臉黑如鍋底。


    “是在等本王嗎?”莫長歌誤解了她的意思。


    “……”這麽無恥的話,他怎麽說的出口?白靈兒倍感鬱淬,隻得嗬嗬兩聲,來表示自己的無語。


    莫長歌見好就收,隨手將椅子拉到身後,大咧咧地在白靈兒的床邊坐下,儼然一副要同她坐膝長談的架勢。


    “你!”白靈兒被他的舉動驚住,又羞又怒。


    “崢兒究竟中的是什麽毒?”他一本正經地問道。


    “你大半夜跑來我家,就為了問這事?”白天他為何不問?


    “不錯。”當然還有另一個理由,是他想見她,不過這話暫時不能說,否則,以她的性子,怕是要拿掃帚把自己趕出去了,“白日人多嘴雜,不是細問的時機。”


    “說得也對。”白靈兒信了幾分,從床頭坐起來,三千青絲柔順地堆積在肩頭,如瀑布般美麗。


    莫長歌眼裏蕩漾著幾分柔情,連語氣也放柔了許多:“你既能治好崢兒,定知道他為何中毒,崢兒身份特殊,出不得絲毫差錯,若有人想對他不利,必須要把人揪出來。”


    “他中的毒是因為這塊玉佩。”白靈兒想了想,才從衣襟內取出那塊血玉,“看見上邊的紅色了嗎?這就是毒藥的來源,皇長孫貼身戴著這塊玉,導致毒氣入體……”


    她的話還沒說完,莫長歌竟一把將玉佩奪走,啪地扔到床頭的矮幾上,臉上隱有怒色浮現:“此等東西,你怎敢貼身藏著?”


    既然有毒,她就不怕成為第二個崢兒嗎?


    白靈兒還是頭一回見他動怒,麵上一愣,傻傻地看著他。


    為什麽?


    他明明在罵自己,為什麽她不僅沒感到生氣,反而還感到開心?


    難道她有抖m的隱藏屬性不成?


    “嚇著你了?”莫長歌誤以為自己口氣太重,嚇壞了她,這才忍下心裏的怒火,但臉色仍有些僵硬,“抱歉,本王隻是關心則亂。”


    “我沒怪你。”她又不是傻子,怎會錯把他的好意當作惡意呢?


    深秋的夜分外寒涼,可房內卻暖若初春。


    白靈兒的麵上似有火星拂過,熱得很。


    “本王明兒請鍾太醫過府來為你診脈,不,還是現下便去找人。”莫長歌始終不放心,“陌影,你速去……”


    “別!”白靈兒慌忙抓住他的胳膊,“我真的沒事,你別小題大做。”


    她修的是仙法,毒火的毒對她無效,用不著看什麽大夫。


    大題小做!?


    莫長歌當真有些生氣,染上薄怒的眸子,亮如星光:“白靈兒,你就不能對自己多上點心嗎?”


    那毒有多厲害,他親眼見過,崢兒的慘狀仍在眼前,他怎能不擔心?


    “額!”她錯了,她錯了還不行嗎?白靈兒乖乖垂下腦袋,一副任由他責罵的樣子,反倒讓莫長歌心裏的怒火化作滿腔無奈。


    “依本王一次,可好?”近乎妥協的話,如一根銀針狠狠刺入白靈兒的心窩。


    “我……我明天讓劉大哥看看,真的不用勞煩禦醫。”如果這樣做能讓他安心,她做還不成嗎?


    再次妥協的女人,完全沒有細想,為何她會退讓,會為了讓他安心而妥協。


    聞言,莫長歌不由得笑了:“好,依你。”


    她對自己並非沒有感覺,至少,她是看重自己的。


    這個認知令他心情大好,棱角分明的容顏染上些許明媚的春色。


    白靈兒險些被他臉上明豔的笑容鎮住,急忙抬手遮住雙目,妖孽啊,妖孽啊!心跳亂了節奏,就連耳根也隱隱發燙,以至於莫長歌之後說了些什麽,白靈兒通通沒聽見,整個人沉浸在他方才那風情萬種的笑容中,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主人,二呆都走啦,你還愣神呢?”白白砸吧著嘴唇,實在不忍見她這副丟臉的樣子,適才出聲提醒。


    “啊?”白靈兒慌忙看了看屋子,屋內已空無一人,隻有空氣裏殘留的淡淡清香告訴她,他曾來過,而非一場夢。


    “我剛才是不是特別蠢?”看人看到走神這種事,光是想想,就好丟臉!


    白靈兒嗚嗷叫了一聲,立馬滾進被窩中,不願讓人見著自己。


    白白用力點頭,真的很蠢!可惜,作死了那麽多回,它學了乖,知道這話說出來自己會死得特別難看,所以隻用行動來做,而沒有說出口。


    閉上眼,腦子裏閃過的,仍是他的笑容,如魔咒一般,揮之不去。


    越想,心跳得越快,白靈兒被某個妖孽禍害得一夜未眠,第二天出門時,臉上竟掛著兩隻黑乎乎的熊貓眼。


    “姐姐!”明兒已經會走路了,胖乎乎的身體一搖一擺的,在走廊上吧唧撞著白靈兒的小腿,咧開嘴,笑得好不燦爛。


    見著他,白靈兒混沌的腦子就像是被涼水洗滌過,瞬間恢複清明。


    她在發什麽花癡?二呆不是她可以去覬覦,去著迷的對象!


    白靈兒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將明兒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覺得他與莫長歌長得頗為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整個一小版二呆。


    她完全忘了,當今太子也有一雙桃花眼。


    “姐姐?”明兒可愛地歪著頭,肉嘟嘟的食指用力戳著白靈兒的小腿。


    他還不會說太多話,隻是,心裏在想什麽,臉上完全能看得一清二楚,小家夥這會兒正奇怪,姐姐為什麽不搭理自己。


    白靈兒神色複雜地將弟弟抱了起來,將心頭那些旖旎的心思通通拋開:“明兒,今天和姐姐一起出門去好不好呀?”


    “撲哧”,寶兒從前廳過來,想叫她過去用膳,在半道就見著姐弟二人,聽到這番話,不禁笑出聲,“姐,明兒哪聽得懂你在說什麽啊。”


    “咱們家明兒可聰明啦,誰說聽不明白?”她偷偷給明兒喂過靈智果,他的智商比尋常孩子高出許多,學什麽都快,“明兒你說是不是呀?”


    “是哇,是哇。”白明兒如鸚鵡學舌,一邊說還一邊搖晃著腦袋,整個一活寶,可把白靈兒姐妹倆逗得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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