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影……咳咳……可是鎮中又有傷亡出現?”莫長歌半倚在床頭,如雲墨發鬆垮地垂落在胸前,妖孽的麵容染上幾分病氣,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惜,想去嗬護。(.)


    他的病情僅是早期,除體熱乏力外,暫無其他症狀。


    但再過幾日,便會如其他病患那般,全身慢慢的開始潰爛,直至所有骨頭變得清脆,五髒衰竭致死。


    莫長歌原以為是陌影前來稟報城中近況,可當腳步聲從屏風處徐徐靠近時,他似是感應到什麽,身體頓時一僵。


    白靈兒死死咬住唇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床榻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瘦了好多。


    心像是被撕裂一樣,痛得要命。


    腳步在床沿停下,癡癡地看著他。


    “靈兒,”莫長歌緩緩抬頭,泛青的唇瓣揚起一抹與往常無異的笑,“你怎麽來了?”


    他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虛弱,不願讓她擔心。


    他想在她麵前留下最完美,最好的樣子。


    ‘啪嗒’,斷了線的眼淚簌簌落下,白靈兒嗚嗷一聲,猛地撞進他的懷裏,用力抱住他:“你混蛋!莫長歌你特麽就是個大混蛋!”


    粗魯的咒罵,伴隨著哽咽,讓莫長歌的心陣陣抽痛。


    “呀,誰害咱們靈兒難過?說,本王替你出氣去。”他佯裝若無其事地笑道,甚至還抬起手臂,輕輕拍著她微微發抖的背脊。


    “除了你還能有誰?你是個騙子,最可惡的騙子!說什麽去鳳城,你根本就是在騙我!你知道我聽說你來這裏,我有多擔心嗎?”這些天來的擔憂與焦慮,這一刻,通通化作怒火,她掄起拳頭,就想往莫長歌身上砸,可想到他的病,高舉的手像是被人按下了定格鍵,怎麽也落不下去了。


    莫長歌愣了愣,唇邊的笑有些龜裂,她終是知道了。(.好看的小說)


    冷冽的目光豁然刺向屏風外,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黎叔三人,無聲責備著,他們將白靈兒帶來此處的舉動。


    黎叔垂下腦袋,默默轉身離開了屋子,不願打擾主子與白姑娘相聚。


    “陌影。”出門後,他攔下陌影,神色凝重地問起了主子在漠河的遭遇,他要弄清楚主子是怎麽染上這怪病的,又有什麽辦法醫治。


    而屋內,莫長歌收回視線,愛憐地替白靈兒擦掉臉上的淚花,柔聲道:“是本王錯了,不該說謊騙你,你想怎麽懲罰本王都好,別再哭了。”


    她的眼淚是他最不願見到的,哪怕這淚是為他而流。


    白靈兒吸了吸鼻子,從他懷中退了出來,蹲在床邊,用手摸著他的臉蛋。


    他是有溫度的,是活著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好怕……怕你變得和那些人一樣……怕我來晚了……”再也見不到他了,她泣不成聲。


    “怎麽會?”莫長歌眸光暗了暗,可嘴上卻道,“你瞧,本王這不是好端端的嗎?你還活著,本王怎能出事?”


    他笑得眉眼彎彎,仿佛染上惡疾隻是誤傳。


    可白靈兒卻發現了他脖頸上凸起的血管,心頭咯噔一下,立馬想起,在進屋時,聽到的咳嗽聲。


    “你身體哪兒不舒服?是不是很難受?”她慌忙問道,站起身,想扒開他的衣服給他做一個詳細檢查。


    “本王好得很。”莫長歌輕笑一聲,垂落在床榻內側的右手,卻黯然攥緊。


    他不能鬆懈,不能在她麵前流露出一分脆弱。


    即使喉嚨又痛又癢,即使他忍得再辛苦,他也絕不能讓她看出來,害她擔心。


    莫長歌的臉色逐漸漫上一層異樣的紅,那是用內力強行催動出的血色。


    她會信才怪!


    白靈兒狠狠瞪了眼某個佯裝無事的家夥,磨牙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瞞我?”


    “靈兒……”她的關切與擔憂,他怎會不知?莫長歌幽幽歎了口氣,此生能得如此佳人,確是他三生之幸。


    “你丫從現在起,給我閉嘴!我一句話也不想和你說。”反正他除了會隱瞞自己,別的通通不會說,幹脆別說話得了。


    白靈兒猛地將人推到床上,扣住他腰間的盤扣,準備替他檢查。


    “靈兒,現在還是白天。”莫長歌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笑若桃花,“真想對本王做什麽,待成親後,本王任你為所欲為,如何?”


    若換做以前,白靈兒定會氣得跳腳,可眼下,她一心牽掛著二呆的病情,哪顧得上害羞?虎著臉道:“別以為說這種話就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告訴你,今天我非得好好替你檢查一番。”


    她必須要知道,他的身體成什麽樣了。


    莫長歌麵上微僵,扣住她的手不曾鬆開過:“別胡鬧。”


    “究竟是誰在胡鬧?”白靈兒厲聲質問,眼見他還在反抗,心裏不禁有些急了,迅速從袖中拿出一瓶迷.藥,衝著二呆灑了過去。


    “你!”莫長歌全無防備,竟中了招。


    身體晃動幾下後,終是抵擋不住藥效,頭一歪暈厥過去。


    “哼,你要是乖乖的,我也不用做這種事。”白靈兒嘟噥一句,小心地將他的身體擺放好,然後,火速將人扒光,隻給他剩下件褻衣。


    “主人,非禮勿視,你別看了。”白白害羞地捂住眼睛,男女授受不親,主人腫麽可以扒光二呆的衣物呢?


    “我不在乎。”白靈兒沉聲說道,“白白,你快看。”


    卷起的雙袖下,二呆白皙的胳膊長滿了一個個紅色水痘,白靈兒不敢輕易去碰那些小痘痘,怕會戳破了它們。


    “唔,好像是中毒了誒。”可是什麽毒,它分辨不出來。


    “中毒?”不是疾病,而是人為的?白靈兒的心猛然沉了,“白白,你確定嗎?”


    “不太肯定,不過真的很像。”它能嗅出毒藥的氣味,可二呆身上的這些傷,卻和普通毒藥的反映不太一樣。


    為了方便白白分辨,白靈兒躡手躡腳地用小刀將紅痘戳破,裏邊流出的黑血,剛被盛到茶杯裏,立馬就將杯子腐蝕出一個小洞。


    “……”臥槽!白靈兒嚇得趕忙扔掉茶杯,定眼一看,隻見那黑血剛落地,就冒出滋滋的白煙。


    這藥性,比硫酸還強。


    想到方才二呆鎮定自若的和自己說話,白靈兒心尖大痛。


    混蛋,身體不舒服,為什麽還要裝沒事?


    僅是看到這黑血可怕的腐蝕性,她就能幻想出二呆這些天受了多少苦。


    “有事幹嘛不說啊,就會逞強。”她語帶哭腔,心裏十分難受。


    “主人,你快拿靈泉水給二呆灌下去啊。”白白急切地提醒一句。


    白靈兒這才回神,可看看地上碎掉的茶杯,她有些躊躇:“這毒太霸道,排出來之後會傷到他的。”


    連茶杯都能被腐蝕掉,他的身體難道比瓷具更堅固嗎?


    “哎呀,這還不簡單嗎?把二呆弄到空間,泡在靈泉池裏邊,不就行了?”主人真笨。


    “對哦。”白靈兒一拍腦門,她怎麽忘了這茬?


    趁二呆還昏迷著,她當即扶起人,準備躲到空間給他解毒。


    “叩叩叩,”就在這時,黎叔在屋外敲響了房門,“主子,白姑娘,老奴能進來嗎?”


    裏邊怎麽忽然沒聲了?


    白靈兒有些心慌,瞅瞅被自己放倒的男人,再聽著外邊的呼喚聲,隻得先出去把人打發走。


    “他剛睡下,你們先到別處去忙活,這兒有我看著。”


    “主子睡了?”陌影一臉狐疑,他剛才還聽見主子和白姑娘發生爭執,怎會這麽快就睡下了?


    “我把他打暈了不行嗎?”白靈兒沒好氣地反問道。


    “額!”陌影頓時語結,看著靈兒瘦弱的小身板,著實有些不敢相信她能把武功高強的主子打暈。


    可轉念一想,主子自染上惡疾後,身體每況愈下,白姑娘趁主子不留神出手,也不是沒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姑娘照顧主子了。”黎叔扯了扯陌影的衣袖,示意他同自己一道離開。


    主子這邊有姑娘照看,不會有閃失,他得去見城中的大夫,仔細問問主子的病情。


    目送三人走遠後,白靈兒方才回屋,將房門鎖上,扶著二呆鑽進空間。


    他輕了很多,架在身上幾乎感覺不到吃力。


    靈兒心裏微微泛酸,等他病好了,她一定要給他補一補。


    把人丟進靈泉池中,池水不深,隻到腳踝的位置,白靈兒蹲在池邊的空地上,目不轉睛看著。


    清澈見底的溪流,好似受到莫名的吸力,瘋狂地朝二呆圍攏。


    他緊閉著雙目,眉頭皺得很緊,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主人,你別著急,想要把毒排出來,肯定會很痛,等毒解了,二呆就沒事啦。”餘光瞥見攥緊拳頭,一臉擔憂的主人,白白忍不住出聲安慰。


    “我知道。”白靈兒繃著臉,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二呆。


    白白鬱悶的癟了癟嘴,它和主人說話,主人為啥不看它啊,好過分。


    很快,黑血便從莫長歌的身體裏滲透出來,靈泉池內飄蕩著一層黑膩膩的汙漬。


    “好浪費。”白白砸吧著小嘴,“要是能把毒血收集起來,說不定空間又能升級了。”


    可惜啊,找不到可以裝盛的器皿。


    這就像是看著一大堆金山銀山擱在眼前,卻沒法拿走。


    白靈兒倒沒失望,空間升級的機會多著呢,眼下隻要能治好二呆,其它的那都不是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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