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得這麽嚴重,什麽戴綠帽子,我和四王爺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白靈兒也是滿腹的委屈,“我哪兒知道你們這些皇室子弟腦子裏裝的是什麽,莫名其妙跑來店裏,說什麽一起用膳,你說,我能拒絕嗎?”


    “是四哥主動去找的你?”莫鳳生心頭一沉,為什麽?所有人都知道十哥喜歡她,愛慕她,四哥不可能一無所知,為何還要故意接近她?


    莫鳳生怎麽想也沒想明白,他氣得直跺腳:“反正,今後不許你再和別的男人走得這麽近,尤其是四哥!你敢做對不起十哥的事,本皇子頭一個不放過你。”


    他肯定是兄控。


    白靈兒倍感無力,有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憋屈感。


    “喂,你聽沒聽到本皇子的話?”見她毫無反應,莫鳳生提高了分貝,宏亮的聲音,震得白靈兒耳朵裏嗡嗡直響。


    她忙不迭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死小鬼,說話就說話,聲音這麽大幹嘛?


    “記住了啊,不許食言。”莫鳳生不太放心的警告道。


    白靈兒隻差沒對天發誓,莫鳳生這才放了心。


    “那本皇子就先回宮去了。”他是偷偷出的宮,不能在外邊待太久,要是被父皇知道,他就死定啦。


    莫鳳生剛走幾步,又轉過身,吞吞吐吐地說了句:“你今後對十哥好點,十哥他為了你受了很多苦。”


    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靈兒微微蹙眉:“什麽叫受苦?你把話說清楚。”


    她三步並兩步衝到莫鳳生跟前,想問個明白。


    “想知道?本皇子就不告訴你,總之,你一定要加倍對十哥好,十哥他真的很在乎你。”比在乎他還要多。


    莫鳳生心裏有些吃味,以前他總以為十哥對自己比對別人要好,還沾沾自喜的認為,自己在十哥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弟弟。


    可自從見過十哥對這個女人的態度後,他才知道什麽叫落差。


    她才是十哥放在心尖上疼愛的人。


    所以,他才討厭她。


    莫鳳生憤憤瞪了白靈兒一眼,把她推開,撒開雙腿就往巷子外狂奔。


    “誒!”她還有話沒問呢。


    眼看著那抹兔子般靈巧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白靈兒很是煩躁。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直到回了黃玉齋,她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滿腦子就惦著二呆。


    這天晚上,二呆還是沒有出現,白靈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對,這和二呆的性格不一樣,那家夥可是逮到機會,就會對自己死纏爛打的人,一連兩天不露麵,這不科學!


    “白白,二呆他不會是攤上事兒了吧?”白靈兒忐忑不安的問道,想從小夥伴那兒得到些安慰。


    “我也不知道啊。”二呆那麽厲害,應該不會有危險才對。


    它的回答,讓白靈兒愈發焦躁,整晚沒睡好,第二日,掛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神色憔悴極了。


    “靈兒,你昨兒個沒睡好?臉色好難看。”王氏在廳裏給子傑喂米粥,見她進屋,臉色不由得變了。


    “恩,做了一晚的噩夢。”白靈兒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揉搓著額角。


    她待會兒得再去一趟十王府,見不著二呆,她沒法安心。


    心裏裝著事,她連吃飯也沒什麽胃口,吃喝了些稀飯,就急急忙忙出門去了。


    前腳剛走,後腳,四王府的管事兒就坐著軟轎來了黃玉齋。


    王氏不認得他,隻是見來人衣著不俗,態度又很是倨傲,深怕是什麽得罪不起的貴人,拘謹的請人進屋,好茶好水招待上,才問起了這人的來意。


    “這位大人,您來這兒有事嗎?”


    管事兒裝模作樣的抿了口茶水,然後,一臉嫌棄的將杯子扔開:“什麽茶這麽難喝?”


    王氏隻能賠笑,這兒是天子腳下,多的是達官貴胄,她唯恐自己說錯了話,得罪貴人,給女兒招惹上麻煩。[]


    “得了,老夫今兒是專程來給你們道喜的。”管事兒耍夠了威風,才慢悠悠從懷裏將一封書信取了出來,“諾,這是你們白家的當家主母親手寫的婚書,真不曉得你家上輩子積了什麽福,竟撞上這麽件好事。”


    王氏根本沒聽到他後邊的話,整個人被婚書二字震傻了。


    他們家總共就四個孩子,寶兒已成了親,明兒和子傑還沒長開呢,唯一到了指配年紀的,就靈兒一個。


    這婚書是為誰準備的,還用得著猜嗎?


    王氏不識字,手抖腳顫的將婚書抓過來,瞪大眼睛仔細看。


    管事兒還以為她樂傻了,不屑的撇了撇嘴,小戶人家就是上不得台麵。


    “咱家主子交代過了,雖說隻是納妾,但這三媒六聘,該有的,一個子兒也不會少,你家閨女這下,還真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黃玉齋的風暴,此時的白靈兒毫無察覺,眼下剛到上朝的時辰,她沒著急去十王府,想等快中午的時候再過去,興許那會兒,他就該下朝回府了。


    一邊忙生意,一邊還分心看天色,白靈兒一心兩用,好不容易盼到巳時,她忙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拜托張掌櫃代為看店,便急匆匆出了門,往十王府去了。


    人剛走到安定街街頭的拐角處,就與迎麵跑來的小蓮撞了個滿懷。


    “嘶!”白靈兒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捂著作痛的肋骨連連後退。


    “小小姐?”小蓮也被撞得腦門生疼,好在她還記著正事兒,一臉急色地道,“您快回家去吧,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你先等等,”靈兒抬手打斷了她的話,“仔細說說,家裏頭出了啥事兒?”


    她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哎呀,奴婢也說不清,總之,小小姐你快同奴婢走吧。”小蓮平日裏幹的是粗活,手勁很大,她幾乎是一路生拉硬拽,把白靈兒活生生拖進門的。


    剛進院子,就聽見王氏聲嘶力竭的哭聲從廳中傳來。


    白靈兒心頭一緊,加快了步伐衝進門去。


    “娘,你怎麽了?”


    “作孽啊,作孽啊!”王氏見閨女回來,哭得更是傷心,身體歪斜著靠在木椅的扶手上,手掌還不停拍打著大腿。


    白靈兒一連問了好幾聲,也沒得到回答,隻能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一旁雙目無神,同樣坐在椅子上的白祁耀。


    “爹,這到底是咋的了?你們是想急死我嗎?”靈兒急得快哭了。


    自打離開白家,她就沒見娘哭得這麽傷心過。


    那沙啞的哭泣聲,聽得白靈兒心髒直抽。


    “是爹對不住你,是爹的錯。”白祁耀掩麵低喃,神色一片頹敗,好似沒了魂兒。


    “寶兒,你來說。”白靈兒一咬牙,又扭頭朝挺著肚子,在門後邊偷偷抹淚的妹妹逼問。


    屋子裏就他們三,總得有個人來告訴她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吧?


    “姐!”寶兒哇的大哭出聲,衝著白靈兒猛撲過來,一頭撞入她的懷中,“姐!你不要嫁人,不要嫁給那個人。”


    什麽四王爺,她都沒見過,一個不熟的男人,姐怎麽可以輕易嫁過去?


    “嫁人?”白靈兒整個懵了,低頭看看懷中哭得不能自已的妹妹,再看看上首,沉默的爹爹,嚎啕的娘親,不禁有些心慌。


    難不成是那道聖旨被爹娘找著了?她和二呆的婚事曝光了?


    可就算是那樣,也不用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啊。


    “靈兒,這事是爹對不起你。”白祁耀撐著疲軟的身體,吃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咱們老白家昧著良心坑害了你啊。”


    “爹,靈兒不明白。”坑害?這話從何說起?


    白祁耀幾次張口,可對上閨女那雙清澈的眼睛,哪兒說得出話?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上回,他們就想把靈兒賣了換銀子,現在又要把靈兒賣給別戶人家。


    天底下哪有這麽狠心的爺爺奶奶?


    白祁耀心裏哇哇的涼,他氣,他怒,但那是他的爹娘啊,他難道還能恨上他們嗎?


    “不行,我不許靈兒出嫁,什麽婚事,誰做的主,誰嫁去!”王氏扯著嗓子幹吼,“咱們早就分了家,憑什麽他們還要做這種事?憑什麽!”


    “娘,”靈兒敏銳地抓住了幾條線索,組合在一起,有些事已逐漸浮出水麵,“奶奶和爺爺,又鬧了什麽妖蛾子?”


    “姐,奶寫了婚書,說是要把你……把你……把你許給四王爺做妾。”寶兒啪嗒啪嗒掉著金豆子,她不明白,這種事為什麽要發生在他們家頭上。


    姐姐那麽能幹,那麽有本事,怎麽可以給別人做妾?


    “轟!”白靈兒被這顆核彈炸得頭重腳輕,身體有些踉蹌。


    嫁給四王爺做妾?


    一定是她昨晚上沒睡好,一大早就出現幻覺。


    “主……主人,我也聽見了,寶兒妹紙真的是這樣說的。”白白有些驚魂未定。


    “人家聽到的和你們一樣。”紅紅也給出肯定的答案。


    白靈兒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甩甩頭,將腦子裏的眩暈感壓下去,咬牙道:“婚書呢?拿給我看看。”


    “姐?”寶兒縮了縮腦袋,姐姐的樣子好嚇人,她慌忙拽進白靈兒的衣襟,“姐,咱們不嫁,死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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