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微胖,身著大紅道袍,頭戴紫金道冠,足蹬穿雲履,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的道人。隻是他雖然身上沒有一絲的元氣波動,站在那裏卻是那樣的自然,仿佛與周圍的環境溶為一體,和諧無比。那青衫文士見狀又是一驚,他精通奇門之術,知道麵前這人必定是達到了傳說中的天人合一境界,此人此時的狀態正是道家所追求的道法自然境界,忙站起身,來到那道人的麵前,躬身道:“這位道長請了,不知道長來到蝸居,可有劉某效勞之處?”


    紅袍道人聞聽這文士姓劉,會心一笑,心中的期待增加三分,開口問道:“貧道觀小友這居所頗有獨到之處,不知小友師承何人,可方便告訴貧道,大家坐下來,切磋一二。”


    那青衫文士聞言一愣,知曉這紅袍道人果然是仙道中人,謹慎的道:“道長問得可是門前竹林的陣法,不過是弟子閑暇之時自易經中照搬來的小術,難登大雅之堂,倒是叫道長見笑了。”


    “哦,小友能通過區區一本易經就能將陣法之道領悟到如此境地,卻也能夠引以為傲了,貧道對於陣法之道也是頗有心得,不知小友可願拜貧道為師,貧道不是自誇,以小友的資質,經貧道稍微**,將來登堂入室,也是不在話下。”那紅袍道人聽聞青衫文士之言之後,頗為激動的問道。


    青衫文士明顯沒有料到這道人竟然要收自己為徒,稍作沉吟後,道:“道長能夠看上劉基,乃是劉基的福分,隻是劉基也知道,修道之人當從幼年學起,如今劉基已過不惑之年,尚可修道否?”


    那紅袍道人聞言,當即是哈.哈笑道:“這等小事,豈能難得住貧道。不過貧道若是強行為你易經洗髓,確實有違道法自然,不過隻要你今世拜貧道為師,貧道為你打下些道基,待來生再去渡你,卻也是不無不可。而且以你資質,又有今生作為基礎,來世前途當不可限量,隻是不知道你是何意?”


    青衫文士聽這紅袍道人言語之.中有著吞天氣勢,仿佛什麽事情都不放在眼中一般,當下也是被他的豪言感染,也是哈哈大笑著,朗聲道:“既然如此,劉基便是等上一世,又有何不可,隻是劉基卻還不知道老師名號,卻是有些失禮。”


    那紅袍道人聞言一愣,抬起手.輕拍了下額頭,略帶慚愧的道:“卻是貧道疏忽了,貧道天皇年間得道,道號多寶。”


    豈料話音未落,就聽那劉基驚聲問道:“可是上古之.時,人族聖師多寶仙師?”


    多寶道人聞言卻是擺擺手,道:“若是這世間沒有第.二個多寶道人,那貧道便是你口中的那人了,隻不過人族聖師這個稱號,萬年來已經沒有再被人提起了。”


    那劉基耳聽這道人承認了自己的猜測,忙上前.來叩拜道:“竟然真是聖師當麵,不滿聖師,劉基祖上也是上古人族,因為感念聖師大恩,是以家中至今仍保存有聖師畫像,隻不過由於年代久遠,已經是模糊不清,是以沒有認出竟是聖師當麵,當真是罪過。可歎聖師當年對於人族大恩,如今竟然無人識得,真乃人族之恥。”


    多寶道人卻是.微微一笑,滿不在乎的道:“人相忘乎道術,魚相忘乎江湖,此乃天道至理,便是再偉大的功勳,也是經不住歲月的消磨。況且貧道已經得到到了自己想要的,又何必得魚而望熊掌呢。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取魚而舍熊掌者也。天道至公,盈滿則溢,不可太過強求。”


    劉基聞言頗為慚愧的道:“聖師胸襟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體會,令劉基慚愧。”


    多寶道人又是擺擺手道:“嗬嗬,不說這些了,不知劉基小友對於貧道先前的提議,以為如何?”


    劉基這才醒悟,因為多寶道人身份之事,自己心情激動之下,東拉西扯的竟是忘記了對方所提之事,當即是激動的道:“劉基何德何能,竟能得聖師垂青,如何還敢拒絕。”言罷,也不起身,當即是砰砰的叩起頭來。


    劉基行過拜師之禮,多寶道人傳了一些截教基礎功法給他,又以自身仙元為他築基,隨即開口道:“如此你便是貧道關門弟子了,至於道號,便稱為文成吧。如今天下即將有大變發生,貧道知你素有抱負,可趁機入世積攢功德。貧道已經為你築基,待會兒再傳你一些法寶護身,當可保你無餘。”說著自懷中取出一件清光湛湛的仙旗,正是多寶道人水火雙寶之中的北方玄元控水旗,因為多寶道人已經將其中海量的天地元氣煉化,又有扶桑木護身,便將這護身至寶交給劉基,傳了用法,又從袖中取出一方青翠欲滴的寶印,乃是多寶道人攻擊至寶鎮天印,一並傳了用法,交給劉基,問道:“這兩件法寶的用法你可都記下了?”


    劉基欣喜的上前接過兩件至寶,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住。


    多寶道人隨後道:“這小旗乃是北方玄元控水旗,為天地五方旗之一,印章乃是貧道煉製的攻擊法寶,名為鎮天印,這兩件寶物威力雖然頗大,隻是以你如今的法力,不到萬不得已,還是慎用為好,貧道再將本教符詔傳與你,若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可去西昆侖鐵成山石神宮找你師兄申公豹求助。”說著又將一枚清光灼灼的玉符交給劉基。


    做完這些,多寶道人還要開**代那劉基幾句,突然眉頭一皺,抬頭向著虛空之中望去,就見天邊一陣光亮,有如天女散花,不久就見一個身著太極道袍的道人來到竹屋上空,不是人教玄都大法師又是哪個?那玄都大法師看到多寶道人一愣,隨即開口道:“大師兄不是閉關悟道去了?怎會來到此地?”


    多寶道人一愣,眼中閃過絲絲笑意,不答反問道:“玄都師弟又是為何來到此地?”言罷不待玄都大法師回答,拉過身後的劉基道:“來,文成,見過你玄都師叔。”


    玄都大法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頹廢,竟然連劉基的問好都沒有聽清,直到那劉基接連喊了三聲,才醒悟過來,令劉基起身之後,轉首對多寶道人道:“大師兄果然是算計無雙,貧道自愧不如。”


    多寶道人對於玄都大法師言語中的嫉妒之意故作不知的道:“嗬嗬,貧道原本是將要閉關悟道的,誰知天道示警,顯示天降佳徒與貧道,是以也是不敢違背天道之意,隻得將悟道之期強自推後了。”


    玄都大法師自然不會認可多寶道人的滿口胡言,對於麵前這青年文士的重要性,自從他之前被老師招去大赤天兜率宮之後,便一清二楚,隻不過自己一來二去,終究是比不上自己這個已經能夠觸摸天道的大師兄。雖然自己的老師得到示警的時間肯定比麵前這位早,隻是卻因為道祖鴻鈞的禁足令,耽誤了最寶貴的時間。事已至此,卻也是天數使然。就在他不知該恭喜自己這大師兄收得佳徒,還是應該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時,卻見遠處天邊又是一陣大亮,卻見是西方佛門佛祖釋迦牟尼與闡教雲中子一前一後,也是來到此處。


    二人來到多寶道人和玄都大法師麵前,雙方對視一眼,也是明白自己晚來一步。那雲中子眼中閃過一絲的惋惜,強自打起精神跟多寶道人二人見過禮,那釋迦牟尼卻是徑直來到那劉基的麵前,道:“小友請了,貧僧觀你與我西方有緣,可願隨貧僧前往婆娑淨土,修我西方妙法?“


    話音剛落,就見劉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喝道:“還請聖僧自重,貧道已經拜在聖師門下,莫要將貧道當成是那悖師之人,況且貧道家中一脈單傳,若是入了佛門去做和尚,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先祖?”


    多寶道人頗感有趣的盯著釋迦牟尼的臉,想要看他窘迫的樣子,須知無論是修道還是修佛,有在座的幾人護持,將來證道長生自是不在話下,如何還會擔心沒有後輩子嗣之事,況且人家佛門也有歡喜禪不是。誰知人家釋迦牟尼愣是麵不改色的道:“小友這擔憂卻是有些多餘,豈不聞那毗藍婆菩薩尚有卯日星君這個兒子,小友又何必為此事擔憂?”


    那劉基一時間卻是被那釋迦牟尼說的啞口無言,沒料到這和尚竟是如此不要麵皮,一旁的玄都大法師見狀接口道:“既然已經是拜入我道門,哪有破出門牆,轉投你佛門的道理?”


    釋迦牟尼反嘴道:“這等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有何稀奇。”


    一邊的雲中子聞言,臉色瞬間難堪之極。封神之後,文殊,普賢,俱留孫三人破出門牆,棄道投佛之事,乃是闡教奇恥大辱,眾人都知道元始天尊最是好麵子,是以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提起此事,生怕他惱羞成怒之下,死在那盤古幡之下。如今釋迦牟尼竟然是當著多寶道人與玄都大法師之麵提起,當下就聽雲中子怒道:“匹夫,你敢?”


    多寶道人卻是伸手將他攔下道:“雲中子師弟且勿動怒,貧道以為釋迦牟尼道友講的乃是自己的成佛之路,光輝曆程,我等虛心聽著便是。”


    雲中子聞言也是一臉譏笑望著釋迦牟尼道:“也難怪,凡夫俗子尚且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更何況人家現在可是一方佛祖,哪像我等這般迂腐。”那釋迦牟尼聞言也是臉色一陣鐵青,隻是他知道在多寶道人的毒嘴下占不到半點的便宜,不甘的望了那劉基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雲中子見釋迦牟尼負氣而走,頗為感激的望了多寶道人一眼。多寶道人也是微微點點頭,開口道:“兩位師弟如無其他事情,便請離開吧,貧道尚有要事要交代這弟子,便不留二位了。”玄都大法師與雲中子見多寶道人下了逐客令,也隻得是拱手一禮,告辭離去。


    多寶道人待二人離去,沉吟一番,麵色肅然的對劉基道:“文成,貧道還有一件要事要你代貧道去辦,此事幹係重大,必須有一個心思縝密之人前去方可。”


    劉基見多寶道人如此嚴肅,當即道:“還請老師吩咐,弟子定當傾盡所能。”


    “貧道之所以將此事交給你,乃是看重你的頭腦,你應該知道,上古之時,貧道曾經助人皇大禹斬殺孽龍,煉製九鼎,以鎮壓人族氣運,隻不過也因為如此,九州在九鼎的庇佑之下,長盛不衰,不但使得九州成了三界教門慘烈爭奪之地,也養成了九州子民安於享樂的性格。人族不思進取,修士之間的爭鬥,給人族帶來了無邊的禍患,使得人族時刻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這也算是成也九鼎,敗也九鼎吧。


    貧道日前在天道之下窺得一線天機,恐怕三界八聖齊聚之後,便是天地大劫之時。此次大劫凶險之極,為了能給三界留下一線生機,貧道準備請你帶領西昆侖修士,找到那鎮壓九州的九鼎,斬殺其中的龍魂,將九鼎毀掉,借助人間界的元氣波動,衝毀通往地仙界的天維之門,徹底將人間界與地仙界與天界隔絕開來。這樣做雖然使得九州人族不可避免的會經曆一些陣痛,不過隻要能喚醒他們求進之心,也是值得的。


    隻不過如此作為,必定是有傷天合,恐怕對於你將來修道之路多有阻礙,是以貧道也不會過分逼你,接不接受,都在你自己。”


    劉基想不到自己這老師竟然會提出如此驚天之事,他自然也是知道那九鼎對於九州人族的意義,不過同時也明白,正如老師所言,此時人族確實是失去了進取之心,不然也不會被北方狄人占了人族正統,雖然狄人背後有佛門的支持,中土人自己的頹廢也是不可回避的原因之一。隻不過此事必定與人族結下大因果,自己仙道之路也有可能就此毀掉,不過沉思片刻之後,心道:反正自己要轉世重修,又有個神通廣大的老師護持,也沒什麽好擔心的。當下點點頭,應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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